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擁堵的人群

派出所大樓是那種臨街的房子，不帶院子，一樓就是會議室，會議室的門還不是現在那種閉合式的防盜門，而是兩扇可以閉合的木門，木門之間通過鐵栓鏈接，并不嚴絲合縫。所以擁擠的人群堵在了派出所會議室的門口，爭相透過會議室的大門瞅著里面發生的事情。

然而能搶到門縫的位置探望的人時間也是非常有限，只有幾秒鐘。剛湊過去還沒看清楚的時候，已經被其他看熱鬧的人推搡到了一邊，然后再試圖擠回來，奪回這個絕佳觀察點。其實擠在門口的人基本沒有看清楚里面的狀況，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互相推搡，搶奪有利的位置。有的人趴在會議室的門口，把耳朵緊緊貼到門上，試圖透過厚厚的木門，了解里面發生的事情。

賈巴爾使盡全力想擠進去看個究竟，無奈人太多，估計圍了近十層，賈巴爾跳了起來，想看下里面發生了什么，但是跳起來也就一剎那的時間，基本上看不見什么。

人們臉上都留著汗水，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汗臭味。但看熱鬧的熱情卻絲毫沒有減弱，后續趕來的人群在外圍又包圍了好幾圈，賈巴爾被包裹在了中間，想往前擠卻如同銅墻鐵壁一般絲毫擠不進去，想往后退退路也被封死。賈巴爾成了夾心餅干。

這個時候，前方人群陸續傳來了零碎的消息，“抓住的是個老太婆”，“遇害的是個中年男子”，“凌晨3點左右”，“A中學下面的路上”。。。。。賈巴爾聽著這些不完整的消息，收起了退堂鼓，更加迫切得想往前擠。道路已經被前來看熱鬧的人完全堵死了，兩邊過路的車輛不停地按著喇叭，急躁地想通過派出所門前的這一段路。賈巴爾已經聽不清人群中在說什么了。這時候，派出所會議室門突然打開了，里面出來了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察，如鐵塔般站著，兇神惡煞地對著人群大吼：“吵什么吵，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說完“嘭”的一聲，把門給重重地關上了。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退了幾步，紛紛退后。賈巴爾還在往里面擠，突然被前面潰散的人員撞倒，賈巴爾趕緊散開，人群開始撤散，但是最里面那三層的人還是緊緊的呆在里面，拼命地從門縫和窗縫中往里看著，繼續把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

賈巴爾大概猜出，鎮上發生了命案，但是賈巴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鎮上的警察怎么能這么快破案呢，連人都抓回來了，神速啊。以前一直以為鎮上的警察查摩托車駕照扣摩托車的業務水平蠻高的，怎么辦起案來也這么厲害?看來小瞧他們了，里面也有福爾摩斯啊。

賈巴爾感覺熱鬧看完了，正打算回家，路上看見有個女的在給周圍的人講早上發生的事情，賈巴爾看了下就是早自習路上見到的那個議論的女的，賈巴爾不由自主的湊了上去，不過人家都快講完了，什么“縣里的警察和市里的警察都過來增援”“死者晚上喝醉了酒”“死者晚上還在打麻將”“兇手跑了”之類的。賈巴爾通過碎片化的信息，想拼湊起整個事情的全貌，但是卻無濟于事。警察為什么要抓一個老太婆，死者聽說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個老太婆打得過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太多的迷惑，賈巴爾百思不得其解，本來想再湊近點聽清楚一點，可是故事已經講完了，人群也開始散開。賈巴爾又想再找個人堆，聽聽知情者是怎么說的，但是街上太吵了，只能聽個只言片語。

突然，人潮涌動，大家都朝醫院的小平臺奔了過去。賈巴爾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不想又被擠在外面，想也沒想就跟著沖過去，但是早就有人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了，賈巴爾決定一定得擠進去，不停地找著空隙，一步一步艱難地靠近中心，平臺兩邊的樓上也被人占領了，欄桿和窗戶里都伸出了腦袋，居高臨下往下望著，賈巴爾看見已經有同樣過來看熱鬧的女同學擠進去了，于是也不落后使勁往里面鉆，眼看就要擠進內圈了，突然聽見里面，非常尖利的一聲女人的尖叫，“啊。。。。。。”，賈巴爾嚇了一大跳，周圍嘈雜的人群也跟著吃了一驚，隨之突然安靜了下來，但很快又恢復了吵鬧。這時中心地方，有人捂著嘴神色異常地跑了出來，利用這個空檔，賈巴爾趕緊擠了進去。

賈巴爾從人群中把頭塞進去一看，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想象剛開始那個女同學一樣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