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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襄蕓姐姐多禮了,我母后剛收你為義女,名分上你還是我半個姐姐,你怎么能向我行此大禮呢?”龍熙兒突然轉變態度,對著襄蕓柔和的笑。襄蕓自是不會傻到以為龍熙兒真的想要向自己拋出橄欖枝,于是便道:“公主這是哪里話,公主是君,襄蕓是臣,君臣之別,不可僭越。”龍熙兒見襄蕓并不上套,于是便拉起襄蕓的袖子到:“襄蕓姐姐這衣裳好生美麗!熙兒羨慕不已,不知姐姐可否為熙兒繡一件一模一樣的,熙兒下次參加宴會時定會告訴個中姐妹襄蕓姐姐的繡工天成,說不定姐姐還能得到更多的賞賜呢。”龍熙兒依舊是甜美地微笑,可是這個笑卻惡毒極了。這話明面是在說襄蕓繡工出類拔萃,實則將襄蕓和那些為求主子打賞的繡娘混為了一處,這不管怎么說對襄蕓都是人格的侮辱。

可是襄蕓不惱不怒,偏生微笑地說:“公主玩笑了,襄蕓粗鄙,這衣裳不過是襄蕓繡來把玩的,便是送給府中丫鬟也極為不妥,更何況公主千金之軀,怕是折煞這件衣裳了。這衣裳的繡法說也簡單,公主天資聰慧,他日我定登門拜訪親手教公主如何刺繡。”襄蕓語氣清淡,面帶微笑。明面上她是在貶低自己來尋求后路,可是龍熙兒豈是蠢鈍之輩?她自然是聽出來襄蕓話中的嘲諷之意,襄蕓的意思便是她龍熙兒眼光與一個小丫鬟沒兩樣,還旁敲側擊的諷刺她連刺繡都不會一無所長。龍熙兒臉都氣白了,但是她不能公然反駁,只站在原地。

這時候龍允嘯注意到了她們,他早就對襄蕓起了好奇心。他深知龍熙兒嫉妒心極強不是善茬,若是能幫襄蕓解圍,興許能引起她的注意,讓丞相府為他所用,得到襄蕓,對他的大計百利而無一害。

“熙兒,你怎么在這里?皇后娘娘正尋你呢。”龍允嘯見龍熙兒面色不好便“好心”提醒道。襄秋清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竟有些失神,她抬眼,見來人是龍允嘯,不禁面色一紅。自從上次落水事件龍允嘯為自己解圍后,她便沒有一刻忘記過龍允嘯的模樣。這次的百花盛宴她想奪魁也是有私心的,她想要引起龍允嘯的注意,眼下情形,她這是……成功了么?

只見龍熙兒一跺腳走開了,龍允嘯見龍熙兒離去便向襄蕓做了個揖,而后朗聲道:“在下龍允嘯見過襄蕓姑娘。”

襄蕓聞言也不看他,徑自走開,垂下的眼瞼里盡是厭惡。龍允嘯,你還是這么令人惡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依舊可以不擇手段。

龍允嘯十分不解,襄蕓雖說周身的氣息偏清冷了些,卻不是這般不近人情的人,自己剛剛幫她解圍,她卻一句感謝的知會也沒有。這讓他好生惱怒,卻也讓他燃起了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王爺好。”襄秋清見龍允嘯的目光已被襄蕓牽走大半,不甘心道。龍允嘯將看向襄蕓的目光收回,放在了襄秋清身上。這襄秋清是相府庶女,憑借自己的母親才爬到現在的位置,位分和內秀雖不如襄蕓,卻好在生了張傾國傾城的臉。若是換了旁人興許會想退而求其次,但是龍允嘯不一樣。好看的女人他見過太多了,但是能為他的大計鋪路的,他卻只見過襄蕓一個罷了。這襄秋清雖好看,卻也只適合略略觀賞,指不定還能靠她來接近襄蕓。想到這,他朝她謙遜一笑道:“襄小姐可有興趣與我同游別院?”襄秋清喜不自勝,自是歡喜的點點頭,隨了龍允嘯一道游覽別院。

襄蕓為避開龍允嘯徑自走到別院湖心亭的過道中,那過道曲曲折折彎彎繞繞,湖心亭雖據正中,卻看上去遙遠異常。襄蕓遠遠地便聽見有人吹笛,那聲音好生熟悉,她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于是她便循著笛子聲一步一步走向過道此案盡頭的湖心亭。

不知怎的湖面涌起點點殘霧,那吹笛人一身素白,背對著她,有些眼熟,但看不真切。襄蕓加速了腳步想要一探究竟。直至她抵達湖心亭,離那個人很近很近,看著他的背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她一時竟無語凝噎。

那道素白身影轉過身來,看著襄蕓微微笑道:“蕓兒,許久不見。”

“司徒、司徒哥哥……”襄蕓一時喉頭酸澀哽咽,方才在宴會上她也只遠遠瞧了他一眼,只那一眼便已覺隔世,更何況,這個記憶中因她而死的人此時正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襄蕓眼中帶淚地看著司徒赫,她突然覺得上天對自己還是極為仁慈的,至少給了她重來一次復仇的機會,至少能讓她好好的活著再見他。

“蕓兒怎么了?”司徒赫皺起好看的眉毛,他的蕓兒極少哭泣,莫不是百花盛宴上蕓兒她受什么委屈了?此時司徒赫只惱自己為何中途離場,不待在襄蕓身邊護她周全。

“沒怎么,就是再見故人心中高興。”襄蕓笑著搖搖頭,轉而又道:“司徒哥哥怎么在這兒吹簫?莫不是百花盛宴沒合著哥哥胃口?”

