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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亞當(dāng)·斯密與保守經(jīng)濟學(xué)

著名的哲學(xué)家

1790年6月,亞當(dāng)·斯密死于愛丁堡,而這一時間正是歐洲革命時期的開端。本章的縮減版發(fā)表在《經(jīng)濟史評論》[Economic History Review,45,2(1992),74-96]。在18世紀(jì)90年代中期以前,他都被當(dāng)作一名顛覆分子和法國哲學(xué)界的朋友;直到18世紀(jì)末,他才重新被人們看作一名理論家。關(guān)于斯密身后不尋常的往事構(gòu)成了本章的主題。它包括了三個連續(xù)的片段:斯密被視為法國大革命的激勵者,促進了人民對大革命的討論;斯密有關(guān)自由的觀點被再次解釋,他的第一位傳記作者,哲學(xué)家杜格爾德·斯圖亞特,通過重新界定斯密對自由的看法,捍衛(wèi)了斯密的記憶;以及在對稀缺性和工資的政策爭論中,斯密第一次作為保守派哲學(xué)家而被援引。

在英格蘭甚至蘇格蘭,斯密的死都未受到關(guān)注,所發(fā)布的訃告也十分稀少。《年度記錄》(Annual Register)在其死亡紀(jì)事中只用了12行來記錄斯密,卻在同一類別中用了65行來記錄一位對晴雨表感興趣的陸軍軍需副總長少將雷(Major Ray)。而在《蘇格蘭雜志》中對他的評介僅有9行。Annual Register,32(1790),212-213;Scots Magazine,52(1790),363.也參見John Rae,The Life of Adam Smith(1895)(New York:Augustus M.Kelley,1965),pp.435-436;F.W.Hirst,Adam Smith(London:Macmillan,1904),p.234。雷引用了一封1790年8月20日刑事改革家薩繆爾·羅米利爵士(Sir Samuel Romilly)的來信,在那個年代他是一名革命的熱誠支持者。在信中他將由斯密的死所引起的“微不足道的感想”與更早的給約翰遜博士(Dr.Johnson)的頌詞做了比較:“幾乎沒有理會這件事(指斯密的死——譯者注)”。Samuel Romilly,Memoirs of the life of Sir Samuel Romilly(London:John Murray,1840),1:403.而《時代》雜志對他的第一個評論竟是挖苦他與多疑的休謨之間的友誼。“我們自然會好奇地探聽曾對大衛(wèi)·休謨隱忍的死去發(fā)表過一篇如此不流暢的悼文的亞當(dāng)·斯密博士是如何去世的。” The Times,August 4,1790,p.2.參照斯密在1777年與《大衛(wèi)·休謨的一生》(The life of David Hume)一起發(fā)表的信。在1780年他提到這封信時說,“為我?guī)砹吮任以鴮Υ蟛涣蓄嵉恼麄€商業(yè)體系所進行的抨擊還要多出十倍的惡評”。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251.第二個傳記性的評介關(guān)注他在反宗教方面和在法國的影響力:“教堂被他視為不合宜的,因為在宗教事務(wù)中他早就成為一名伏爾泰思想的信徒。”斯密被說成是關(guān)注“那些在歐洲大多數(shù)國家中很遺憾地正處于流行中的主題——維里伯爵(Count Verri)、迪恩·塔克(Dean Tucker)和休謨的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體系——斯密博士的體系與他們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The Times,August 16,1790,p.4.在最早的版本中,斯密的體系被說成“與維里伯爵的體系在本質(zhì)上是最不一樣的”(上面的引文非我之誤),而這似乎成為一個印刷錯誤,并在之后的1790年再印版的《紳士雜志》中修改過來。重印了《時代》評介的《紳士雜志》補充道,《國富論》已被議會和法國國民議會所引用,而且“促成了目前非常盛行的自由精神”。Gentleman’s Magazine,60,pt.2(July 1790),673;also ibid.,(August 1790),pp.761-762.

