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驚恐一幕

如果給賈巴爾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賈巴爾絕對不會冒失地擠進人群，看到了那一幕賈巴爾幾天都沒吃下飯，即使過了十年，賈巴爾還清楚地記得當時那四處流淌的鮮紅和空氣中那股腥黏的味道，每每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但在當時，誰又能抵擋地住好奇心的誘惑呢？

賈巴爾猛地擠進人群，一個沒收住，差點迎面撲了進去。視覺的沖擊，讓賈巴爾想尖叫，但又叫不出來，因為那一幕如同剛從和煦的春風掉入了修羅場，一種恐懼之感襲遍了賈巴爾全身，初夏的氣溫加上擁擠的人群，本來讓周圍的溫度燥熱不堪，但此時此刻賈巴爾卻如同被人澆了一桶冰水，從頭凍到腳底。沖擊太過強烈，賈巴爾還沒回過神來，都忘了作出反應。緊接著。賈巴爾慶幸的是，自己還好不是沖的太猛，剎住了腳，真的一下子撲了進去，再倒個正著，估計自己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味，強烈的視覺和嗅覺刺激，鎮住了賈巴爾，不然賈巴爾肯定是要吐在當場的。現場有一位女士看了這一幕已經暈了過去，被人抬了出來，還好醫院就在旁邊，不用擔心安危。

幾天后的生物考試會考，賈巴爾進行的很順利，成績出來后居然考了一百分，全縣第一。本來賈巴爾是打算放棄的。萬萬沒想到以那種直接而慘烈的形式，上了一堂特殊的生物課，上課的不是老師而是法醫，現場也沒有教具，而是真真正正人的尸體。賈巴爾呆立當場，凝神屏息，看完了現場的那一幕。

賈巴爾見到的，正是一場現場尸體解剖。至于為什么沒有到專門的解剖室，而是在醫院一個小平臺且眾目睽睽之下進行，賈巴爾也沒想明白。也許是醫院沒有解剖的條件，也許是小平臺上光線很好，也許是急著要尸檢的結果，賈巴爾做了種種揣測。

只見，醫院的小平臺上一具中等身材男子的尸體，頭被一床白布單蓋住，看不清面部，不知道是誰，整個身體都赤裸著，但穿著一條內褲，保持著逝者的體面。身旁放著一堆草紙，土坪鎮上一般都是用這樣的草紙焚燒以祭奠逝者。平臺在醫院的兩棟樓之間，陽光直直地穿過兩棟樓射在了小平臺上。男子旁邊蹲著一位身穿黑色警服的中年女法醫，面無表情，冷若冰霜，已經用剪刀剪開了男子的腹部。女法醫后面站著一位面色冷峻，模樣帥氣的年輕男警察，正拿著單反相機，“歘歘歘”地扣動著快門，記錄著眼前的一切。

刀鋒所向，男子的身體被打開，分成了兩半。體腔內紅色的血液慢慢地溢了出來，向身體兩旁粘稠地流淌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頓時強烈地涌動起來，膽小的人已經受不了開始往外擠。賈巴爾探著頭望著，體腔內臟器官都擠在一塊，并不是層次分明，也看不清形狀，跟生物書上的彩圖完全不一樣，賈巴爾也看不出來究竟是哪個器官。切口處的皮膚下面，厚厚地黃色的一層，應該是脂肪層。體腔內已經完全被血液注滿，各種顏色混雜在一起，賈巴爾強忍住想嘔吐的生理反應。

中年女法醫依舊面無表情，用帶著白色橡膠手套的手拿起一旁的草紙，捏成團塞進了逝者的體腔中，等紙團吸飽了血，再拿出來扔到一旁，又拿起一個紙團塞進去。圍觀的人都議論紛紛，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女人真兇”，那是在夸獎這個女法醫厲害，處變不驚。也許是大場面見的多了，女法醫淡定地重復著這一動作，血吸得差不多的時候，體腔內的器官大致看的清楚了些。中年女法醫用手掏出了一個器官，觀察并測量著上面的傷口，對后面的年輕男警官說著，傷在哪個臟器，切口多少厘米，男警官拿著相機繼續拍照，同時掏出本子認真地記著女法醫的話。

賈巴爾看著中年女法醫麻利地進行著工作，也克服了恐懼，逐漸跟生物課本上的內容對應起來，大概也明白了逝者原來是器官被鋒利的匕首捅傷，而且還不止一刀，刀傷有深有淺，在不同的位置上。

賈巴爾正看得入神，冷不丁地被人從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賈巴爾嚇了一跳，差點喊了出來，回頭一看，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