“蕓兒慣會調侃我,”司徒赫無奈一笑,接著開口道:“蕓兒也該知道我本無意這類宴會,若不是朝中尚未婚配的男子皆拜帖而來我必不會趟這渾水。本是女眷同游,卻生生變為了擇偶大會。無趣,無趣至極!”說罷司徒赫直視襄蕓雙眸幽幽開口道:“何況,我心中已有屬意之人。”

襄蕓知他是在說自己,可是她也知自己大仇未報,此時并不是論兒女情長的時候。“司徒哥哥,這些年,你還好嗎?”襄蕓抬頭笑顏如花,她刻意避開與司徒赫的情感糾葛不是因為她不愛,而是她不敢,也不能。

“很好。”司徒赫見她并沒有回應,嘴角彎起一抹苦笑道,隨機轉身望向湖心,“蕓兒可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時么?”司徒赫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自是記得的。”襄蕓點點頭陷入回憶。而后也走到司徒赫身旁,看著湖心亭。

“那時你不過五歲,也是相差無幾的宴會,那時夫子剛收女學生,我們好奇,便央了夫子同他一起來看你們講學。”司徒赫回憶起從前語氣輕快:“那時你還那么小,卻不似其他官家千金般吵鬧,終日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仿佛周遭都與你沒有關系,便是現在也是如此。”說著司徒赫看向襄蕓的側顏道:“那時我便在想,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如此沒有煙火氣。”

“并非是安靜,只是無人愿與我玩鬧罷了。”襄蕓淺笑,彼時年紀尚小,同入學的女學生都大自己幾歲,自是不愿意與她玩鬧的,她除去安安靜靜的呆在角落也的確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知道,那時的蕓兒是個愛鬧的性子。你可還記得,夫子生辰那日,你偷了夫子一壇陳年佳釀,喝的醉醺醺地倒在柴火剁里。夫子半日找不到人可急壞了。傍晚時分我在后廚發現了你睡得正香甜,嘴里還喃喃道‘夫子騙人,夫子騙人,這白水味道怪,澀口的很……’嘴上說著,卻還是抱著酒罐子不撒手。你道好不好笑?”司徒赫回憶起兒時過往禁不住笑了出聲。

“因著我是女眷,偷酒喝必被責罰,司徒哥哥你不忍心,便替我頂了錯處。夫子那時大概是知道的,卻因著你的固執,硬是罰你在祠堂跪了三天。從那時起我便知道,只要有司徒哥哥在,蕓兒便什么都不用害怕。”襄蕓看向司徒赫,眼底盡是掩不住的深情。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蕓兒你不過是看上去安靜乖巧,其實骨子里頑劣的很。你和那些高高在上嬌生慣養的名門千金從來都不一樣。”司徒赫調侃道。

襄蕓恬靜一笑道:“那時頗愛纏著哥哥,還總是逼著哥哥承諾日后娶我,現下想來,也真是天真至極。”

“幼時承諾的我一直未當玩笑,我是真心存了心思要娶你的。”司徒赫突然道。

“司徒哥哥也道‘幼時承諾’,既是‘幼時’便也知是童言無忌,做不得數的。”襄蕓垂下眼睛,不想讓司徒赫看見她眼底的深情。

“蕓兒,你真只當那時幼時的一句玩笑話么?”司徒赫聲音中帶了幾分沙啞。

襄蕓努力克制自己,抬頭朝司徒赫擠出一抹笑道:“闊別多年,司徒哥哥再不是當年那個懵懂少年,蕓兒也不再是那個心性單純的女孩了。司徒哥哥心目中的,該是當年那個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蕓兒,而不是現在這個冷情冷心,心懷城府的襄蕓。”

“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傻丫頭也好,現在冷情冷心的蕓兒也好,在我心中,你一直是你,未曾改變過分毫。”司徒赫看向襄蕓,神色堅定道。

“司徒哥哥,你看這天,”襄蕓說著便指著天道:“你看,這天上萬物,日月星辰,自你我相識便在那里了,記得幼時你給我講了許許多多故事,我們也一起看了很多很多星星。這天上的太陽,月亮,星星和云彩每一天都在這里,仿佛久遠之前便已是這樣不曾變更,但其實你我都知道,這看似不變的事物早隨著滄海桑田變更了無數次。所以沒有一片云彩是我們剛剛見到的那片,沒有一顆星星是我們昨日見到的那顆。”說著襄蕓看向司徒赫道:“這么多年了,那些曾經一起看過的東西早已面目全非,我亦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敢愛敢恨的襄蕓了。”