相比之下,法國本土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斯密逝世所帶來的損失。革命性的《箴言報》(Moniteur Universel)曾寫道,“歐洲已經(jīng)失去了這位著名的哲學(xué)家”。它將引進新翻譯的《國富論》——這一版本有著孔多塞所做的大量評注——特意作為法國的一次機遇,“因為每個公民都能在政府中有一席之地”。它補充道,“你幾乎不能相信,后大革命時期的編輯們膽怯得不敢出版斯密的著作”;“現(xiàn)在這不再是一個冒險的行為”。《箴言報》將孔多塞的評注稱為“一份可以自成一體的文稿”,這些評注從未發(fā)表過。Gazette Nationale,ou Le Moniteur Universel,August 24,1790,p.976;October 25,1790,p.1232;May 26,1791,p.605.在阿朗格里(Alengry)對孔多塞的研究中,他猜想這些評注從來都不是書面的。Franck Alengry,Condorcet guide de la Révolution francoise(Paris:Giard and Brière,1904),pp.20,693;也參見Eugène Daire,“Notice sur Condorcet,” in Mélanges d’économie politique,ed.Daire(Paris:Guillaumin,1847),1:458,n.2;Gilbert Faccarello,“Presentation,” in Condorcet mathématicien,économiste,philosophe,homme politique,ed.Pierre Crépel and Christian Gilain(Paris:Minerve,1989),pp.123-125。但是,孔多塞的確在其1790~1791年的《公眾人物的圖書館》(Bibliothèque de l’homme public)中發(fā)表了一篇220頁的《國富論》概要,它被看作“向大不列顛致以最高的敬意”的著作之一。Bibliothèque de l’homme public;ou analyse raisonnée des principaux ouvrages fran?ois et étrangers,ed.M.de Condorcet,M.de Peysonel,M.Le Chapelier(Paris:Buisson,1790),3:108.斯密似乎排在亞里士多德(Aristotle)之后,而在柏拉圖(Plato)之前。圖書館的核心問題是“盡可能地使每個人都能夠了解到統(tǒng)治與管理科學(xué)”,因為“根據(jù)新的憲法,任何人都能夠來討論并捍衛(wèi)其州、省乃至整個王國的利益”。因此,政治經(jīng)濟學(xué)是首要的:“這門研究會成為一切好的思想的學(xué)問”(1:iv-vi)。在西班牙,孔多塞的概要明顯地被認(rèn)為沒有斯密本人的著作有顛覆性:用孔多塞而非斯密的名字出版了一個譯本,這個譯本用譯者的評注來解釋原作者有時做過的一些“對他的理論不恰當(dāng)?shù)膽?yīng)用”的地方,這個概要“便利地提供了一切優(yōu)點”。Ernest Lluch,“Condorcet et la diffusion de la Richesse des nations en Espagne,” in Crépel and Gilain,Condorcet,p.192.

在斯密去世后的幾個月中,法國大革命“思想的戰(zhàn)爭”在英格蘭和蘇格蘭愈演愈烈。“人的道德本質(zhì)和心理變化都是18世紀(jì)中期更為普遍的智力探究和某些論戰(zhàn)的主題;也是法國大革命時期中激烈的派系斗爭的主題……18世紀(jì)90年代的作者們回顧了他們上一代的前任,并目睹了顛覆正以最為溫和的改良主義的方式在這一時代發(fā)生著。”Marilyn Butler,Jane Austen and the War of Idea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p.7-8.杜格爾德·斯圖爾特在后來的自辯中寫道,“(就目前我所能獲悉的而言)在這個時代沒有一個煽情的作者提到過我的觀點”。Letter to Lord Craig of February 20,1794,in The Collected Works of Dugald Stewart,ed.Sir W.Hamilton(Edinburgh:Thomas Constable,1858),10:lxxiii.但這不適合斯密思想本身的情況。1791年托馬斯·潘恩在《人權(quán)論》中不適宜地比較了伯克和斯密,這是他對伯克的《法國大革命反思錄》的答復(fù)。“如果伯克先生擁有與《國富論》的作者相似的才能,那么他根據(jù)體會和組合就會理解一個體制的各個部分。”Thomas Paine,The Rights of Man,pt.1(1791)(London:J.M.Dent,1958),p.53.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在她1792年的《女權(quán)辯護》(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中詳盡地引用了斯密的作品,并于1790年在她本人對伯克的第一次答復(fù)中使用了《道德情操論》中的語言。