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近澤將張靜靜送到她家附近，眼見她走進家后，這才回來。兩人真正確立了戀愛關系，并且私定終身，你不娶我不嫁。張近澤在無比幸福之余，忽然感覺自己肩上沉甸甸的。他知道這是一種責任，從此他不再是一個人獨行，做任何事之前必須想到張靜靜，不能隨心所欲，意氣用事。為了將來的美好生活，必須傾盡全力沖出一條路。現在，這條路就在眼前。

第二天上午，張近澤騎車前往姥姥家。舅舅劉敬陽已經放暑假，應該在家里。

姥姥正在院子里忙活，見是外孫子來了，開心地笑著說：“二平來啦，快來洗洗臉。”說著話就去拿水瓢舀水。張近澤忙說：“姥姥，我不熱，不用洗。”可是姥姥不容分說已經將水倒進洗臉盆里。

張近澤只好聽從。心想：從小到大姥姥總是無微不至的關懷，現在都這么大了還是把我當小孩。洗了幾把臉，剛直起腰來，姥姥已經拿著毛巾站在旁邊，爬滿皺紋的臉上，填滿了慈祥的微笑。

姥姥是大家閨秀，小時候接受過幾年私塾教育，識得一些字，至今還能看點書。雖說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可是臉上依然白白凈凈，幾乎沒有風霜雪雨留下的痕跡。姥姥的眼睛很漂亮，眼神清澈，目光沉靜，傳遞出仁愛和祥和，讓人感到很溫暖和親切。

不知為什么，張近澤看到姥姥年輕時候的照片，覺得靜靜有點像姥姥，身材像，眼睛也有點像，眼神也是那么清澈，沉靜中充滿靈秀之氣。

張近澤跟姥姥說了自己的想法。姥姥聽了很高興，微笑說：“你能想到回學校，這很好。你舅舅也會支持你的。”

張近澤問舅舅呢？學校還沒放假嗎？姥姥說：“他放假了，早晨下地干活去啦，中午回家吃飯。”

張近澤想去地里找舅舅，并幫他一起干活。姥姥不讓去，說：“就在家里等著吧，陪姥姥說說話。”

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樹，還有一棵白槐樹。姥姥坐在槐樹下縫補衣裳。在認針的時候，由于眼花了，幾次沒認好。張近澤見了忙接過來，很容易就將絲線穿進針眼里。姥姥微笑說眼花了，認不好啦。張近澤問姥姥有老花眼鏡嗎？姥姥依然微笑說：有一副眼鏡，可惜前天鏡片壞了，你舅舅說給買一副新的，還沒買來。

張近澤坐在旁邊，看到姥姥縫補衣裳的動作有些遲笨，心說姥姥這么好的人，怎么也會老呢？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張近澤低頭沉思時，姥姥起身走進堂屋，很快又走出來，手里多了兩張紙。姥姥微笑說：“這是別人寫的字，我有點認不好，二平幫我看看。”

張近澤趕忙起身接了過來，只見兩張紙上歪歪扭扭寫滿了字，細看之下總算都能認識，就是感到很奇怪，什么諾亞方舟、耶穌……張近澤皺眉說：“姥姥，這都是什么呀？在哪里抄來的？”

姥姥微笑說：“這是圣經里的話，沒有書，只好這么抄一段。”原來姥姥在信基督教，每到星期天就要步行好幾里路去聚會。那時候只有主講的人才有一本圣經，信徒們只能互相抄寫傳看。張近澤知道后，對圣經感到很新奇，就好比是天外來客一般，主動幫姥姥工工整整抄寫一遍，并且慢慢念給姥姥聽。

中午飯做好的時候，舅舅他們都回到家里。張近澤認真將自己的想法跟舅舅說了一遍。劉敬陽說：“二平這是下定決心了啊。”

“是的，下定決心，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張近澤回答說。

“好，你能夠下定決心回去復習，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劉敬陽贊許地說。“想學英語沒問題，舅舅教你綽綽有余，只要你肯下工夫學，一個月就會有很大提高。”

