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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昭寺門前的老阿尼

“走的路多了,都成詩人了”。—阿猛。

這是那年路上,我族人兄弟的一句名言,時至今日卻成了我們之間茶余飯后談資的一個梗,一個很冷的梗。

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那一年,我們的確走了很多的路,很長的路,是很長很長的一段路,這段路有一個最美麗的名字:“川藏線318國道”。她是中國最美的一條公路,也是中國最險的一條公路。她雖沒有萬里長城數萬里那么氣勢磅礴,氣吞山河;卻也可以像一匹千里馬一樣橫跨川藏兩省的內心腹地,我只能說她是一匹寶馬,一匹兩千多里的寶馬。

韓愈曾在《師說》里說過:“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而那年踏上她的我們,也恰好是她這匹千里良駒的伯樂。如果可以把幾千里的路幻化作書的話,那就是幾千卷的書,所以,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厚顏無恥地認為自己也是一個:“讀過千卷書的“知識分子”呢?

也曾遇到過很多人,很多有趣人,很多有故事的人,無論是瀘定登巴客棧的藏族美女老板,還是一條腿徒步川藏線笑對人生的勇敢大哥,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其實生活中不缺少故事,而是缺少一雙發現故事的眼睛和一顆永遠年輕的心。或許自己曾只是別人故事里的匆匆過客,而那時路上,我們卻都曾是自己生命中最出色的主角兒。

“曾是XZ為夢人,生死別離異客身”,你走,我送;你來,我陪……

有人說:“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要么做印度的一頭牛,或是XZ神湖羊湖洋流里的一條魚。抑或是大昭寺門前的一條狗。”在印度,牛被奉為神明,印度人不吃牛肉,就像XZ的人不吃魚肉,據說XZ人相信羊湖里面的錦鯉是神的孩子,能給人們帶來好運;而大昭寺的狗也總是躲在大昭寺乳白色的墻角下懶洋洋地、悠閑地、貪婪地、睡著覺,聽著大昭寺令眾生頓悟的誦經,曬著LS最熟悉的太陽。只因為這三樣東西在LS是唯一對所有人免費的東西。它們除了睡覺,那還是睡覺,也總是一副睡眼朦朧睡不醒的樣子。那年那時,似乎也曾過著大昭寺狗一樣的生活,除了吃睡以外,聽誦經,還有曬太陽。

那年歲里的那些日,一壺午后奶茶味的甜茶,一個人,似乎儼然成為了大昭寺門前的一種標配。提著一壺大昭寺老光明茶館的甜茶,就好像當初在越南,看到許許多多的歪果仁提著一大桶礦泉水游走在河內36老街的每個巷口,弄堂,胡同,角落一樣。是那么的灑脫,那樣的自由,那樣的不黯世事。

靜靜地坐在大昭寺大經幡的石階上,看著一個個路過的陌生人,就好像曾經也在陌生人的眼里路過一樣。在猜測每一個陌生人的陌生而孤獨的心。是否內心只有足夠的強大了,才會把生活這部苦情戲演好,現實太過悲苦,其實一切全靠演技。

LS的陽光,似乎是最奢侈的,也是最廉價的。奢侈是因為它似乎無窮無盡,永遠的用不完,用不盡。也永遠是那么的熱情,像春天里的一把火,溫暖著每一個孤獨的心,無論對誰,對藏人,對你,對我,對每一個來自異鄉的漂泊的客人;廉價則是因為陽光在LS是義務免單的。

那一天,大昭寺的門前多了一位老人,一位老阿媽,老阿尼。她示意地沖我微笑,然后坐在了我的身旁,她滿臉的斑駁像是被歲月無情雋刻著的傷,那是一條一條深如溝壑的皺紋;枯槁如柴的手轉著手所支撐不起的經幡,但是那經幡還是被她牢牢地撐起來了,撐的而且很穩,很穩,很穩。她會不停地搖晃著經幡,嘴里念著猶如天書般的念詞。我猜她應該是在祈福,抑或是在召喚,再或者那只是一種很LS的習慣。這應該就是所說的大昭寺門前的信仰吧。

大昭寺,朝圣者心中的烏托邦。在大昭寺的面前,似乎沒有富有,沒有貧窮,沒有苦難,沒有疾苦,沒有藏地人,也沒有異鄉客,一切看來起都一視同仁的平等。但那里只有一份每個人都會用生命為之一輩子所堅持的東西,她的名字叫做信仰。

老阿尼手里永遠都是搖轉著如同旋轉木馬般沉重而不停息的經幡,仿佛那每一次搖轉都是一次輪回,每一次輪回,便又是一生,而這一生也就是一輩子。

又是反復的幾日,我像坐在菩提樹下思苦過的佛陀一般盤坐在大昭寺門前,喝著甜茶,品味著過去凡凡種種地心酸。老阿尼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我的身旁。似乎老阿尼和我約好了一樣,她會像一位母親在守護兒子般地在守護著我這個來自藏地以外的孩子。我猜:“老阿尼可能在XZ呆了一輩子,在LS呆了一輩子,或是在大昭寺的門前呆了一輩子,呆的太久了,所以會對我這個來自藏地以為的孩子充滿好奇。”

有的人可能一輩子只會呆在一輩子呆過的地方,不情愿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而那個地方一呆便是一生一世,我猜我身邊的這位老阿尼便是那個最不舍得離開最LS的人。

最后,我還是離開了,離開了XZ,LS,大昭寺,離開了老阿尼。從大昭寺門前第一次遇見老阿尼到我離開時,我和老阿尼,雖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默契地微笑地示意一下,那種微笑是慈祥的,是充滿愛的。其實不是不說話,而是我說的話她聽不懂,她說的話,我亦聽不懂。她之于我抑或我之于她,我們只不過是茫茫人海里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而已。

在不久的將來,或許我還會回到XZ,回到LS,回到大昭寺門前,仍提著一壺甜茶,等待著,等待著那位老人,等待著那位老阿尼。我不知道老阿尼她是否還在,是否還會靜靜地坐在石階上虔誠的轉著經幡,祈禱著,祝福著?我不知道老阿尼她是否還會像當初守護我一樣,像母親般守護著每一個來自異鄉藏地的孩子?我想:會的,一定會的,因為她的眼神充滿了博愛。

等我老的時候,我想我會坐在搖椅里回憶,回憶著:“歲月的流年里,大昭寺的門前有這么一個老阿尼,曾坐在我身旁錚亮錚亮的石階上,眼神里既顯得無比的平靜,但又不時會看到眼中埋藏的憂傷,然而我并不知道她為何而傷,為誰而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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