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習慣與他對視，可距離太近眼神無處躲閃，只能默默地低下頭。即便如此，她還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覺得渾身不自在。

“哦。”付初凝淡淡地應了一聲。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么，只是他不想說給她聽而已。

聽到付初凝敷衍的應答，他知道她其實根本不關心他在做什么，問起來只是客套的寒暄。他勾唇輕笑，口吻輕浮：“我去見了夢中情人。”

“嗯。”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攢著手包的白皙手指不覺間用力，卻抬頭云淡風輕地笑了，“也好，今晚我就不久留了。最近臺里人手少比較忙，我還需要琢磨下新發的策劃案。”

付初凝說著，抬手按了最下方的按鈕，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她和你久未聯系，如今叫你去必有所求。以防萬一，你十天后最好去查下身體。”

她還是不信他，認定了他在外面會沾花惹草。

“查什么查，不查。”簡方南不屑地冷哼，聳了聳肩滿不在乎，“你的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你巴不得我死在別的女人身上，好放你自由。不是嗎，初凝？”

他口里親昵地喚著她的名，卻毫不客氣地拋給她一串的反問，直戳在她心上，逼得她啞口無言。她想怨他無情負心，可又該以什么立場說這些話呢？

簡方南抬手卡住她的下頜，捏得她兩腮發疼，她忍不住甩頭試圖掙脫：“我明天有外出采訪，你輕一點，不要弄傷我的臉。”

聞言，他被氣笑了：“你裝什么柔弱可憐，我何時傷過你？”

他對她雖沒多溫柔，但也不至于到惡劣的地步。他心情本就不好，她的態度讓他越發不爽，他重重地松了手：“付初凝，臉面這種東西，我以為你是不要的。”

付初凝沒想到他會如此干脆利落地放開她，頭隨著他的動作重重地磕在金屬廂壁上。

以簡方南聰明自大的性格，加上對規則的蔑視，他雖沒傷她，卻也一直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不斷拉低她的底線。他對她的百般看不慣，全都化作語言和行動上的折磨，他做出什么她都不會意外，就是沒想過他會輕易放過她。

她抬手揉了揉磕疼的地方，偏頭示意他電梯門開了：“你到了。”

簡方南看著她那張精致到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并沒有覺得賞心悅目，反而有說不出的苦悶。能做的、不能做的，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都做了，可兩人的關系永遠停滯在遙遠的一點，難以拉進。

付初凝是燕市電臺的名主持、名記者，觀眾贊她是最有溫度的新聞工作者。面對世間百態，她總能找到最合適的表情和情緒進行報道，可在他面前，卻總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刺得他不舒服，無論見面時想要多溫柔，到最后總是要惡語相加。

“不要忘了，你今晚是專門來陪我的，付小姐。”

他的話令她呼吸一滯，心下一片冰涼。她日日與文字打交道，賣弄嘴皮子逗觀眾開心，說出的每一個梗都是經過團隊精心設計和反復驗證的。

可她知道，說再多暖心的笑料也難以彌補一句狠話帶來的傷害。在他這里，他根本無需打草稿，狠話信手拈來，一開口總能精準地找到最扎她心的話。

付初凝瞥到電梯門正自動合上，她猛地推開他，徒手扒開將將合上的金屬門。

再靈敏的感應設備也需要反應的時間，她皙白的手指被金屬門夾出了紅痕，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出去，發現男人并未跟上來，她回眸一笑，當真應了那三個字“百媚生”。

“簡先生，有一點你想錯了。”

簡方南單手插在休閑褲的口袋里，沉默地從電梯里走出來，眼睛卻盯在她身上。

“我才舍不得你死在別的女人身上，”她仰著頭，抿唇輕笑，一字一字說的清晰，“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啊，要死也得死在我懷里，不是嗎？方南？”

越是親昵，傷得越深。情到深處人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