張近澤聽了非常高興，說：“那我就不用擔心英語了，我肯定下工夫學。”

妗子忽然笑著說一句：“記得外甥逃學那年，你去新安找他還算了一掛，那個算命先生怎么說的？”妗子是普通農村婦女，性格隨和，待人熱情。

劉敬陽想一想，笑了，說：“你不說我還真的忘記了。那位先生說這孩子將來有出息，能吃國庫糧。”

“有這事啊，真的這么說的嗎？”張近澤好奇地追問舅舅。

“呵呵是真這么說的，你沈星表哥也知道，當時他也在。”劉敬陽回憶起幾年前的事，微笑說。“看來真的要應驗了。”

“哼哼，繞蛋孩子，改邪歸正啦。”坐在旁邊的姥爺，冷不丁說一句。張近澤見姥爺敞胸露懷，手里拿著一把蒲扇，在呼呼扇風。被姥爺罵，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心說姥爺罵的對，自己確實很繞蛋。

“孩子都這么大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姥姥不高興地說。姥爺不再說話，只管呼呼扇風。

張近澤自我解嘲地嘿嘿笑了笑，也沒說什么。

劉敬陽微笑說：“娘，咱們吃飯吧。”他想避免外甥尷尬。于是一家人開始吃飯。

吃飯時，劉敬陽問他回學校的事跟老師說了嗎？張近澤回答說大哥說他去跟劉希仁老師說這事。

劉敬陽說：“楊集的高中部取消了，劉希仁被調到縣城一中任副校長。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去跟他說說。”

“上高中時，劉希仁老師是我和大哥的班主任，不用舅舅去找了吧。”

“行，你就用功學吧，”劉敬陽想了想，說，“二平，你家里不方便學習，你在這里學吧，跟你表弟住一個房間，他跑姥姥家玩去了，沒個十天半個月不會回來。”小表弟在大灘村上小學，每年暑假都會去他姥姥家玩。

“行，這樣每天都可以跟舅舅學英語，所有的英語課本我都帶來了。”張近澤說。

“好，吃完飯我看一看，然后給你制定個學習計劃。”

張近澤知道偏科是很危險的，必須下一番苦功努力補上。現在聽舅舅這么說，他更加有信心學好這門課程了。

天道酬勤，他堅信這個道理，也會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

就這樣，張近澤依照制定的學習計劃按部就班地推進。每天學習不低于十七個小時，其中一半的時間學習英語，還要拿出半小時時間聽英語講座（舅舅的收音機），訓練自己的正確發音。他計劃在一個月時間里背會課本上的英語單詞，盡量掌握英語動詞的幾種變化和語法，不會的地方標注下來，請教舅舅和同學。每天的另一半時間復習其他各科，也是要在一月內看完書本上的基礎知識，標注好不會的地方，以待找同學解決。他的學習時間很緊張，常常廢寢忘食，如醉如癡。有時候姥姥多次來催促他吃飯，甚至將吃的東西放在他住的房間。姥姥總是無微不至、不厭其煩的照顧他的生活。

功夫不負有心人，將近一個月時間，學習計劃被超額完成。重要的是大部分英語單詞都被牢牢記住。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和欣喜，學習的熱情更高，自信心更強。語文和數理化等學科都被他過了一遍。他將這些視作一個個山頭，一定要翻越過去。

這天張遠澤來到姥姥家，說：“老二，我去找劉希仁老師了，他聽說你要回去復習，非常高興。”

“劉老師怎么說的？”

“他夸你聰明，他說這次能主動回來復習，成績肯定會提高很快。”

“問什么時候去學校了嗎？”他并不想聽到夸贊的話，這段時間他深知只有刻苦努力才能取得好成績，不努力一切都是白搭。他知道自己不過是有點小聰明，并不是天才。必須付出常人不曾付出的辛苦，才有可能超越競爭者，實現人生理想。

