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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平生初次戴手銬 派出所里蹲九天

  • 布谷聲里
  • 沂蒙恪
  • 6988字
  • 2020-10-27 16:49:09

張近澤和三弟走到打麥場邊。母親看見他倆來了,說:“都種完了嗎?你小爺呢?”

張近澤沒說話,張山澤說:“都種完了。小爺不來,他回家了。”

“奧,草棚里有吃的,你們倆吃飯吧。”劉蘭景說完,繼續忙她的事。

兄弟二人低頭走進草棚里,只見籠布里包著十幾個大饅頭,還有一碟子洋蔥炒雞蛋。知道這是母親在早晨特地蒸的饅頭,為的是款待小爺。張近澤餓壞了,拿起來就吃。張山澤先是從塑料桶里倒了一碗水,喝完后,又倒了一碗遞給二哥。張近澤接過來喝了,繼續吃飯。兄弟二人狼吞虎咽,每人吃了四個饅頭,一碟子菜被吃個精光。

張近澤吃完后,朝地面的草苫子上一躺。感覺渾身無力,昏昏欲睡。是啊,他已經累得脫力了。清晨起來下地干了五六個小時的活,然后又與人打了一架,精神高度集中。現在放松下來,頓覺身心俱疲。老三張山澤說二哥你睡一會吧,說完他走出草棚。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張近澤聽見有人說話,清醒過來后,原來是三中站在草棚前跟張山澤說著什么。他仔細聽了一下,原來說的是他和四狗兄弟倆打架的事。他的頭腦中首先出現五狗的頭被打流血的那一幕。張近澤坐起來,咳嗽一聲。三中彎腰走進草棚里,笑著說:“老二,你又和張志山家的兩個狗崽子打架啦。”

張近澤剛睡了一會,體力恢復了許多。想起打架的事,卻高興不起來,聽到三中這么說,他只是點點頭,“嗯”一聲。

“可惜我沒有趕上,我也是在的話,咱倆打他們那還不跟捏小雞似的……”三中越說越來勁,聲音有些激昂。

除夕那天下午在祖墳前,三中主要是對陣四狗,他知道四狗不好對付。今天聽說張近澤將四狗打倒兩三次,他是由衷地佩服張近澤,專門跑來說起這事。除夕那天張近澤打五狗和六狗的場面三中沒有看到,后來聽說這事時,他心里想那兩個是軟柿子,容易捏。三中清楚張志山的六個兒子中最難對付的是二狗和四狗。

三中是個不茍言笑的人,性格有些像他父親。平時跟別人三句話沒說到一塊就會瞪眼頂撞,或者不再搭理對方,嚴重時就會動起手來,拳頭上見真章。今天卻不同,張近澤見他眉飛色舞講述張志山的幾個兒子,要求他小點聲,三中這才注意降低三度:“聽說五狗子的頭被打破了,你是怎么打的?”

“白碗。”老三張山澤接過話。

“用白碗砸的?哪來的白碗?”

老三看一眼二哥,見二哥沒有想說話的意思,他繼續說:“不知道是誰家的白碗,正好放在地頭。”

“老二真厲害!”三中豎起大拇指,眼里放著光。

偏偏他們的對話被草棚外的劉蘭景聽見了。當她聽說頭被打破時,兩步走進來,說:“你們又和人打架啦?怎么還把頭打破啦?”聲音有些焦急。

張近澤見母親知道了這事,說:“娘,沒事的。你不用著急。”

“我能不著急嗎?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這樣……”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張近澤只好簡要地說了一下經過。

劉蘭景聽完后問張近澤傷著了沒有?得知自己的兒子沒有受傷后,她的心里寬慰了許多,隨即擔憂起來。她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不知道五狗子傷勢重不重,張志山一家很可能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步怎么辦?劉蘭景一時沒了主意。

這時,三中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一拍胸脯,說:“嬸子,不用擔心什么。如果他們一家再來找事,還有我呢!老虎和大山哥那里我跟說,我就不信咱們這么多人還怕他們不成?”