Mary Wollstonecraft,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1792)(London:Penguin Books,1982),pp.148-150,252;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Men,in The Works of Wollstonecraft,ed.Janet Todd and Marilyn Butler(London:Chatto & Pickering,1989),5:24-25.See 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61-62,256.1791年詹姆斯·麥金托什(James Mackintosh)贊賞地提到了斯密。James Mackintosh,Vindiciae Gallicae:Defence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and its English admirers,against the accusations of the Right Honourable Edmund Burke(London:G.G.J. and J.Robinson,1791),p.30.威廉·戈德溫(William Godwin)在1793年的《政治正義》(Political Justice)中使用了與斯密的語言風(fēng)格接近的表達方式;一項對戈德溫著作的研究使得埃利·哈勒維(Elie Halévy)發(fā)問道,“用幾乎相同的術(shù)語表達出來的相同的觀點,如何能夠在不同作者筆下得出如此不同的結(jié)果呢?”Elie Halévy,La formation du radicalisme philosophique,vol.2,L’évolution de la doctrine utilitaire de 1789 à 1815(1901)(Paris: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95),p.75;參見后面的關(guān)于哈勒維對斯密與伯克的觀點的注釋(本書第106頁注釋②)。少數(shù)小冊子的作者也滿懷憤慨,其中一人這樣維護斯密,認(rèn)為斯密是法國封建主義的敵人;或者是“伴隨著縱欲的憔悴的隨員們的專制主義”的敵對力量。[T.Archard],Suppression of the French Nobility Vindicated,其中加上了對斯密博士體系的綜合性看法,(London:J.Debrett,1792),p.69。

伯克本人在《法國大革命反思錄》中沒有提到斯密。但是這本書的大部分抨擊了斯密的朋友們,以及《國富論》最后一部分的語言表述。我們將會看到,伯克對斯密觀點看法的改變,對于隨后的斯密名譽的改變十分重要。在《法國大革命反思錄》中,伯克對政府的歌頌擴展到了政府支出(“它是公開的裝飾行為”)、政府收入(“國家的收入是國家……在其管理中的每一個積極美德的領(lǐng)域”)和政府官員(“他們代表上帝本人”)。Edmund Burke,Reflections on the Revolution in France(1790)(London:Penguin Books,1982),pp.189,197,351;也參見J.G.A.Pocock,“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Burke’s Analysis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in Virtue,Commerce,and Histor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5),p.199。伯克所斥責(zé)的那些法國“經(jīng)濟學(xué)家”和“哲學(xué)家”是公認(rèn)的斯密的鼓吹者,這兩個詞不只是通常的術(shù)語濫用;例如,參見Burke,Reflections,pp.213-214,299-300。因此,杜格爾德·斯圖爾特的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傳記作家可能會記述,斯圖爾特“在他的政治著作中”沒有展現(xiàn)出“比他在讀法國經(jīng)濟學(xué)家的學(xué)說的評判中所流露出來的更高的道德勇氣……在那段時間,他們的一般學(xué)說正遭受到這個國家的一種所謂的革命趨勢的不加分析的辱罵”。在1793年,斯圖爾特對他新生的教子的承諾是十分大膽的:“我承諾盡全力使他成為一名哲學(xué)家和經(jīng)濟學(xué)家”,并給他一個“在蓋子上題有《人權(quán)》”的鼻煙壺。John Veitch,“A Memoir of Dugald Stewart,” in Stewart,Works,10:l,cxxxv.不義的貴族們則是斯密的資助團。在《法國大革命反思錄》(Reflections)的前幾頁中,伯克提到了支持大革命的Rochefoucauld公爵,斯密一生都與他有著很密切的關(guān)系;參見Dugald Stewart,“Account of the Life and Writings of Adam Smith,LL.D,” in Adam Smith. Essays on Philosophical Subjects. Ed.W.P.D.Wightman and J.C.Bryce.Oxford:Clarendon Press,1980.,p.303,and 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279。