“說了，說是復習班八月二十五號到校，最遲不能超過九月一號。”

“奧，這樣吧，我在二十八號那天去學校。”張近澤考慮到自己的學習計劃，想多給自己幾天自由復習時間。

“行，我找個時間去跟他說。”張遠澤答應一聲，忽又想起一件事，說，“還有一事，劉老師說你那個同學王明金考上了費縣師專。”

“他果然考上了。他很努力，也有其必然性。”張近澤平淡地說，并不感到意外。

話雖如此，張近澤心里還是受到震動。他對王明金很了解，他倆曾在高中同桌一年。他并不聰明，上高中時學習很努力，也只不過跟自己的成績差不多。沒想到他復習一年竟然考上了師專，成了天之驕子，出來就是老師。而自己在農村混了一年，白白浪費了時間。如果自己爭氣好好學習何至于是現在這種狀況。自己還曾為是否回學校猶豫不決，思前想后，現在看來是多么可笑。別人的輝煌就像一根鞭子抽打著自己，自尊心促使他必須奮力一搏。

受此刺激和激勵，張近澤更加勤奮用功學習了。他爭取考得更好，上更好的大學。

臨去學校的前一天，張近澤特地去楊集副食品商店一趟。在商店門前，他和張靜靜簡短說了幾句話就匆匆走了。張靜靜回到店里，她的一個同事問她：“靜靜姐，那個人是誰呀？我看他來找你好幾次了。”

“是我對象。”張靜靜開心之余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忽又想起那天晚上張近澤說的話，忙說：“跟你開玩笑的，不要跟別人說啊。”這個女孩狡黠地笑著說：“嘿嘿，放心吧，一定為你保守秘密。”

劉希仁老師雖然當了副校長，并無校長的架子，待人依然隨和熱誠，平易近人。見到張近澤后，親自過問他的住宿和班級等事情。這讓張近澤非常感激。

劉希仁年紀在四十七八歲，中等偏高的個頭，臉頰清瘦，腦門光亮，頭發有些稀疏。一雙充滿睿智的眼睛，精氣神十足。他桃李滿天下，聽說教育局里就有兩人是他的學生。

劉希仁告訴張近澤，回來復習的學生中，有好幾個是他的高中同學，今年參加高考又沒考過，希望你們互相幫助共同努力。張近澤知道后很高興，心想這下有同伴了。

果然，張近澤見到了幾位同學，大家相見少不得一番交流。其中一位跟他住在同一個宿舍，名叫朱振南，為人厚道，長相一般，眼睛和鼻子都很小。他帶著一副黑邊眼鏡，厚厚的鏡片無聲地告訴人們他的近視有多嚴重。今年的高考失利主要還是因為數理化三科不行。他的英語成績不錯，滿分100分，他考了85分。他知道張近澤數理化很好。很快，兩個人組成了學習同盟，互相取長補短。

三個月后。張近澤的成績排在了本班級的中等水平。英語也由開始時的測試不及格，到及格。他很清楚要想有大的提升，必須在英語上繼續下大工夫，同時其他各科也需要更上一層樓。這樣才有可能實現飛躍，沖進班級前十五名行列。

班主任趙一海老師在最近一次測驗后說：“咱們這個復習班共有六十五名同學，根據成績推斷，只有前十五名才有可能考上學。同學們，你們都是復習生，有的已經考了好幾年，這一點應該比我還清楚。為了金榜題名，為了那一張錄取通知書，同學們，加油吧！”班主任的幾句簡短而質樸的話語，卻很有感染力和號召力。張近澤暗暗告訴自己一定更加努力。他為此制定了一個目標，這就是用三個月時間沖擊前十五名，爭取在春節前實現這個目標。現在是十二月初，屈指算了一下，過春節的日子是二月二十號，春節時學校會放假幾天，從時間上看，基本夠用。