張山澤笑著說:“中哥說的對,不能怕他們。”

張近澤沒有說話,聽到三中這么說,心里很感動,不愧是好兄弟。

劉蘭景沉默一會,走出草棚,來到打麥場上。他是去找張新民商量這件事。此時,張新民正在趕著毛驢打剩下的一點麥子。

第二天早晨,劉蘭景正在鍋屋烙煎餅,門外進來三個人。其中一人問:“二平在家嗎?”劉蘭景抬頭一看,都不認識,以為是找二平干活的人,一時沒多想,說:“在家,你們是……”

“我們是派出所的,有人把他告了。”

“啊!”劉蘭景大驚失色,想站起來,卻沒能站起,又坐在那里,手腳發軟。

三人已朝院子里走去,走在后面那人回頭說:“大嬸,不用怕,就是帶他去派出所一趟問問情況。”劉蘭景眼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無心再烙煎餅。她意識到這是張志山家的人把二兒子張近澤告了。沒想到張志山家會這樣做。

張近澤就在鍋屋隔壁的東間小黑屋里,看到院子里有人,疑惑地走出來。剛走到屋門前,來人也看到了他。

三個人向他走近,其中一人問:“你是叫二平嗎?”

“是我,怎么了?”

“是你把人打傷的吧,人家把你告了,跟我們走一趟吧。”說著,拿出手銬。

“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楊集派出所的。”

張近澤很感意外,還是比較平靜地讓他們帶上了手銬。走出大門后,沿著村里的路向東走,這時才想起自己身上只穿了褲衩背心,光著腳板,心想這也太狼狽啦。小聲跟身旁的一人說能不能回去穿一雙涼鞋。那人說下午叫家里人送來吧。張近澤聽了,知道今天這一去就出不來了。這才真正緊張起來,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張近澤總覺得路邊有不少人在看自己,遠處也站著不少人。他不敢抬頭,手上戴著手銬,這是很丟人現眼的事,哪里還能理直氣壯地抬頭走路?快要走到大隊書記家附近時,他想到了張靜靜,心說可別讓她看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啊!頭低得更低了,簡直就是掩耳盜鈴。

終于走進了派出所的大門。說是大門其實還沒有正式的大門,只是臨時性的木柵欄。這正是那座新建的派出所,是三弟揮汗如雨參與建設的派出所,是張近澤曾經站在不遠處觀看的派出所。真是一種諷刺,張近澤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押著走進這里。他的心里即輕松又沉重。輕松的是再也沒有人看見自己的狼狽相,站在路邊指指點點啦。沉重的是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來到了派出所,是戴著手銬進來的。直到這時候,他才知道身后還有一個人,五狗子也被一起帶來了。只是他沒有戴手銬,可能是因為他是原告又受了傷,頭上纏著繃帶的緣故吧。

筆錄很簡單,只是問了幾句然后就叫簽字。這時候手銬被取下來了,他簽完字,被帶走前有一人拿著個電棍走過來,說:“知道這是什么嗎?”張近澤搖搖頭。那人說:“這是電棍,捅上你就像觸電一樣。”說著做出被觸電的樣子,手里的電棍往張近澤身上捅。張近澤見他這樣,假裝很害怕,身體直往后躲。那人和旁邊幾個人都笑了,那人說:“看你這個熊樣,還打架呢?就這樣的膽子還能打架?”收起了電棍,又說:“跟我走吧。”

“去哪里?”張近澤問了一句,心說:“哼,你懂什么,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真要是在外面單挑,你未必是對手。”

那人說:“既然來了,肯定要關上幾天,還能去哪里?”出了房間,來到一排房子前,推開一扇門,說:“進來吧。”張近澤走了進去,吃驚地發現,這個房間里竟然有十幾個人,或坐或站或躺,姿態各異,神情落寞。張近澤心說:這么多獄友啊,都是因為打架進來的嗎?心里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掃視了一圈,發現這些人也在看自己,好像在說又進來一個。

張近澤找個地方蹲下,想著心事,久了有些累于是又盤腿坐下。看到五狗也在一個角落里坐著,忍不住走過去,小聲問他:“是你告我的?”

