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陶貝貝打了個飽嗝,今天的火鍋局相當盡興,桌上鋪滿了一掃而光的空碟,還有地上大半箱的空酒瓶。
“真是個好日子,有酒有肉有朋友,有詩有歌有生活。”陶貝貝不禁感慨起來,“我說思思,看不出來啊,你真的是一點酒都不喝嗎?”
“不是不喝,是不能喝。”望思瑪自己都有些慚愧,“酒釀圓子倒是可以陪你一口悶。”
“為什么?”
“酒精過敏癥。”
“沒有酒的人生是不完美的。”陶貝貝搖搖頭,“不過呢,只要你男朋友愿意陪你喝酒釀圓子就好。”
望思瑪一臉疑惑,“我男朋友,誰?”
“你的江老師啊。”她脫口而出。
“江峪?”望思瑪更疑惑了,“我怎么不知道?”
此時,一向不愛八卦的莫齡也忍不住提問,“思思,你和江峪,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沒有啊。”望思瑪斬釘截鐵答,“他只是把我當學生而已。”
“當學生而已?思思你知道嗎?自從我認識江峪以來,我就知道他可是從來不收女學生的,你是第一個。”
“哇塞,你都做了什么?”陶貝貝更激動了,“那個每次說話不超過十個字兒的木頭臉,你是怎么搞定他的,快跟我們說說。”
“我什么也沒做啊。”望思瑪解釋道,“為什么收我做學生,可能......他只是我哥......算了,不說這個了,總之,他真的只把我當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你們就別雞婆了。”
“你哥,你只把他當哥哥?”陶貝貝似信非信說道,“每周都來學校陪你練鼓,免費給你加了那么多課,只讓你頂替他去演出,帶你去游樂園玩兒,還為了這次比賽幫了你這么大的忙,他對你這么特別,你就一點都不感動?”
望思瑪想了想,江峪對她似乎是有那么一點點特別,對于這個“特別”,她自然是挺感動的,如果問她是不是喜歡江峪,那......多少也是有點兒喜歡的吧,只是,江峪那俊俏的臉長得太過于招搖,身邊一直都有狂蜂浪蝶投懷送抱,喜歡他的女生這么多,自己還是不要有非分之想才好,喜歡又怎樣,她根本不知道江峪私下到底有幾個女朋友,自那天看到江峪脖頸處的吻痕,望思瑪就一直耿耿于懷。
“我覺得思思和木頭臉站在一起還真配。”陶貝貝說,“木頭臉雖然臉好看,可是我們思思姐更好看不是嗎?”
莫齡跟著笑起來,“是啊,望思瑪,你一直說自己是丑小鴨,我真搞不懂你這種審美是怎么考進申南服裝系的,明明很好看一大姑娘為什么整天穿得烏漆麻黑的,走在人堆里都找不著你!你們系其他姑娘不是都挺高調的嘛。”
“確實。”坐在對面的裴忻仔細打量了一下望思瑪的臉,“確實比你們倆好看一點。”
陶貝貝吐了吐舌頭對著裴忻扮了個鬼臉。
“行了,人家又沒說喜歡我,純潔的師徒關系不好嗎,什么配不配的。”
“所以望思瑪,你對江峪是什么感覺?”莫齡問。
“沒有,沒感覺。”她答得敷衍。
結完賬,姑娘們各自背著琴下了樓,剛走到樓下,門口一輛銀色轎車按了幾聲喇叭,望思瑪見這車眼熟,便俯身看了看駕駛座上的人,呵呵,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那輛銀色轎車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老師江峪。
江峪下了車,他今天的穿著有些突兀,一件深綠色的羽絨大衣,配上了一頂酒紅色羊羔絨鴨舌帽,望思瑪一眼就認出了這頂帽子,那不就是自己前兩天在游樂園買來送給江峪的嘛,上面還繡了個卡通兔子頭。
“這是什么路數?圣誕節嗎?”陶貝貝說。
江峪走到望思瑪面前,“比賽直播我看了,做得很好。”
“江叔叔......”陶貝貝開玩笑道,“你是專門來接思思的?”
