從雜物間出來,要避開那只狗,因為不管是什么人走進庭院,它都會繃直了鐵鏈,整個身體都想沖過來,脖頸卻被往后拉,導致前爪離地,這種動作,出于暴怒,亦或者出于熱情。
它的地盤上方永遠擺放著一張桌子,我甚至都記不得它本來的顏色,現在差不多和黃土墻一個樣了。
再往前走,有一方水缸,石的,里面滿是青苔,若干年前開始再往前幾十年,全靠爺爺和父親用一根扁擔兩只水桶,走出庭院走下石階打來井水填滿它,后來就只能靠爺爺一個人,這大概也是為數不多的爺爺能做而奶奶不能做的事了,再后來,就改成抽水機啦。
以前我家也有這樣的水缸,不過和這個比起來還是很不一樣的,太年輕了;奶奶家的水缸已經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舀水動作,磨出了一個坑。
大概是因為地理的不同,到了冬天,水缸表面總會結冰,冰也不厚,最多一指寬,可這在南方是稀罕物,那時我要想見到冰,也只能在小賣部裝滿了雪糕的冰柜里面才可以了。
庭院本來是很空曠的,后來在幾位叔伯的幫忙下,蓋起了占據庭院一半面積的遮雨棚,用來安置柴火和農具們,還有那副奶奶提前二十年就準備好了的棺材。也許她感覺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