斯密與斯坦霍普伯爵(Earl Stanhope)(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278)以及與伯克所厭惡的蘭斯多恩勛爵(Lord Lansdowne)[謝爾本(Shelburne)]的關(guān)系也很好: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p.137-138,278,295。對伯克而言,孔多塞是“哲學(xué)強盜與刺客派系”的領(lǐng)導(dǎo)者,還是“動蕩和煽動的誹謗者”。Edmund Burke,The Correspondence of Edmund Burke,ed.A.Cobban and R.A.Smith(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7),vol.6(1789-1791),pp.364,478.在《法國大革命反思錄》出版之前,孔多塞批評伯克的有關(guān)法國大革命的觀點,并拿他與英國的女權(quán)主義者麥考利夫人(Mrs.Macaulay)做比較:她“對于自由的熱情就好比伯克對于暴政的熱情一般”,并且不會向“著名的修辭學(xué)家用于抨擊法國憲法的荒誕而惡劣的言論”俯首。“Sur l’Admission des Femmes au Droit de Cité”(1790),in Oeuvres de Condorcet. Ed.A.Condorcet O’Connor and M.F.Arago.Paris:Firmin Didot,1847-1849.,10:123-124.而伯克所維護的“偏見”,卻又恰巧是貫通《國富論》全書,以及斯密最后寫作的幾段當(dāng)中為他所一直濫用的詞語。Burke,Reflections,p.183;斯密關(guān)于偏見的評論,參見Adam Smith. 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 Ed.R.H.Campbell and A.S.Skinner.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124,340,361,474-475,503,517,533,555,640,663,772,and 944,and 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228-229。而伯克所支持的“迷信”一詞,同樣也是斯密(像休謨一樣)用來形容英國國教建立的詞語,對此,伯克希望要“奉獻”和“贊頌”。Burke,Reflections,pp.187,189,192;有關(guān)斯密對宗教指導(dǎo)作用的討論,參見Adam Smith. 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 Ed.R.H.Campbell and A.S.Skinner.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788-814,以及第五章。但伯克在提到這位英國人時,借助《時代》(和《紳士雜志》)用于斯密身上的話說道,“我們不是伏爾泰的信徒”Burke,Reflections,p.181.(此處指不同意斯密的觀點——譯者注)。

直到1793年,前首相蘭斯多恩勛爵(Lord Lansdowne)才斷言斯密是法國政策的激勵者。他在上議院說過,“在法國的準(zhǔn)則方面,那些準(zhǔn)則已經(jīng)從我們這里出口到法國了……并且由亞當(dāng)·斯密博士在他的著作《國富論》中加以灌輸”。The Parliamentary History of England(hereafter PH),vol.30(February 1,1793),cols.329-330.那時,蘭斯多恩是法國大革命主要的英國支持者之一。之后他寄給斯圖爾特這篇關(guān)于斯密的評論,并引用在1810年版的斯圖爾特的《記述》中:“我感激曾有過一次與斯密先生從愛丁堡到倫敦的旅行,光明與黑暗之間的差異貫穿了我人生中的最好的時光。”“Account,” n.1,p.347.斯密在愛丁堡的老朋友拉夫堡勛爵(Lord Loughborough)當(dāng)時的確維護了斯密,他堅稱《國富論》“對于公民政府的準(zhǔn)則、道德或人類的宗教并無壞處”。“把法國的失敗歸結(jié)于這些原因顯然是錯誤的”,拉夫堡[即從前的亞歷山大·韋德本(Alexander Wedderburn)]繼續(xù)說道,相比之下,“山中的老人們擁有所有的像一個法國的英雄那般杰出的資質(zhì)”。PH,vol.30,cols.333-334.但是,與此同時,據(jù)稱斯密“帶著一種宗教般的尊敬”論及盧梭;據(jù)稱斯密極為崇敬伏爾泰,“與那些只有少數(shù)人讀到其著作的一本正經(jīng)的哲學(xué)家們相比,伏爾泰為了人類利益付出更多”;據(jù)稱斯密一直都“不是一名基督教徒”;據(jù)稱斯密“在他的政治原則上已經(jīng)接近共和制了”。《蜜蜂》的匿名撰稿人在1791年曾報道,斯密鄙視約翰遜博士(Dr.Johnson)(除了在他介紹“近代戰(zhàn)爭的愚蠢之處”時)、懷疑莎士比亞(Shakespeare),并“將法國戲劇視為戲劇杰出的標(biāo)準(zhǔn)”;還曾報道他對休謨的熱愛“妨礙他成為一名基督教徒”。見The Bee,3(1791),2,3,5,7,165,166。至少關(guān)于斯密敬重盧梭的報道是不令人信服的。斯密在1756年的確翻譯過盧梭《論人與人之間不平等的起因和基礎(chǔ)》(Discourse on Inequality)中的一部分,但是斯密后來在一封寫給休謨的信中稱他是一名“虛偽的學(xué)究”。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p.112-113.