五狗白了他一眼,說:“我沒有。”

“那是誰?”

“我爹。”

“你爹……你的頭還疼嗎?”

“能不疼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會那么巧砸到你的頭。”

“哼……”五狗哼一聲,低下頭不吱聲了。看他那副樣子,不知為什么,張近澤不再看他來氣了,反而有點可憐他,自己跟他較什么勁,有什么意思呢?最后還不是兩敗俱傷嗎?可想到因為他,自己被告進派出所,還帶了手銬,心里又很惱火,真是惱羞成怒啊!今后在張莊還能抬頭做人嗎?想到這里真想再揍他一頓。張近澤不再理他,心想真要是在這里呆上幾天,耽誤多少事?陳偉會不會派人來張莊找自己去干活?他又擔心這些事來。

五狗心里也不痛快,他沒想到派出所也把他抓進來。自己帶著傷在這里蹲幾天,家里的活被耽誤,心里也惱火,嫌他爹跑派出所告狀。五狗是第四天早上被放出去的,等于在派出所里蹲了三天。

當天午后,張近澤跟著這一班人馬在院子里干活,主要是平整地面。聽到西院墻外有人在叫他,抬頭看見是老四張河澤,正探頭探腦的朝院子里張望,還有一人也伸著腦袋嬉笑著。張近澤認出那是大安,這家伙還很開心,好像對這里很好奇。

張近澤知道老四肯定是送東西來的,自己中午還沒吃飯,他怎么不走大門呢?張近澤走到西邊墻根下,老四和大安忙將一包煎餅扔進來,還有一張麥秸編的席子和一個被單子。然后又扔進一雙鞋子和一條褲子,褲子上帶著一條褲帶,是張近澤用一段拉車的草綠色尼龍繩自制的一條褲帶,很結實,適合練習武術。

張近澤拾起這些東西,準備拿進那個關押他們的“牢房”。墻外的大安說:“這里怎么樣呀?好不好呀?”張近澤沒好氣地說:“好得很,你也進來玩幾天吧。”大安笑嘻嘻地連連搖頭。

張近澤拿著這些東西走進“牢房”。地面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草席子,他找個位置將草席子鋪好,衣物放在上面。抬頭對跟進來的聯防隊員說自己中午還沒吃飯,吃一張煎餅再出去干活。那人看了一下他的東西,點頭同意,轉身出去了。

張近澤吃完兩張煎餅,來到院子里的壓水井旁,壓出水,俯下身去咕咕咚咚喝了不少涼水。

新派出所的院墻還沒有壘好。上午,正在壘院墻的老三看到二哥被帶進了派出所,就知道是因為什么事了。他找個時間進來跟張近澤說了幾句話,知道需要什么,下午老四就來送東西。老三下午沒來工地,原來是家里有活需要他去干才行,張近澤若是在家就不需要他去干啦。老四臨來前,大安到家里打聽張近澤的事,正好陪著老四一起來送東西。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反而很好奇,想來看看張近澤。派出所院墻外有不少磚頭等建筑材料,他倆就踩著這些東西朝院子里張望,恰好就看見了張近澤。

后來,張近澤了解到“牢房”里的人,大多是因為各種原因打架斗毆,也有小偷小摸,還有破壞公共財物情節輕微的等等。有一兩個膽大的“勞改犯”私下里說,咱們這些人很倒霉,趕上派出所正在搞建設,正需要免費勞動力,正好就撞在這槍口上。本來關三天就能關六天,本來關一星期就能關兩星期。張近澤聽到他們的對話,心想這回完了,還不知道會被關幾天,弄不好真可能被關兩星期。想到地里還有許多活需要干,這些天里如果陳偉來找自己去干小工也干不了啦,他也會知道自己被關進派出所勞教。越想越難受,心里極度郁悶。

