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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兩日后,學院司休沐,晏溪也告假一日。

因為晏池昨日告訴她,要帶她去城郊游獵。晏溪初時很詫異,以晏池對她的冷淡態度,怎會帶她出游?

到了城郊才知,今日是學院司幾個年輕官員相約游玩,白隱川與晏池同司為官,得知他與晏溪是“兄弟”,便提議邀上晏溪同去。

一行人名為行獵,但學院司中的皆是文弱書生,哪里打得到獵物?于是這游獵便演變成晏溪和白隱川的一場切磋。

晏溪見白風手中滿滿當當的野鳥小獸,不由暗贊湛王教子有方。

白隱川可謂文武雙全,在學院司中,一手錦繡文章常被同僚傳閱,今日行獵,箭法更是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幾人在一景色秀美處停下來,將晏溪和白隱川的獵物交由侍從剝皮清洗,放在火上炙烤。不一會兒,林中便肉香四溢了。

晏溪將馬兒牽到樹蔭下吃草,雙手輕撫著馬背。

“皇衛營果真藏龍臥虎,晏賢弟的箭術令我大開眼界?!卑纂[川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

晏溪轉身笑道:“世子今日才是令下官心服首肯?!?

兩人正談笑,突然有所感應一般,皆屏息不語。

晏溪與白隱川對視一眼,皆感受到莫名的危險氣息。

白隱川向晏溪輕搖了搖頭,示意她莫要輕舉妄動,又轉頭若無其事喚來白風。

白風忙放下獵物跑來,白隱川對他低聲道:“一會兒,護著幾位大人先走?!?

白風一驚,正欲反駁,白隱川正色道:“莫要令我掣肘分心。”說罷,他轉頭對晏溪道:“晏賢弟,你......”

晏溪笑著打斷他:“我,今日有幸,要與白兄并肩一戰了?!?

白隱川聽她喚自己“白兄”,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兩人向林中某處看了一眼,雙雙取箭搭弓,兩支羽箭幾乎同時向林間深處飛去。

白風見狀,忙將晏池等人護在身后,“各位大人快走!”

眾人聞言嚇得魂飛魄散,皆奪路而逃,晏池心系晏溪和白隱川安危,欲回頭找尋兩人,卻被白風攔下。

倉惶間,他只看到晏溪與白隱川縱馬狂奔,身后一群黑衣人也飛馬直追而去。

白隱川和晏溪一邊駕馬射箭,一邊還要躲避追兵的明刀暗箭,未看前路,竟沖上一條僅容一騎的狹窄山道。晏溪故意將白隱川讓在前面,為他抵擋飛射而來的流矢,一時大意,后背便中了一箭。

白隱川見她受傷,忙一個旋身棄馬飛起,凌空落在晏溪身后,兩人同乘一騎,在山道上飛馳。

在一處彎道,白隱川攬住晏溪的腰肢,抱著她躍下馬背,順勢抓住道旁巖壁,施展輕功飛身而上,在巖壁上尋了一處凹陷的巖架藏匿下來,向下張望。

只見他們的馬匹徑直從彎道沖了下去,身后的追兵也有多人收勢不及,連人帶馬落下山崖。

其余的黑衣人向山下望去,剛剛他們還未轉入彎道,被山體擋住了視線,并未看到白隱川和晏溪跳馬,便以為兩人墜崖了。

眼見黑衣人去崖下搜尋他們二人的尸身,白隱川才帶著晏溪從巖架上下來。

兩人找了一處山洞,隱匿其中。此時晏溪面色蒼白,后背血流不止。白隱川將她側放在洞中坐好,取了匕首將她后襟劃開,不經意看到她衣內的束胸,瞠目結舌道:“你,你竟是女子!”

晏溪已然意識混沌,神志不清,白隱川見狀,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他將她從后面攬住,頭靠在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握住箭矢,猛地使力拔出。

晏溪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之后,又一次昏厥過去。

傷口處鮮血汩汩而出,白隱川扯下幾截衣角,為她止血包扎,好在箭頭卡在肩胛骨上,不然只怕晏溪熬不過今夜。

天色暗下來,晏溪因為失血過多,身體不住打著冷戰。白隱川猶豫了一下,解開了外袍,將晏溪擁入懷中,握住她冰冷的雙手。他不通醫術,不知現在該如何才能讓晏溪好受些,見她流了許多血,便一咬牙取出匕首,割破了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她青白的唇上。

司徒凡和白風找到兩人時,晏溪正側臥在白隱川腿上,還在昏迷。

司徒凡進洞,見晏溪背后衣衫不整,便搶在白風看到之前,脫下外袍給她披上,抱起她便出了山洞。

白隱川見他神色緊張,卻并不驚訝于晏溪的女兒身,心下有幾分了然。

他正若有所思間,卻見司徒凡去而復返,“看在她以命相護的份上,還請世子也能為她保守秘密?!?