“他今天在外辦事,正好路過這里。”望思瑪趕忙解釋說。
“很晚了,既然你們學校都在一個方向,我送你們回去。”江峪提了提自己的帽檐,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望思瑪身上。
“哦,不用了不用了!”陶貝貝趕忙擺手拒絕,“今天姐妹幾個開心,一會還有下半場呢,既然你來接思思,就不帶你們了啊。”
“一會我們去看電影,正好是望思瑪最討厭的驚悚片。”莫齡與裴忻會心一笑,“既然你來了,那就把她領走吧。”
“什么驚悚片,不是說好迪斯尼的動畫片嗎?”望思瑪質問道。
“動畫片有什么好看的!思思姐,你已經長大了。”陶貝貝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調侃道,“是時候看看愛情片了......那,祝你們晚上玩得開心啊。”
江峪沒有多解釋,嘴角偷偷上揚了一下。
“明天早上回來的話,記得給我帶早飯。”陶貝貝向望思瑪和江峪揮了揮手,說罷拖著裴忻和莫齡離開了。
“哎?哎?”望思瑪眼睜睜看著三個人把自己扔在了這里,又尷尬地看著江峪,“呵呵,老師你別介意,這些家伙就是這樣的。”
“走吧,回學校。”
汽車一路飛馳在高架上,今晚夜色不錯,路況也很暢通,江峪打開音響,這一次,不是他喜歡的New Age,他換了車里的音樂。
“Lacrimosa。”望思瑪說道,“你也喜歡Lacrimosa?”
“你剛才喝酒了?”江峪并沒有回答望思瑪的問題。
“我倒是想,可實力不允許。”望思瑪嘆了一口氣,“什么過敏不好,偏偏是酒精。”
“哦。”江峪看了一眼后視鏡,加速超了前面的車,“這個病好,女孩子不能喝酒。”
“沒想到你還挺古板的。”望思瑪笑了笑,“你女朋友是不是也不喝酒?”
“絕對不可以。”
“喝酒抽煙都是個人喜好,不要帶著性別的偏見嘛。”望思瑪忍不住吐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很多男人自己整天喝得爛醉如泥,卻要求身邊的女人滴酒不沾,還說這是為了你好,是關心,是喜歡,是愛,什么呀,明明就是雙標!”
“雙標?”江峪從后視鏡里看了看望思瑪,“雙標又怎樣?”
望思瑪沒有再搭話,她把頭靠在一側的車窗玻璃上,一邊聽著音樂,一邊欣賞高架兩旁的景致。
“今天比賽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江峪這么一問,望思瑪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還沒對他說,“洗手間,洗手間!老師,我聽到一個女人在洗手間給何亞維打電話!”
“一個女人?”
“是的,他們在說芬雅的事,還問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在黑天鵝樂隊,我敢肯定,她是何亞維背后的人。”
望思瑪將今天在會場五樓洗手間聽到的對話一五一十告訴了江峪。
“高跟鞋、四十多歲、盤頭發的女人......”江峪反復琢磨著望思瑪描述的這個,他所認識的芬雅高層里,好像并沒有這樣一個人。
“哦,對了,那個女人......好像叫什么崔......星子......”
“崔星子?”江峪握著方向盤的手明顯一哆嗦,“望思瑪,你確定?”
“確定。”
江峪半天沒有說話。
“你認識她?”
江峪的手再次緊握住方向盤,“望思瑪,離她遠一點,也讓裴忻離她遠一點。”
“為什么?”望思瑪更加費解,“這個女人跟假琴案肯定脫不了干系,你不想調查下去了嗎?”
“我說離她遠一點聽見沒?”江峪突然暴躁地吼了一嗓子,副駕駛座上的望思瑪嚇了一跳。
“對不起。”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失態,江峪趕忙壓低了聲音向她道歉,“那些人不好惹,你們還只是學生,社會的兇險你們不知道。”
“可是,是她先招惹裴忻的!”
“她為什么要招惹裴忻?”
“去年裴忻離開十心樂隊的時候,放了歐特比一次鴿子,后來那個女人就來學校找裴忻算帳,我覺得,這個灰衣服的女人不僅和芬雅假琴案有關,還跟歐特比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歐特比......芬雅......”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江峪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車子很快行駛到申南大學的校門口,望思瑪剛要想打開車門離開,江峪又叫住了她,“等等,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送給我?”望思瑪縮回了車門把上的手,“不會是,因為我今天比賽表現特別好,給我的獎勵吧?”
江峪從大衣的內側口袋里掏出兩張東西,“下個星期,Lacrimosa來這里開演唱會,我很早就搶到票了,和我一起去吧。”
Lacrimosa!望思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最喜歡的樂隊之一,來自芬蘭的安魂彌撒樂團Lacrimosa又要來S市開演唱會了。
而樂隊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兩年前,那時候,哥哥韋思奇還在,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哥哥承諾過她,要帶她親眼看一次Lacrimosa樂隊的現場演出。
后來,哥哥食言了。
拿著Lacrimosa演唱會門票的望思瑪,雙手不禁顫抖著,這份禮物實在太意外了,那是她和哥哥兩年前一直沒有完成的愿望,她弱弱地看著江峪,眼里包含著千言萬語。
“我知道之前思奇想帶你去看的。”江峪說,“現在,就讓我代替他陪你看吧。”
望思瑪想要謝謝江峪,眼淚卻又先她一步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