實際上,斯密本人沒有寫過任何明確涉及法國大革命的書。直到晚年他才開始了解法國的政治。在1788年6月,杜邦·德·內(nèi)穆爾就正在發(fā)生中的政治“革命”寫信給他,信中提到了斯密對革命的影響:“我們正快速地向一個好的體制發(fā)展……你為這一有利的革命的快速進行已經(jīng)做了很多,法國的經(jīng)濟學(xué)家們不會對它不利。”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313.斯密甚至擁有四冊孔多塞成書于1789年9月的關(guān)于法國憲法改革的小冊子;在其中一個小冊子中,孔多塞提議成立另外一個由杰出公民組成的立法機構(gòu),“在英國”,這些人中的洛克、休謨、斯密和普萊斯(Price)可能會是首批入選的人。Adam Smith’s Library:A Catalogue,ed.Hiroshi Mizuta(Oxford:Clarendon Press,2000),p.62.博水田也指出,斯密有一份來自孔多塞1785年的關(guān)于可能性和選舉的文章贈送稿和一份孔多塞的于1786年在英國出版的《杜爾哥傳》。孔多塞在他的著作(1789)中對斯密做出了評論。見Oeuvres de Condorcet. Ed.A.Condorcet O’Connor and M.F.Arago.Paris:Firmin Didot,1847-1849.,9:358。但是,這些趣事只是在斯密后期的政治著作中間接得以反映出來。

第六版擴展修訂的《道德情操論》在斯密去世前的幾周出版,而且新的部分在很大程度上與政治公正的理論有關(guān)。它們有時是用一種強力的憤慨的語調(diào)寫成的。例如,就像在斯密提到“民族偏見的平均原則”的時候,或者當(dāng)他提到由“對崇拜、財富和強勢”的傾向所帶來的“我們的道德情操的墮落”的時候。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61,228.斯密在去世前的冬天完成的補充部分相當(dāng)于完整版的1/3左右。Stewart,“Account,” p.328;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310;D.D.Raphael and A.L.Mcfie,“Introduction,” in 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43.在這一版的“廣告”中,斯密說他剩下的“巨著”將會是一個“法理學(xué)理論”,其中“我沒有全部放棄這一目的”。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3.也參見Laurence Dickey,“Historicizing the ‘Adam Smith Problem’:Conceptual,Historiographical and Textual issues,” Journal of Modern History 58(September 1986),579-609。從斯密頻繁涉及伏爾泰和拉辛(Racine)來看,他也特別受到法國思想的影響。但是,只有幾個段落與當(dāng)前的政治事件有關(guān)。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231-233.其中某些——與社會環(huán)境有關(guān),在這些環(huán)境中,“甚至是明智的人都可能會認(rèn)為憲法或政府形式中的一些改變是必需的”——這似乎受到法國當(dāng)時的思想論戰(zhàn)以及杜邦信件的影響。杜邦將一本他剛寫完的關(guān)于貿(mào)易改革的書放進封套中。在他的信中,他為自己的溫和的論調(diào)道歉,并提到了他努力去“說服”那些“活躍甚至是狂熱的”人們,即貿(mào)易條約的反對者們;斯密提到了控制著更為溫和的公共精神的體系的精神“總是活躍著,并經(jīng)常使它達到狂熱的瘋癲狀態(tài)”。杜邦說過,“我已避免了直接撼動我的讀者的偏見……所有的公共意見都值得尊敬”;斯密提到了人性,“當(dāng)他不能通過理性和信念來克服根深蒂固的偏見的時候,他不會試圖通過武力來征服它們”。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p.312-313;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232-233.