進來后的第四天早晨,張笑被點名叫到辦公室,一會兒又回到這個房間,默不作聲卷起草席,收拾一下自己的零碎東西,低著頭走了出去。他回家了,張近澤一下就想到是這樣。唉,他先出去了,自己哪天出去呢?他想問一問派出所的人,又想問也沒有用,該出去是時候會有人來通知。有一個年齡比他大幾歲的年輕人走過來,問:“是你打的他?”手指指著剛剛空出的地面。張近澤點點頭沒說話。“你至少得關十天。”張近澤仍然沒說話,五狗子出去了,他心里正郁悶。“你很能打呀,都把他打傷了。”張近澤不想理會,仍然不說話,這人居然還在說,以為張近澤好欺負。“你真的很能打嗎?”這家伙說話間伸出手指捅向張近澤的肚子。忽然驚叫一聲,手指迅速收回,只見他的右手食指上在滴血。張近澤也被搞蒙了,不知是什么原因。這人看著張近澤的肚子問:“你背心里是什么?”張近澤用手撩起背心,露出褲帶,瞬間明白了他的手受傷的原因。心想真是活該,誰叫你招惹我的,竟然用手指頭捅我。

原來,褲帶的接頭是由兩根粗鐵絲擰成的掛鉤,掛鉤扣在一起特別牢固結實。只是做工粗糙,有些凸出。這人的手指頭偏巧就捅在這個位置上。巧合加寸勁,他的手也就受傷流血了。

旁邊有人看到后都竊竊地笑了。“啊,你還藏著暗器。”這家伙悻悻地說。有人遞過來一個布條,他接過來在手指上纏繞幾圈。大概是覺得張近澤的褲帶很特別,只有練武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褲帶吧,心里有所顧忌,沒有再說什么,只能自認倒霉。

門外有人進來叫所有人都出去干活,大家都來到了院子里,開始一天的勞動教育。張近澤走出牢房,看到老三早已和一些工友在壘院墻。他們的勞動強度遠比院子里這些“犯人們”大得多,這些人看似賣力地干活,其實大多是在磨洋工,混日子。張近澤基本也是這樣,手里的鐵锨不緊不慢地鏟地。小推車來了,就將一些建筑垃圾一點一點往車上鏟。監督這些人勞動的民警(多數是聯防隊員)也是心知肚明,大多時候睜一眼閉一眼。有時也會大聲命令快點干,當時見效,過不一會,個個又慢悠悠地干起來。派出所院子里的活不愁干不完,“犯人們”進進出出,幾乎每天都有人進來,也有人出去。最多的在里面十四天,少則兩三天。這些活早晚也就干完了,真沒活干了反而不好,都在屋里呆著也無聊。所以并不急著催促他們干活。經常是干半天,呆半天,說是進行思想教育,自我反省。

這天上午張近澤正在院子里勞動,一個聯防隊員走過來對他說有人找。張近澤跟他來到大門口,見是小榮、小青和小翠三個女孩子。問小榮有什么事,小榮說:“二哥,俺二哥叫我來給你送點吃的。”

“我這有煎餅。”

“俺二哥說讓你多吃點,好有力氣干活。”小榮甜甜地笑著說。

張近澤也笑了,說:“你二哥是取笑我的吧,看我出去后怎么收拾他。”

“俺二哥才不怕被你收拾呢,說不定是他收拾你。”小榮依然燦爛地笑,聲音甜美。小青和小翠也在旁邊咯咯地笑。

“哼,你等著看吧,看是誰收拾誰。”張近澤見這幾個女孩子笑個不停,自己反而收起笑容,“怎么是你們來給我送吃的,小榮,你二哥怎么沒來?”

“怎么啦,我們來不行嗎?你不歡迎嗎?”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二哥,這煎餅里有鹽豆子炒雞蛋,是我炒的。”

“是嗎?謝謝小榮。”聽到小榮的這句話,他很感動。

“二哥,這里面好不好?”小青插一句話,笑著問道。

“這里面很好,你們想來嗎?”張近澤面帶微笑,故作認真地說。

“我們才不來呢!”三個女孩子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咯咯咯地笑著。

張近澤被她們的笑聲感染,心情輕松愉快了很多,一時忘記了在派出所勞教的滋味。想起張志賢,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很奇怪,他怎么不來卻讓小榮來。想到這里,問道:“小榮,你二哥在干什么?”

