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洵云醒來后,將朝堂內外都革新了一邊,立刻下令整頓凡界修仙之風氣,正式廢除了非尤的宰相之位,即日起任何人不得在談及此人,圍著大牢伺候。
這還下了公告,張貼在城墻上。非家兩兄弟坐在高高的墻頭上,冷眼看著告示前圍著的水泄不通的人群。
非?非常不滿地說:“哥,你看,我就說吧,你對他好,他根本就不記得,這根本就是要抹滅你在人族的一切。白白欠了仙君一個人情。”
“哥,他醒了就醒了,你別再去見他了。反正凡界終有一天會臣服于天界的,他現在骨頭硬,等到時候看他哭死來難不難看。”
非尤淡淡一笑,說:“你話怎么還是這么多。還不去找你朋友?”
非?似是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去魔魅山找南風的,惱恨道:“對呀,還好哥你提醒,我都給忘了,那我走了。”
他跳下城墻,還一步三回頭囑咐他哥說:“千萬別再去自討苦吃找那個人了,聽到沒有?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非尤目送他離開,暗笑一聲,還是食言去了王宮找那個人。
南風在魔魅山都被他們逼瘋了,一個個厲聲質問。
因因乎:是不是你把玄隱仙君給氣走了?又不見他好幾天了。
金子童:不會是那兩個人說的難聽話他往心里去了吧?仙君不會是這樣小氣的人,難道,額他是不是發現了你對他那什么?
白虎:南風,你到底要等多久?
“你們夠了哇,他自己走的,關我什么事?”南風無可奈何地大叫起來,不耐煩都寫在了臉上。
等他平靜下來,說:“他走了就走了,玄隱是仙族人,你們沒忘吧?他是仙帝的繼承人,還能日日跟你們在山里廝混嗎?”
非?這時候就來了榕樹下,看到在場的氣氛有點尷尬,笑問道:“你們在說誰呢?這么大火氣?”
“誒,非?呀,你怎么有空來了?”南風對他的到來感到意外,“沒事,再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非?哦了一聲,盤腿坐到了他們身邊,“我來解悶呀。天界和凡界都無聊透了,還盡是一堆雜事,還是這里好,與世無爭。”
南風說:“你要是看上了這里,住下來也沒問題呵呵呵呵。”
他這話一出,因因乎投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給他,強烈地說:“不行,山里不能隨隨便便住其他人。”
南風揪著他的耳朵,靠近他說:“這里我是山主,我想讓誰住就讓誰住。”
“南風你就是個騙子,那么快就放棄了玄隱仙君,沒良——”心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金子童拉過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對非?尬笑說:“他昨天喝了一點小酒,到現在還醉著呢,別理他。你要是想留下南風沒意見我們也沒意見的。”
只是這個非?真的被嚇到了,呆呆地看著南風問:“南風,你,見過玄隱仙君了?”
南風眉頭一皺,抿嘴不語。因因乎咬了金子童帶著淡淡草藥味道的大手,說道:“何止見過了,人家玄隱仙君還在這里住了兩次呢。”
非?真的被雷得說話都不能順溜了,斷斷續續地說道:“他,仙君他,南風,你沒有受傷吧?”
因因乎趾高氣揚地說道:“他能受什么傷?”
非?正欲說話,空中傳來了幾聲鳥叫,抬頭,三頭背上馱著一個青衣男子,懷中還抱著個被綢緞包裹著的物件。
大風刮起,青鳥從三頭的背上一躍而下,拍了拍三頭其中一個小腦袋,三頭很乖順地蹲伏在地。
青鳥上前兩步到南風面前,對他微微彎腰頷首,神色焦急地說道:“見過南風公子。”
南風起身,其他人也跟著他慢慢起身。對于眼前的人根本沒見過,南風疑惑地問:“你是誰?”
青鳥看了看周圍的人,說道:“南風公子,請讓我單獨與你說話。”
不等南風說話,金子童他們就自動給他們讓出了空間,就只在里他們五十步遠處侯著。
青鳥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他,他打開一看,是一把紫色的長劍,劍穗上掛著的是一枚紫鈴。拉出一半的劍身,上面刻著兩個字:七度。
青鳥說:“南風公子,我是家主南風悠悠的家臣青鳥。”
“姑姑的家臣?”
“是。”
“那我姑姑怎么沒來?這是什么?”
“家主遇難,命我偷偷前來此前尋找一位眉間黑痣的人將這兩樣東西交給他,正是你。”
南風急了,問他:“我姑姑遇什么難了?出什么事了?”
“家主被魔主關起來了,七度跟紫鈴是你父母親也是前任家主南風將軍和西海仙子的遺物……”
從青鳥的口中,他活了一百多年,今天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原來,自己也是有父母的人,只是他的父母,都死于九龍臺之下了。而他的姑姑。
“姑姑被關起來了?我要去救她。”
青鳥將他攔下,“你救不了她。魔界不是你說去就能進得去的。”
“可是她是我姑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就算如此,青鳥還是不能讓他去,這是家主的命令,絕對不能讓他闖進魔界救她。
“現在所有人都在搜尋你,你出事了,家主不會放心的。家主是甘心被囚禁在魔牢里。還有,七度和紫鈴是家主交給你自保的,沒有危及到性命,絕對不可以奪他人性命。”
五十步開外的人看著兩人起了爭執,心下沉重,金子童問三頭:“三頭,他到底是誰呀?”
三頭說:“青鳥,他是南風姑姑的家臣,姑姑出事了。”
“啊,姑姑出什么事了?”因因乎張大了嘴巴。
“不清楚。”
非?在一旁恍然,三界之內,只有一個家族擁有家臣,就是魔界的南風家族。對于南風悠悠,他也見過幾面,前幾天還在王宮見過。
如果真是這樣,還有玄隱仙君也來過魔魅山卻沒有對南風動手,他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你們說的南風姑姑是不是魔族的南風悠悠?”
三頭沖他點點頭,非?得到了肯定,心中暗想不妙,要趕緊去見他哥。
三頭送青鳥離開后,非?也向南風辭行了。
南風對余下的人說:“都散了,我回去了,別來叫我。”
說完就走了。
金子童在后面不放心他這個樣子,喊道:“南風,你有什么事情別憋著,我們都在呢。”
南風舉起手搖了兩下就放下了,手提著七度奔跑起來。一回到竹屋就把門狠狠地關上,靠在門后,雙眼通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許久沒有動靜,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待到了天黑。
王宮,非尤躲在一棵大樹上透過窗看到那人伏在案邊埋首看折子的側臉,一如一年前那樣專注,讓人能安安靜靜看一整晚。
可是有一只烏鴉非要跑到他面前來打擾他,驅趕之下,震動了樹干,驚擾到了寢殿里的人。
那人披著長衣,起身來到窗前,以為是要刮風了,便把窗戶給關上了。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人,心中一陣惋惜,于是就把氣都撒在那只烏鴉身上,偷了它一個蛋小心翼翼地放到剛關上的那扇窗的縫里。
那只烏鴉為了自己的寶貝,就去啄那扇窗。窗戶一被人從里面打開,只聽得“啪”的一聲,那只烏鴉的蛋被璟洵云弄碎了。
許是那只烏鴉到了生無可戀的地步,要與這人同歸于盡,撲騰撲騰就朝著璟洵云的眼睛要撞上去。剛要碰上,它就一動不動了。璟洵云抓著它放在手中,目光深沉地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的夜,只有從窗口映出的一點光亮。
非尤也跟那只烏鴉一樣一動也不動,怕被發現。沒一會兒,光消失了,窗戶又被關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