張近澤的內心里有一個更大目標，這就是進入班級前五名。這才是他最終想要達到的目標，也是他下一步的行動方向。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他每天完全沉浸在學習中，清晨不到五點就已經坐在教室里，即使吃飯的時候也在思考某道題的解法，某個英語語法的使用，其他的事全部放在一邊。現在，他越是學習就越覺得這是一種樂趣，不覺得苦。在家一年多，他深深知道生活有多么艱難，學習上的這點苦算什么呢？

為了父母的期待，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靜靜的等待。他唯有努力再努力，別無選擇，更無退路。

星期天下午的時候，老三來了。自行車后面有一個大包。他知道老三是送煎餅來的。問他今天沒干活嗎？老三說：“天冷了，磚窯廠基本停工了。”張山澤支起車子，解下車后的包裹。里面除了煎餅，還有兩件過冬的棉衣。

“你們現在在磚窯廠干活嗎？”

“是的，那里的廠房和辦公用房全被我們這個建筑隊承包了。”

“老黑張很有能耐呀，這個工程可不小。”

“嗯嗯是的，剛干一個多月，估計還需要干半年多才能完工。”

臨走時，張山澤掏出十元錢給他，說：“二哥，這是我打工的錢，你收下。還有幾十塊錢都交給俺娘了。”

張近澤將老三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老三想起一事，告訴他說小叔有了兒子，出生一個多月了。他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忙說：“這樣吧，下個星期天別送煎餅了，我回家一趟。我來到學校就沒回過家，都三個月了。”

“你自己怎么回家？”

“班里有個同學，他家是大辛莊的，他每星期都回家一次，我可以坐他的自行車回去。”張近澤說完，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沒回去，你再給我送煎餅來。”他想回去看看這個剛出生的小弟弟，也想見張靜靜一面。

張山澤答應一聲，上車走了。走出幾步又下車，回頭說：“二哥，加油。”

張近澤笑笑，揮揮手，示意老三走吧。

這三個月來，為了節省時間，張近澤沒有回家一次。每星期都是老三或大哥送煎餅，白天如果沒來，就會在晚上趕來，晚上到的時候就將煎餅放在學校大門的傳達室里。這是他們兄弟約定好的。因此每到星期日的時候，如果白天沒見到三弟或者大哥，他就會在晚自習后去傳達室看看。有時候學習太投入，忘記去傳達室，到了星期一沒有煎餅吃了，才想起這事。時間久了，傳達室的李大爺跟他很熟，看他遲遲沒來取，也會親自給他送到班級里。

星期天中午，在學校吃過午飯，張近澤坐在朱振南的自行車后座上，一起回家。天空刮著東北風，兩人一路順風很快就到了大辛莊。同學很熱情，說再送他一程，到了楊集街道上，這才騎車回去。張近澤下車后往家走，想到張靜靜，停下腳步，轉身去副食品商店。三個多月沒見面，多忙也會想到她，是該去看看她了。

進了商店，張靜靜抬頭見到張近澤站在面前，驚喜之下，連忙走出柜臺。兩人久別重逢，若不是在這里，早已緊緊抱在一起。張靜靜眼睛盯著他看，不愿移開目光，關切地說：“你瘦了。”張近澤笑說：“是嗎？我沒感覺到。”

“我想去看你，又怕影響你學習。”

“確實很忙，我也沒時間回來，都是兄弟們給我送的煎餅。”

“今天怎么回來啦？”

“太想你了啊。”張近澤看著她美麗的面容，脫口而出。

張靜靜滿臉緋紅，羞澀地說：“貧嘴。我才不信呢。”

“是真的。你看我剛到楊集首先就來看你，家都沒回。”

“明天什么時候回去？”

“我今晚就趕回學校。”

“今晚就回去啊，那你快回家吧。”張靜靜心有不舍，還是催促他。

“靜靜，你看我這來去匆匆的，也沒時間多跟你說說話……”

“沒事，我理解，以后會有時間的，是吧。”

“嗯嗯是的，那我走了。”張近澤退著走出幾步說，“真有點戀戀不舍。”