白隱川鄭重道:“這是自然!”

晏溪醒來時,已是在晏府的閨房中了。晏母和雙錦守在她的身邊。

見她醒來,就要坐起,晏母忙按住她,讓她俯臥回床上。

晏溪見晏母眼眶濕潤,對自己的關懷不似作偽,心下暖意融融。她余光一撇,見雙錦退出房去,想來是向神王傳訊去了。

晏溪身體虛弱,沒說幾句話便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色已然黑透,床邊坐著的,竟是晏池。

“哥哥?”晏溪起身,晏池忙取來一個軟枕給她斜靠上。

“餓了吧?”晏池轉身,端起一碗粥,用勺子喂到她嘴邊。

晏溪就著他的手喝粥,雙眼中閃爍著迷茫。

見她這樣看著自己,晏池緩緩道:“司徒家以我父母的安危和我的仕途相威脅,要我同意你入府代替我妹妹,我心有怨氣,遷怒于你,對你冷若冰霜。但這些日子,你對父母親的好,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銘感五內,至少你慰藉了他們的喪女之痛。我想,將你當做溪兒,也很好!”

之后的幾日,晏溪傷勢見好,已能下床走動。

白隱川隔三差五便遣白風送來補品,也親自來探望一次。雖是小坐,晏溪卻能察覺他不似從前那般自然親近,想來是得知她是女子的緣故。

司徒凡也明里暗里來過幾次,皆是來去匆匆,因為他近來正焦頭爛額。白隱川和晏溪遇刺第三日,北盛便出了一樁滅門慘案,死者還是唐楓橋手下普衛王廷遠一家。楊文建下令要他和葉雨薇協力徹查此案,現下已過了五日,卻一籌莫展。

十日后,晏溪傷勢大好。她準備明日便回皇衛營協助司徒凡,當晚卻迎來了她的“及時雨”。

“師傅!你怎么會......”還未等晏溪說完,黓老五便上前將她抱住。

晏溪一愣,莞爾一笑,回抱住她。黓老五生性歡脫,連無情歲月都不曾令她沉靜下來。

好半晌,黓老五才松開她,拉著她的手上下左右不知看了幾遍,笑中帶淚道:“臭丫頭,愈見標致了!”

晏溪將她拉入內室,低聲道:“師傅,我那個侍女雙錦是神王的人,莫被她發現!”

黓老五笑嗔:“這才幾年,就信不過師傅的本事了。好了,我長話短說,堂中對皇衛營這幾日正在查的案子有了發現,我特來告知你,你和三二配合,將訊息透漏給你那個小情郎?!?

晏溪聞言,也不顧師傅的打趣,忙打起精神,細聽黓老五所言。

皇帝明里將這兩個案子交給皇衛營,暗里又吩咐螺黛堂全力偵查。這幾日,堂中人去現場查探,又動用在各地的暗線,最終查出了眉目。

先是刺客所用的箭矢和殘留在那普衛一家尸身內的短匕碎片,雖看上去并無奇特,但盜器門黓老三親自驗過,其鑄造工藝和材料均可看出兵器是在北方苦寒之地所鑄。且這些兵器由名匠高人鑄造,造價不菲。由此可見,兩個案子是同一伙人所為,其幕后主使者屬北方勢力,非富即貴。

黓老五還告訴晏溪,螺黛堂曾在北方與一個暗人組織交過手。此組織名為“開天”。據說這開天組織中人武藝高強,且皆為死士,他們每人皆“腹抱開天斧”,便是在胸腹處紋有巨斧圖騰。好巧不巧,皇衛營曾在那日白隱川遇刺的山崖下發現幾具黑衣人尸體,他們胸腹處的皮膚均已不翼而飛,但尸身被野獸啃食得面目全非,當時皇衛營并未注意此細節。

