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尚優優圓滾滾的怎么招人喜歡怎么來,笑瞇眼睛看人是也暖乎乎的,澤恩養了她一年多,小胖子趁著他出外勤的半年里自給自足,等澤恩回來人就變了一個樣。
小胖子儼然變了個模樣,瘦了不少之前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短又寬顯得格外滑稽。
“哥,你回來了。”那是她說的第一句話,她全然不顧澤恩吃驚的表情摸了一下利索的短發嘿嘿一笑:“累吧,趕緊進來吧。”
后來,尚優優要求改名,原因什么的不充分澤恩也不問為什么找了不少民政局的兄弟才把名字改好。
杜池臻也知道他在背地里查自己索性敞開了說。
那年夏夜星星還很多很碎,一個少年沒心沒肺地裂大嘴朝這邊使勁揮手:“尚優優!!”
尚優優小同學也笑開了懷大大咧咧地揮手一點也不怕半搭在身上的校服掉在地上。
那是杜宸,她的新同桌,這個男孩子很討人喜歡所以尚優優非常樂意和他相處。
夏天,杜宸會戰戰兢兢翻出校門讓老師逮著一通罵然后傻乎乎地給滿頭汗的尚優優遞上冰汽水。
冬天,他會翻出自己的暖寶寶在尚優優睡著的時候貼在她懷里,也會擠著給她接熱水暖手。
這個無微不至的同桌尚優優也十分喜歡。
組里的人常常嘲笑他們說他們親密的和小情侶似的尚優優大方地攬過他:“怎么可能?我們是鐵子。”
杜宸臉上陽光的笑容終于黯淡下來。
到了第二天杜宸再沒和她說話只是在一旁格外用功地看著連尚優優都看不懂的數學題。尚優優和他說話他也不理終于把他家小同學惹生氣了最后不還是一臉歉意地陪笑:“優優,我錯了。”
尚優優頑皮一笑:“不客氣。”
尚優優永遠不會對著他生氣,杜宸不知道所以他會彎腰道歉。
因為,杜宸在尚優優的心里就是不含煙火氣息的神明。神明會穿著他的白襯衫蒞臨人間,卻永遠不會逗留在此。
杜宸太干凈,所以會讓尚優優自慚形穢。
所以,她不舍得。
可是,驕傲的神明居然也會卑躬屈膝。
依舊是傍晚,杜宸把尚優優約了出來。尚優優十分興奮地向他訴說自己一天之內的經歷。他們分班了不再是同桌了,所以尚優優很高興他能夠最后和她一起看星星。
“尚優優。”杜宸沒看她也沒有聽她講述自己的趣事,向來陽光的男生在冷風中支離破碎,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尚優優同樣看著的夜空:“我喜歡你。”
尚優優的手頓在空中。
“特別特別喜歡你。”
尚優優重重地摔了一下躲過杜宸伸過來的手。杜宸站在原地沒有勇氣抬頭看她。
尚優優什么也沒說,撇下杜宸揚長而去。
意料之中的結果依舊讓杜宸措手不及,眼淚從他的手指縫隙流出,一滴接著一滴。
“我還以為,會不一樣……”他想。
他對自己的同桌十分了解甚至通過某些渠道知道了她的心病,那個從出生起就伴隨她的病。
尚優優六年級時被一個小男生表白,當時的她不以為然,那樣的人卻在大晚上干嘔不止。
這樣的事情接二連三地出現,尚優優以為這很正常所有人都應該這樣可當她看到大街上親密的小情侶時她確實詫異了,她甚至想沖過去問他們是怎么做到等我。
等長大了,尚優優才正視自己的問題。
起初只是好奇,后來被深深吸引,杜宸特地調了位置,當時為了歡迎他特地省出一瓶奶的家伙真的沒有那么不堪。
尚優優心臟劇烈跳動著,她一直在跑從學校后門跑到小區門口,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可她停不下來。
尚優優依著路邊的車松開了一路緊掐的手果不其然四道血痕在白嫩的手掌攤開血腥味撲面而來。尚優優深吸一口氣胸腔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用力拍打。
神明就此隕落。
尚優優躲他不給他一點和她說話的機會,杜宸就利用網絡肆意起來。
“我喜歡看你笑也看不得你難受,我會做一些理所當然的事保護你。誰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卻又都知道。”
“我在努力,想趕上你,因為你總是在我碰不到的高處。”
“馬上畢業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我喜歡你。”
最后一句再也沒發出去,那紅色的嘆號釘在了杜宸的心頭。
當天晚上,尚優優扶著墻一陣一陣的喘。她現在不想看見那張臉和令人作嘔的名字。重蹈覆轍,她很討厭。
畢業了,杜宸站在遠方看著一臉笑容的尚優優,畢業照她拍的很開心。
杜宸做了最下流的一件事,他偷溜進他們班,把他們等我畢業照拿走,剪下那個人的笑臉剩下的當作垃圾扔掉。
他最后一次給她發了消息:我很愛你。
被人發現時,他躺在一池鮮血中沉在浴缸下的是一把刻刀,也是尚優優找了半年的那把。
知道這個噩耗尚優優先笑了,期間她確實想過這件事,她以為自己會高興到昏厥,可煩人的胸腔又疼了起來。
尚優優做了一夜的夢,夢醒后淚爬了一臉。
她居然想他了。
杜池臻難堪地望著澤恩,像是對自己的過去感到極度羞恥。
“所以,你要姓杜。”
“抱歉,我的過去沒有你想的那么干凈。”
渾渾噩噩的澤恩難以言喻地看著她尚未長齊的短發深深嘆了口氣。
他知道另一則消息,也是在歸隊前一晚,尚優優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那個在大火中喪生的是她的養父母。
澤恩打了個寒顫,那個路燈下哭泣的小姑娘是個實實在在的惡魔。惡魔看見他的眼神立刻慌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哥,沒事兒。”
澤恩不怕只是下意識留下了淚,眼前這個人吃了太多的苦。
那養父母對她極為苛刻,澤恩能看見她手臂上的疤痕他是刑警又怎么認不出來匕首的痕跡那個傻姑娘居然還告訴他是荊棘劃傷的。
杜池臻是讓打到大的,后來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索性讓她吃剩菜剩飯,她不小心碰一下嬰兒床就會受到鞭打。
失火那天,杜池臻照常給一家人做飯他們仨人又在吵架,女兒嫌棄零花錢少,父親抱怨工作太累,母親受夠了氣一人給了一巴掌。
“讓你干個工作就委屈,我任勞任怨干這干那的你倒兇起我來了!!”
恍惚中,杜池臻失手多撒了一把鹽她好像聽見杜宸在叫她。
外面打起來了,摔的摔罵的罵杜池臻雙眼一亮,一把火燒了廚房所有的油,她跌跌撞撞地沖出家門狠狠地鎖上了里面哭叫的人。
杜池臻漫無目的地走著幻覺越來越嚴重,她真的看見杜宸在眼前叫她,眼淚奪眶而出脫力靠在路燈下。
她又笑又哭但沒一絲恐懼。
遠遠的她看見一個窮鬼邁著小碎步往這邊來,杜宸立馬揉亂了頭發埋在膝蓋里。
“那個,小姑娘,你怎么哭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