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是想讓莉荷和你先熟悉起來，免得……”莉荷媽媽媽媽看了云珠一眼又說，“免得到時大家都很突然。”

云珠聽不懂，她如墜云霧，她蹙著雙眉疑惑地看著莉荷媽媽。

“你們也相處了快一年了，莉荷也一直回來說你很關心她，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你了，”莉荷媽媽停頓了一下，像在積聚力量，又像在觀察云珠，她清晰地說道，“莉荷是你的親生女兒。”

什么？云珠難以置信，她睜大了雙眼，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莉荷媽媽的一張嘴。“你說什么？”云珠又問了一遍。

那張嘴提高了一點聲音說：“陳莉荷是你的親生女兒。”

“不，不可能吧。”云珠說得十分無力，她的腦海立刻充斥著很多雜亂的畫面：她被媽媽送到了蘇州鄉下；她挺著肚子不斷嘔吐；她聲嘶力竭地分娩…..畫面疊加最終變成了一張最殘酷最清晰的:當她得知孩子沒了，她發瘋似的掙脫了媽媽的手沖出了大門，失魂落魄地跑到小路上聲嘶力竭地呼喊，外面下著大雨，她不斷地在土路上滑倒，又不斷地爬起來，最后體力不支又一次跌倒在小路上，她凄厲地喊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汗水、淚水、雨水混成一股濁流將她打入萬劫不復，此生她都不愿回憶起這幅畫面。

“我媽媽說孩子送到了外地。”云珠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此刻她的腦海就是那條泥漿小路，污濁的一片，最后是無盡的黑暗。

莉荷媽媽早已有準備，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條，紙條已經泛黃，她把紙條遞給了云珠，云珠拿起一看，上面有一行模糊的字：生于1975年8月16日

這幾個數字太熟悉了，她馬上記起來了，曾經在莉荷的隊籍卡上看到過相同的數字，可是她從來就沒往那方面想，她只知孩子被送到了外地，她曾經跪著求媽媽告訴她，可是媽媽冷酷地搖頭，她說孩子送走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向了。媽媽只告訴她，對方是兒童福利院介紹的，是一對外地知識分子夫婦，沒有孩子。他們十分謹慎，沒有留下任何信息，他們一定會對孩子好的。

這些年云珠用了各種手段問媽媽，回答她的都是這個答案。她也想盡辦法打聽，可是音訊全無。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她知道孩子越來越大，找回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她越來越絕望。

云珠又仔細地看字條，她認出了是媽媽的字。

她的腦海中突然涌現出無數張陳莉荷的臉，確實有不少人告訴她，莉荷有些像她，這臉是這么的似曾相識，自己好傻啊，從沒往這方面想過，那這是真的？云珠簡直不敢相信，她忽然死死地抓住莉荷媽媽的手，語無倫次：“你怎…怎…么知…知道是我…我的女兒？”

莉荷媽媽見云珠這么急，便露出了笑容，她平靜地說：“我當時生不出孩子，到處托人想找個孩子領養，我的表妹黃紅玲通過朋友認識你的姐姐端木云霞，你姐姐知道有人要孩子，告訴我們她的遠房親戚想要送孩子，于是一拍即合就抱過來了。你姐姐當然沒說是你的孩子，你生孩子的事周圍的人也不知道，但后來我輾轉從你們身邊的人斷斷續續打聽，也到你家附近來過很多次，有一次無意中看到你，你和莉荷有些像，于是我懷疑就是你。我偷偷來學校看過你幾次，我越來越確信莉荷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