“他到東海那里賣大蒜去了,今天天沒亮就走了,昨晚對我說,叫我替他來看看你。”小榮認真地說。

“謝謝他,現在才想起來看我,前幾天怎么沒來?”

“他這些天一直很忙,有時候我都看不見他。二哥,你哪天出來?”小榮依舊微笑著,像個大人似的說話。

“不好說,可能還得幾天吧。我出來后就去找你二哥。”

“行,我回家跟俺二哥就這么說。”

“好,你們三個是去剜豬食吧。”

三個女孩子搶著說:“對,是剜豬食。”

小榮揮揮手,說:“二哥,俺們走啦。”

“走吧。”張近澤目送她們走開,這才轉身走回,繼續他的勞動改造。

張近澤并不怕勞動。說實話,派出所的這點活對他來說輕輕松松。每天早出晚歸在建筑工地打小工的那段時間才是高強度勞動,兩者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在派出所里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不好還沒有自由,沒有誰想在這里呆著。進來的這些天,閑得無聊或者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如果自己退一步,這次打架應該可以避免的吧。可是在那種情況下,有誰能夠忍受呢?想到白碗砸在五狗子頭上碎成七八片散落在地的那一幕,確實有點后怕。這要是把他打殘廢甚至打死了,自己這輩子也徹底完啦,一切對自己人生的各種設計、打算和摸索都將付諸東流。是啊,沖動是魔鬼,以后真的需要注意些才行,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多想啦,好好勞動吧,只盼著早點走出去。張近澤這么想著。

在張近澤被關進派出所的第二天,張靜靜這才知道他打架的事。因為這幾天她都在副食品商店上班,加之她本來就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女孩子。那天晚飯后,張靜靜無意中聽到母親和別人閑談,提起張近澤的名字,她就格外注意,這才知道他被派出所拘留了。后來,張靜靜從她母親姚守英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張靜靜很是震驚,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表面上裝作局外人一般,盡量掩飾內心的不安和牽掛。張靜靜與張近澤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平時沒有多想什么,現在聽說他有難,還被關進了派出所。她忽然發現自己多么在乎、多么牽掛、多么擔心……

過了三天,張靜靜終于忍不住跟母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母親能去派出所把張近澤保出來。姚守英笑著說你操什么心,張靜靜故作鎮靜地說我和他是同學,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內心突突地跳,生怕被她母親看出什么。姚守英見閨女這么說,只好答應一聲,并沒有太上心,反而認為打架斗毆是魯莽沖動的行為,被關些天也好,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年輕人遇事不能太莽撞。

又過了三天,張靜靜試著問母親去派出所了嗎?姚守英說這幾天忙,還沒去。張靜靜有些急了,催促母親快點去。姚守英心里犯嘀咕,心說這丫頭著急什么呢?又不好明說,皺著眉頭,只得答應:“行行行,我明天就去派出所。”

張近澤進派出所第九天的下午,正與其他人一起干活,一名聯防隊員走過來說辦公室有請。旁邊幾個人聽到這句話,已經猜到張近澤將要回家了,有人投來羨慕的目光。憑這些天的經驗,張近澤也知道可能是放自己出去。果然,他走進民警辦公室只有幾分鐘,就走出來去睡覺的牢房收拾東西走人了。

值班民警跟他說本來是拘留十四天,有人為他做擔保。張近澤問是誰為他做擔保,民警說是大隊書記姚守英。聽說是書記做的擔保,他卻高興不起來,心中既羞愧又感激,還有幾分疑惑。不管怎樣終于可以回家了,腳步輕快,恨不得一步邁出派出所。

張近澤拿著草席子往外走的時候,看到姚守英站在所長辦公室門前,同時她也看到了張近澤。姚守英說:“你回家去吧,我還有事跟所長說。”張近澤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得使勁點點頭,朝大門走去。

走在路上,張近澤心想:書記為什么會擔保我?是誰求她來做擔保的呢?是父母嗎?不大可能。是張志東嗎?也不可能。那是張靜靜嗎?但愿不是她,如果是她,還不如在里面多蹲幾天。當真是無地自容,愧不敢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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