最后是這伙人的目的,白隱川是湛王獨子,若死在北盛,只怕湛王一怒沖關也未可知。以他在南蠻各族的威望,若是振臂一呼,南蠻各部隨他起兵也是極有可能。屆時,朝廷必揮兵南下,那北邊的某些勢力,便可趁虛而入了。至于那普衛一家的慘死,堂中人推斷,可能是他發現了什么,被殺人滅口。

晏溪記得,唐楓橋帶人護衛的,是北涯琪王世子朱宇君。

翌日,晏溪一早便在白隱川門前等候。白隱川見晏溪康復,心中很是歡喜,可面色卻尷尬猶疑。

自他得知晏溪的秘密,加之那夜在山洞中的肌膚之親,晏溪當時昏迷倒還好些,但他全程醒著,軟玉溫香在懷的觸感猶在眼前,他怎能坦然相對?而且,他現在還得知了晏溪的另一個秘密......

晏溪上前行禮,“下官見過世子!”

白隱川自覺無法直面她,索性點點頭便鉆到車中。

晏溪見他目光躲閃,知他所想,并不多言,直接將他送往學院司,便折返皇衛營。

一進皇衛營便見司徒凡和葉雨薇外出查案。司徒凡關切看她一眼,礙于葉雨薇在側,并未言語,便擦肩而過了。

晏溪看著兩人匆忙離去,雙眸微轉,徑直去尋公羊祿。

“拿到了嗎?”晏溪見到公羊祿,佯裝與她寒暄,借機問道。

公羊祿趁與她勾肩搭背,偷偷將一物塞到她懷中,兩人便分開了。

午休時,大堂中空無一人,晏溪走到司徒凡的座上,將一份卷宗放在他的桌上,用一本書冊掩蓋住,便若無其事離開了。那卷宗上赫然寫著“開天”二字。

午后,司徒凡果然叫上晏溪和葉雨薇、公羊祿一同去了義莊驗尸。

“司徒大人,這尸體驗過這么多遍,還能有何遺漏呢?”葉雨薇疑惑道。

“葉大人,你看這幾名黑衣人的胸腹處,是否有利刃劃過的痕跡?”司徒凡引葉雨薇上前分辨。

葉雨薇細細驗看,驚聲道:“果然如此!司徒大人是如何發現的?”

司徒凡從懷中取出幾張紙,“今下午,我發現有人在我桌上放了一份關于一個神秘組織的卷宗?!?

那便是晏溪在司徒凡桌上放的,皇衛營對開天的零星記載,公羊祿又在其中加入了對巨斧圖騰的描述。

葉雨薇接過卷宗閱讀,晏溪和公羊祿故作好奇地湊上去看。

“這應是有人暗示我們,這些刺客是北方暗人組織開天的成員,可他們為何要跑來北盛作案呢?”葉雨薇蹙眉道。

司徒凡突然看向公羊祿,開口道:“公羊大人,有何見解?”

公羊祿心中一驚,連忙道:“下官也摸不著頭腦,不過想來這兩個案子接連發生,會不會都是這開天所為?”

司徒凡唇角微翹,轉頭又問晏溪:“晏大人怎么看?”

晏溪佯作苦思,“那日這些人擺明了是沖白世子而來的,殺了白世子,于他們有何益呢?”

司徒凡深深看了兩人一眼,便轉身走到一堆兵刃殘片旁,“葉大人,你看這兩個案子的兇器,色澤材質極為相像,看來公羊大人的推測不假,這兩個案子,皆是開天所為。至于他們的動機,只怕便不是我們能過問的了。”

葉雨薇喃喃道:“殺人的動機,要么為利,要么為仇,要么便是為了滅口,他們到底是為什么呢?”

晏溪接口道:“白世子與那普衛身份懸殊,只怕這兩個案子動機不同吧?”

司徒凡聞言,挑眉道:“殺白世子動機顯然是與朝野之事有關,但這小小普衛有什么值得他們這般大動干戈的?”

公羊祿故意恍然道:“莫不是他知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司徒凡眼光一閃,笑道:“極有可能?!?

葉雨薇在旁打趣,“你小子,平日里不顯山露水,沒想到腦子還挺靈光?!?

公羊祿聞言,靦腆一笑,便不再言語。

幾日后,皇衛營中人不再忙碌進出,兩件大案仿如石沉大海,無人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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