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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心樂隊

藝術樓建在第六寢室隔壁,這棟房子的頂樓有一間琴房,那是“十心樂隊”平時排練的地方,今天,樂隊其他成員都沒有到,只有那對昔日的小情侶坐在里面,何亞維顯得焦頭爛額,裴忻卻坐在鼓凳上異常冷靜。

她終于想好了,這次要做個徹徹底底的了斷,何亞維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對她一心一意的男孩,大學三年里,他不止一次背著裴忻與其他女孩約會,今天,當她再次發現男友手機里那些曖昧不堪的短信后,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

何亞維像往常一樣一遍又一遍地發著毒誓,希望借此得到裴忻的原諒,見裴忻一直無動于衷,他的話語也越來越令人作嘔,對于所謂的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裴忻早已麻木,亞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只只浸在蜜糖里的蟑螂,讓她惡心至極。對于何亞維出軌一事,裴忻不愿再聽解釋,今天,除了和何亞維分手,她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離開十心樂團。

在此之前,裴忻已經在這個樂團當了三年的主唱,樂團從成立時的默默無聞到現在擁躉無數,連學院的很多老師都給予了很大支持,就拿這間琴房來說,那是學院為“十心樂團”特意騰出來的排練室,學校沒有音樂系,建校這么久以來也難得有一支出彩的學生樂隊,所以,校領導一直都很關注樂隊的發展,而今裴忻突然提出離開樂隊,這讓何亞維根本不能接受。

事實上,何亞維的劈腿還不是讓裴忻放棄樂隊的根本原因,這三年里,她看著亞維從起初的熱情橫溢,到現在的安于現狀、不思進取,去年幾場大型演出過后,她發現何亞維的虛榮心開始爆棚,掌聲和尖叫讓更他變得自負起來,隨著名聲越來越大,樂隊的其他成員也開始心猿意馬,貌合神離,裴忻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了樂隊上,可是樂隊卻越來越像一盤散沙。

“再怎么樣唱完下周的歐特比啊!你這么一走我怎么跟酒吧老板交代?”

“歐特比?何亞維,你收了那老板不少錢吧!”裴忻以一種極度不滿的眼神質問他,“你覺得那些兄弟是不是還蒙在鼓里?”

“裴忻……你……誰告訴你的?”何亞維瞪大了眼睛,“你可別胡說!”

“真有你的啊,收了酒吧老板的錢跟隔壁班那女人約會?”裴忻冷笑了一聲,“你把我當傻子嗎?就算我是傻子,你的兄弟也不傻吧,我們現在連揭穿你的興致都沒有,給你個好建議,你找那個女人來唱,反正她求之不得?!?

裴忻整理起譜架上一疊厚厚的樂譜,那些跳躍的蝌蚪文記錄著她和何亞維當年所有熱忱與心血,現在,它們如同一團廢紙,在亞維心中毫無分量。墻角有一把電吉他,那是裴忻剛進樂隊時買的,還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打工錢,何亞維曾經手把手地教他彈琴,現在,只有裴忻一個人支撐著十心樂隊的夢想。

這個暑假結束就意味著裴忻的大學生活只剩下最后一年了,雖然找工作對畢業生而言迫在眉睫,可裴忻并不打算馬上實習,對于樂隊,她仍然有自己的堅持。

“以后我不再是十心樂隊的人了!”這是裴忻離開琴房前扔下的最后一句話。

申南綜合大學,地處S市區的全國重點大學,交通便捷,環境優美,尤其是中央那片巨大的人工湖,以及周圍栽滿的桃花樹,當年的裴忻最喜歡拉著何亞維在湖邊的亭子里小憩,何亞維拿著把木吉他,她一邊哼著歌詞,一邊拿著紙筆記下,十心樂隊的歌就這么誕生了

暑假的夜晚總是過分漫長,刪除了電腦和手機里所有何亞維的聯系方式后,裴忻坐在寫字臺前翻閱著一沓厚厚的樂譜。她的手指不經意間跟著腦海中閃過的旋律敲打著桌子,在十心樂團當主唱的這三年,他們創作出了不少好歌,除了早些時候何亞維主創的幾支歌,之后的作詞編曲大多是由裴忻和鍵盤手小安完成的,裴忻細細琢磨著幾首未完成的作品,如果能配上好的編曲,那會是幾首很棒的歌。可惜了,何亞維總是不把心思放在樂隊上,曠課不說,在家也不練琴,排練的時候更是敷衍了事,好幾次演出,他不是因為愛出風頭亂擺姿勢就是忘了曲譜而彈錯音,對此,小安也頗有意見,但看在多年兄弟的情面上,也就一直忍著,倒是裴忻為此和他大吵了幾次。

“真的都結束了嗎?”對于白天發生的事裴忻仍是痛苦萬分,她脾氣犟,好勝心又強,只要認準的事,就會持之以恒專注下去,這幾年的樂隊生涯中,她為了提升自己,還報名參加了音樂學院的進修班,昂貴的學費也都是她這兩年在外駐場演出和節省下來的生活費,她曾想著只要努力,有朝一日樂隊就可以站在更大的主流舞臺,而現在,還在路上的夢想卻要化成了泡影。

“真是不甘心……”心情低落的裴忻撥弄起桌上的手機,而這時,她才看見今早閨蜜發來的一條微信,十心樂隊另一場活動的宣傳海報已經設計好了,就等著裴忻最后確認。

裴忻將樂譜都規整到一個檔案袋中,大學最后一年,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不想放棄,如果不能在十心樂隊走到底,那就換一條路試試。

“喂,海倫嗎?是我裴忻……”思前想后,她還是在午夜十二點給閨蜜回了電話。

“海倫,你明天可以幫我重新設計一張海報嗎?”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海倫是她在廣告系的好友,而這個點兒,對方明顯已經睡下。

電話那頭是海倫微弱的聲音。

“是的,很急,我等不了了……”

這三年里,十心樂隊所有的宣傳品都是海倫幫忙設計的,海倫也早習慣了裴忻風風火火的性格,她總是想到什么就會馬上付諸行動,對自己是,對他人也是!

“恩,太謝謝你了,那……開學那天可以給我嗎?是的……謝謝你,我沒事,真的別擔心?!?

掛掉電話,裴忻長舒一口氣,這個決心,她下了很久,這一次,終于能有個了斷了,不僅是給樂隊一個交代,更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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