司徒赫看向襄蕓,只覺得她的眼神里包含了一些他看不分明的情緒,有愛,有恨,有不甘,有壓抑……他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么,卻分明感受到了她依舊是那個她,就算她不承認,也不曾改變。

“蕓兒,你可知天上的星星也并非日日更迭?”說著,司徒赫拉起襄蕓的手道:“夜空之中有北明七星,千百年來,為無數迷途之人指引方向,任他滄海桑田是世事變遷始終不曾改變,我雖不知你經歷了何種變遷,但不管你怎么否認,怎么拒我于千里之外,我都不會棄你而去。幼時承諾給你要許你一世長安,我司徒赫言出必行。”他看著襄蕓,神色堅定道。

襄蕓無言,她不知該如何回報司徒赫的一腔深情。前世她容貌被毀,自知與他再不相配,便央了父親前去將軍府退婚。她嫁給龍允嘯的時候,分明在酒宴上看見了司徒赫喝得酩酊大醉,她心頭像是被人挖開了一個口子般的疼痛,甚至最后,他都是為了能夠讓龍允嘯善待她,能夠幫她坐穩皇后的位置,萬箭穿心而死。

她不是不悔的。從她大婚那日看見司徒赫醉酒她便已有悔意,可惜很多事情一旦開始,便再沒了退路。

司徒赫見襄蕓遲遲沒有應答,也不做勉強,只是拿起別在腰間的玉笛開始吹奏。

這笛聲熟悉的緊。

她突然想到幼時的自己在書院求學,每日總徹夜難眠,長夜漫漫,她卻極怕黑暗。每每這時,便會從庭院中傳來悠揚的笛聲。那笛聲似乎有安撫之力,讓她能夠恬靜地安睡。幼時她總會想,究竟是誰每日夜晚為她吹奏這曲笛音,可是終不得所獲,她也未曾與旁人分享過這段經歷,于她而言,這段經歷是最為寶貴的記憶。可是她從未想過這曲子竟是她兒時最好的玩伴所奏,她呆呆地看著他,喃喃道:“原來是你……竟然是你……”

一曲終了,司徒赫緩緩將玉笛收起來,道:“知曉你怕黑,夜晚定然睡不著。可男女畢竟有別,我不能時時伴你左右,只能借此笛聲多做寬慰。”說完便道:“蕓兒,咱們離席已久,也該回去了。”說著便向襄蕓來的那條彎道走去。

襄蕓和司徒赫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別院,眾人也都候在那里談笑風生,為了避嫌,襄蕓徑自走向自己的位置。只是現在不如當時,這個位置便是在末尾亦是成了全部人的焦點。

過了一會皇后說自己有些乏了,便讓侍女扶著休息去了。龍熙兒在人群中看見了司徒赫的身影,便迎了上去,纏著他與他說說笑笑,而龍亦雪卻穿過人群向襄蕓走來。

襄蕓見到龍亦雪向自己走來并不驚訝反倒是微微一笑,像是早知道她會向自己走來一般。“見過公主。”襄蕓朝龍亦雪行了一個禮,龍亦雪卻是柔柔道:“不必多禮,你叫襄蕓?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里見過?”

襄蕓一愣,龍亦雪接著道:“雖是初次見面,可我卻覺得你眼熟的緊……我知道這么說有些唐突,可是你給我的感覺的確是像我們已經認識許久了。”龍亦雪歉疚一笑道。

“公主說的這是哪里話,我也覺得公主面善得緊,公主若是不介意,便叫我蕓兒吧。”襄蕓看向龍亦雪,緩緩開口道。她曾擔心過再重逢時的場面的,她最怕的不是此生陌路,而是曾經的好友與自己為敵。現在看來,老天對自己終歸是寬厚的。

“那蕓兒也別叫我公主了,叫我亦雪就好。”龍亦雪雖和龍熙兒是親姐妹,可性格確實迥然不同。龍亦雪性子清冷卻溫和,尋常人并不敢太過于接近討好,這龍亦雪卻是十足十地像極了皇后的性子,眼高于頂。能讓她主動結交的,普天之下也就襄蕓一個罷了。

“亦雪……”襄蕓叫道。

沒有人能體會襄蕓此時的感受,失而復得的戀人和朋友,重新轉動的人生……獲得越多,承擔的使命也越多。今生她已不能和所愛相戀,那么,就讓她用自己的一切守護她在乎的東西!

襄蕓陪龍亦雪走了好一會,她們說說笑笑,談人生談理想。龍亦雪發現在很多方面襄蕓和她都有相同的見解,這種一見如故宛若知音的感覺龍亦雪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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