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車上,蘇御之告訴她,他現在急需一個韓語翻譯,他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這兩年經常會收到韓國一些企業及個人的捐贈,但大多企業發過來的捐助函都是韓文,并且都具有很強的醫學性,蘇御之需要將捐助函翻譯過來,并且有針對性的回函,而葉枚正好是整形醫院的韓文翻譯,做這份工作再恰當不過。
葉枚平時工作時間不穩定,為了能多見蘇御之,她和他商定每天的晚上九點之后去“one day”。
蘇御之對于她提議的時間沒有一絲猶豫,讓她心生喜悅。
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單身,那晚上的時間大部分都要歸女朋友,加上上次在蘇御之車上的觀察,葉枚覺得他應該還是單身。
第一次晚上九點去“one day”,葉枚專門回家化了淡妝,特意挑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和那天蘇御之穿的很像情侶裝。她出門的時候故意沒開車,打車到了“one day”。
蘇御之的車恰好也剛到,他居然和她心有靈犀,正是穿的那一件風衣。
蘇御之見到她,表情微微一滯,隨即沖她笑了笑,解開風衣的兩枚扣子,十分紳士又坦然地看著她,“沒想到你也喜歡這種夜行衣。”
葉枚有些錯愕,但很快明白他在開玩笑,不禁低頭抿著嘴笑了。
原以為蘇御之和她一起到的,可進了他在“one day”的獨立休息室,看到擺滿桌子的小零食,還有洗好裝盤的水果,葉枚感動不已。
“你不用這么客氣的。”她想說的話很多,但最后只擠出這么一句。
蘇御之將她的風衣掛在衣架上,云淡風輕地說道:“你抽出時間幫我,我準備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葉枚搖搖頭,突然沒忍住,有些失態地問他:“你對誰都這么好嗎?”
蘇御之剛拿起桌上的水杯,聽到她的話,手中的動作一頓,轉身看著她,目光隱隱浮動,像是深潭不見底,其下的波濤洶涌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轉瞬便風平浪靜,他依然溫和不失禮貌地笑著,“我認識的人不多,也不知道別人對我的評價。”
葉枚自覺失言,微微點頭,岔過剛才的話題,抄起書桌上擺列整齊的企業捐助函,隨意翻了翻,粗略看了一些。其中大部分都是企業的自我介紹,還有一部分是捐助物資的使用說明。
其實對于葉枚來說翻譯起來也并不容易,但幸好她早有準備,從包里拿出大學時買的韓語詞典。
在她翻譯的時候,蘇御之也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敲敲打打,不知在忙什么。
偶爾葉枚會偷偷瞟他兩眼,見他心無旁騖,認真工作的樣子,忍不住犯花癡,他一直都如此優秀,想讓人忘掉都難。
不知不覺葉枚也投入狀態,忘我的翻譯起來。
等她再抬頭想活動一下肩頸,猝不及防地撞入蘇御之的目光里,沒想到他竟然端著水杯在看她,也不知看了多長時間。
許是沒料到她會忽然抬頭,蘇御之一貫鎮定淡然,此刻有些慌亂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輕聲說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葉枚錯開目光,看了一眼時間,確實不早了,這還是第一次她能如此廢寢忘食地幫人做事。
蘇御之的車子緩緩駛入葉枚住的小區,停在樓下時,葉枚解開安全帶,連扭頭去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匆匆丟下一句“晚安”,便跳下車鉆進樓道。
而當她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去窗口往下望時,那輛GL8不僅沒有離開,甚至還熄了火,就那樣安靜地待在黑漆漆的夜里。
葉枚守在窗邊,心里像是融化了一顆巧克力,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