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點了點頭,發動異能改變了自己的聲音,對講機另一邊的那個男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他即使想要忘記也很難。
他用那個男人的聲音說了幾句話,房間內靜默了片刻。
師天磊的眼神變得更加鋒銳,宮俊挑了挑眉,美艷婦人緊鎖眉頭,呂和光的笑意淡了一些。
“是他。還是一貫的作風,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偽裝,也沒想過要避開我們,就好像……我們根本不存在。”美艷婦人說。
“不,只是蔑視。”呂和光淡淡地說,“他從來都不認為我們是他的對手。”
師天磊沉默了幾秒,再次開口:“第二個問題,高級執法人韓文山將你帶出天啟余唐山分基地之后,你是否曾經私下與身份可疑的人接觸過?”
寧秋搖了搖頭。他這些天來見過的所有人執行局應該都看在眼里,顧詩藍被派到他的身邊不僅僅是為了當保鏢以及科普姬,更大的作用必然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只是他從來沒有說破這點。
也是因為他心里清楚,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會主動帶上顧詩藍,方便隨時問問題的同時,也能讓這些時刻關注著他的大佬們更放心一點。
“第三個問題,你是否知道今天和你對話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寧秋搖了搖頭。
“第四個問題,也是最后一個。”師天磊說,“你是否保證之前提供給我們的對話內容完全屬實且沒有遺漏?”
師天磊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凌玲身上,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更加相信凌玲這個A級心靈系異能者的反饋。
寧秋給出肯定答復之后,凌玲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一眾副局長才移開目光。
師天磊把眼睛閉了起來,呂和光一言不發,其他人則開始輕聲討論。
“他為什么會盯上這孩子?”
“是否應該把寧秋留在總部保護?”
“天啟的情報來源到底是什么?如果是局里的內奸,心靈系異能者為什么排查不出來?”
“執法人顧詩藍……”
議論聲持續了好一會,師天磊忽然睜開眼,所有聲音都平息下來。
“實習執法人寧秋在初次任務中表現突出,即日起脫離試用期,升為正式初級執法人,另配發一瓶密米爾溶液。”老人緩緩地說,“各位可有不同意見?”
無人出聲,所有人都默認了這份獎勵。歷史上從未有過脫離試用期如此之快的新人,但那是因為需要足夠時間考核實習執法人們的能力和心性,寧秋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他們的掌控之內,看到了他的表現,沒有人會想著提出反對意見。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不是……”宮俊剛要說些什么,被師天磊瞪了一眼,只能悻悻然把下面的話收了回去。
寧秋看著金發年輕人對自己擠眉弄眼,不明所以,但沒有說話。
“就到這里,你可以走了。”師天磊對著寧秋點了點頭。
在凌玲的示意下,寧秋起身行了個禮,然后跟著她離開會議室。
推門而出的那一刻,他忽然發覺呂和光靜靜地看著自己,目光深沉,沒有一絲笑意。
……
……
此刻還是深夜,整棟大樓內見不到幾個人影,兩個腳步聲在空間里清晰地回響。
“恭喜。”凌玲看著身旁的年輕人,“就我所知,你是歷年來第一個這么快就轉正的執法人。”
“謝謝。”寧秋說。
“第一次出任務就能有這樣的表現,是你應得的。”凌玲微笑,“不過有件事要提醒你,即將給你配發的密米爾溶液屬于機密,對外不能公開。”
“我能問問是干什么用的么?”寧秋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效果是提升你的異能強度與元靈基數。”
寧秋愣住了,普通異能者的進階難度堪比登天,這種磕了就能升級的經驗藥根本不需要想就知道必定價值連城,但顧詩藍不是說沒有能夠幫助異能者進階的藥物嗎?
“這種溶劑即使是執行局的儲備也有限,所以好好珍惜,這種機會不多。”凌玲說。
寧秋點了點頭。
他們走到一處大廳,方鴻等人坐在那里,見到凌玲之后紛紛起身,只有顧詩藍依舊兩眼無神地坐在椅子上,默默看著地面。
看到她的樣子,凌玲眼中閃過一絲疼惜,但立刻就很好地隱藏了起來。
“如果有問題就問你的隊員們吧。”凌玲說,“我還有事要處理,不多留了。”
廳中的幾人向她告別,等她遠去之后,面面相覷。
“那個和你戰斗的D級異能者身份已經查到了。”方鴻說,“她于2057年在西北的一個小縣城里失蹤,在那之前并未有過覺醒的跡象,2059年開始有人在黑蓮之館見過她。她那時在從事……特殊職業。”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說得對,她的異能來源很可疑,腦組織中并未檢測出任何化學試劑成分,現在已經移交給裝備科研究了。”
是這樣啊……寧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幾個人一時間沉默下來,仲翔宇的表情都有些肅穆。
雖然完成了任務,但他們的心里絕不輕松,他們不僅得知那個令所有人畏懼的男人還存活于世,還再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天啟的殘忍無道。
像這樣被天啟組織毀掉整個人生的女孩還有多少個?在無盡的痛苦和折磨中死去的人……又有多少個?他們不愿意再接著想下去。
寧秋雖然遠沒有方鴻三人那樣心事重重,但在這種氣氛下還是識趣地暫時沒有說話。
等到他們的表情略微緩和一些,寧秋才開口問:“對講機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能說嗎?”
他可以不關心任何人,但不可能對一個潛藏在陰影里時刻盯著自己的危險人物視而不見,他必須更了解敵人,才能更好地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剛提到這件事情,方鴻三人的眼神就又變了,仿佛只是想到某個人或者某個名字,就帶給了他們巨大的壓力和恐懼。
方鴻嘆息一聲:“坐下說吧,這會稍微有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