它可能也反映了1788~1789年喬治三世(George III)生病期間的英國憲章危機。斯密最后的開誠布公的政治評論是寫在1789年3月25日致亨利·丹達斯(Henry Dundas)的信中,在信里他強烈支持在危機中皮特(Pitt)指導(dǎo)方式的“各個部分的適宜和審慎”。The Correspondence of Adam Smith. 2nd ed.Ed.E.C.Mossner and I.S.Ross.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pp.318-319.伯克和福克斯(Fox)是皮特最主要的反對者,他譴責(zé)他們的“派系對抗”和“違法的小團體陰謀”。PH,vol.27,cols.1007.據(jù)推測“法國的”段落在《道德情操論》(pp.231-233)中大量涉及“民間派系”。斯密著重回憶了1788~1789年的議會辯論:他提到了那些意欲“自身擴張”的領(lǐng)導(dǎo)者;他提到了改變“憲法或者政府形式”的努力(PH,vol.27,cols.959,1117);他提到了“改造憲法”的計劃(cols.856,948);他提到了對“內(nèi)心平靜”與幸福的希望(cols.988,990);他提到了“適當(dāng)發(fā)怒和節(jié)制”的目標(biāo)(cols.713)——1788年12月10日和1789年1月16日、19日、26日的辯論。另外一些——最為慷慨激昂的——似乎與腓特烈二世“經(jīng)常性的”普魯士專制君主統(tǒng)治有關(guān)。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233-234.斯密帶著“普遍甚至是系統(tǒng)的政策與法律的完美思想”對“王室改革家”所進行的介紹似乎是以腓特烈的回憶錄為基礎(chǔ)的,他有1788年在其死后在柏林出版的一個版本。Adam Smith’s Library:A Catalogue,p.97.腓特烈記敘了“王室成員”努力實現(xiàn)“完全的完美”,而且他提議最高統(tǒng)治者“應(yīng)該從一個限定的政治、軍事、財政、貿(mào)易與法律系統(tǒng)中作為”;他寫到王室成員“必須為整個社會來觀察、思考并行動”。“Essai sur les formes de gouvernement,& sur les devoirs des souverains”(1781),in Oeuvres Posthumes de Frédéric II,Roi de Prusse(Berlin:Voss and Decker,1788),6:68,69,87.在這些段落的基礎(chǔ)之上,斯密被視為對早期法國革命事件的批判者,以及改革的支持者。關(guān)于認(rèn)為斯密愈加保守和對法國批評的理解,參見Walther Eckstein,“Einleitung,” in Adam Smith,Theorie der ethischen Gefuhle,trans.Eckstein(Leipzig:Felix Meiner,1926),pp.xlii-xliii;也參見Raphael and Macfie,“Introduction,” in 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Ed.D.D.Raphael and A.L.Macfie.Oxford:Clarendon Press,1976.,pp.18-19。唐納德·溫池的介紹——關(guān)于斯密對革命的“不尋常的平靜的評論”——現(xiàn)在更加令人信服了。Winch,“The Burke-Smith Problem and Late Eighteenth-Century Political and Economic Thought,” Historical Journal,28,1(1985),233.但是在任何情況下,他變化的名聲是基于許多關(guān)于當(dāng)前政策的評論的。在1790~1792年的英法政論戰(zhàn)中他不站在任何一方,也不屬于聲稱他是支持沃斯通克拉夫特與潘恩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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