“下次什么時候回來？”張靜靜羞澀問道。

“估計要到春節吧。春節時我回來就找你。”

“行，你注意照顧好自己。”張靜靜揮揮手，說。

“知道了，放心吧，我練過武術。”張近澤笑著舉起手，攥緊拳頭在空中揮動兩下。

張靜靜含情脈脈目送他匆匆走遠。

張近澤到了家里，跟父母說了一會話，稍作休息，就去了隔壁小爺家。見到出生不到兩個月的小弟弟，只見他胖乎乎的小臉上忽閃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張近澤親熱地抱起來，轉了兩圈。笑著問小叔：“小弟弟起了什么名字？”張新明說：“你小爺說名字讓他起，還沒想好吧。”

站在院子里的小爺走進屋里，說：“你們兄弟五個的名字是我從李頎的詩句中取的字，我還想從這里面取個字。二平，你看叫川澤怎么樣？”

“我們兄弟是‘遠近山河凈’五個字，小弟叫張川澤，嗯嗯，很好聽。”張近澤念叨著，靈光一閃，“小爺，我也想到了一個名字，也是《望秦川》里的字，你看行嗎？”

“是什么名字？”小爺忙問，目光慈祥。

“張望澤，怎么樣？意思是希望小弟恩澤后輩，光宗耀祖。”

“好，這個名字好！就這樣叫了！”小爺非常高興，立刻拍板。小叔笑了，一旁的小奶和嬸子也笑了，夸他會起名字。

張近澤的時間比較緊，不能在小爺家里過多停留，閑聊幾句別的話就走回家去。堂屋里，張新明說：“二平好像有變化，說話跟以前不太一樣。”

“浪子回頭金不換。”小爺念念有詞，面含微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他會有出息的。”

張近澤要回學校了。母親早已準備好煎餅，張近澤將煎餅背在肩上。張山澤推著自行車，兄弟倆一起走出家門。

東北風還在呼呼地刮著，兄弟二人頂風前行。天空陰沉，像是要下雪。張山澤累得后背出汗，也不愿讓二哥騎車。走到離古郯縣城還有大約十里的路程，張近澤跳下自行車，說：“老三，你回去吧，剩下的這段路我自己走著回學校。”

張山澤還想堅持，被他堅決拒絕了，說：“你看這天氣，隨時都要下雪，時間也不早了，你抓緊回家吧。現在往回走天黑前就能到家，我也能走到學校。”

張山澤覺得二哥說的有理，不再堅持。兄弟二人就此分別。張近澤眼看著三弟輕松遠去的背影，心里笑說還是回去輕松，車上少了一人，又是順風。他轉身頂風往縣城走去，走一會兒，從衣服兜里掏出一本袖珍英語單詞本，邊走邊背誦單詞，又投入到學習中。時間寶貴，即使這點走路的時間他也不想放過。

元旦這天下午，傳達室李大爺在教室里找到張近澤，遞給他一個大信封，說是有人寄信給他，昨天就收到了。張近澤疑惑地接過信封，看到封面上寫有楊集鄉副食品商店幾個字，再看字體就知道是張靜靜寄來的信。此時楊集公社改稱楊集鄉，張莊也正式改名叫張莊村，加了一個村字。張近澤邊打開信封邊想，這么近寄信干嗎？發現里面有一張折疊的信紙，信紙里面有兩張五斤糧票，紙上寫了問候之類的話，也比較含蓄的表達了思念之情。信封里還有一張元旦明信片，上面寫了這么一句：扣住生命的琴鍵，奏響最強音！下邊是：祝元旦快樂。85.1.1.靜靜

張近澤看到這些，心里很感動。心想：靜靜對我這么好，還寄來了十斤糧票。尤其是明信片上那句激勵的話，更讓他心潮澎湃。暗說一定不負靜靜的真情厚意，此生無論貧富貴賤絕不負她！張近澤的學習勁頭更足了，更加勤奮地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他不缺少頑強精神，更有戰勝一切的毅力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