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破曉,刺客安置好這些在廢墟中逝去的戰士們,獨自跪在他們的墓前,挺直胸膛,為他們做明月樓的送別儀式。
直到很久以后,太陽升起。
一陣短暫的腳步聲后,之前刺客的暗殺對象居然毫無防備地走近過來。
“你為何會跪在這里?”
聽見是劉勝的聲音,刺客閉著眼思考了昨夜的收獲,隱隱意識到一個問題。
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的,曾經的獵物說:“是什么原因讓你來到這里?我放過你一次,可不會放過你第二次。”
“果然你之前是裝傻充愣,難怪我與你那樣接近,你卻能夠假裝不認識我。”
“不好意思啊,除了你身后的倉鼠寶寶,我對別人,可沒有什么記憶力。”
“倒是徒兒你……”劉勝話還沒說完,刺客旋身站起,并將手中的兵刃架在他脖頸上,不由聲音有些顫抖,“這是何意?”
“何曾拜君門下?”
“徒兒……”
“你再叫一聲,你就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劍拔弩張之下,劉勝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
“那好,小兄弟,小兄弟可以嗎?”
“噌——”刺客收回兵刃。
摸摸脖頸,如此想來,劉勝覺著這明月樓的刺客,并不是那樣要命。
“聽昨夜巡邏弟子言,明月樓這里一陣倒騰,似乎對于在下這等身份來說……便欲來尋證一番。”
聽劉勝附耳說出的幾個字,刺客心中有了計較,便說:“如此一說,是兄長多慮了。”
“奈何這明月樓一夜間淪落做廢墟,舊時夢囈之處。”
“兄長與明月樓,可曾有何因緣際會?”
“那便是不知從何講起。”
“既然如此,那煩請兄長速速離去,在下昨夜在兄長那里嬉鬧一番,已是疲憊難耐。”
面對刺客的逐客令,劉勝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郁悶。
見劉勝如此,刺客又看了一眼口袋,深吸一口氣,對著遠遠站在書上生悶氣的天下第一劍,大聲地詢問:“敢問!天下第一劍?”
終于被人注意到的倉鼠寶寶淚流滿面,幾個呼吸間,出現在刺客身邊,沒有多看一眼自己的師兄,認真地看著刺客,小心翼翼地抱住刺客:“說!”
“你可知你師兄身體……”被抱住的刺客有些錯愕,這天下第一劍居然是女生?
一聽事關師兄身體,陳悅連忙松開刺客,厲聲喝問:“什么?”
看著陳悅這副模樣,刺客心下了然,故作傷感地說:“唉!你如此不體貼不晾解,難怪你師兄對你始終無所思及。”
像是打翻了心中的五味陳雜,氣急攻心卻只能說:“你!”
瞥了一眼一旁懵逼的劉勝,刺客心狠地對陳悅說:“據我所知,你師兄這身體,想必現在還隱隱作痛。”
像是受了驚的小貓,急忙回頭對著師兄劉勝問道:“師兄!你您居然瞞我……”
看到劉勝已經開始有點反應過來的樣子,連忙趁勝追擊:“奉勸一句!若不及時帶你師兄回去,你這師兄,不出三日,便要與你天人相隔,屆時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得他性命!”
怎么會?陳悅心下駭然。
一旁的劉勝已經徹底意識到,這小鬼居然把他身體真實的情況和陳悅兜了底,真就是煙雨生教出來的小鬼,脾氣比起曾經的煙雨生更甚。
這下,陳悅是真的怒了:“師兄!”
意識到不對勁以后,劉勝雖然不是傻子,但是看著刺客的姿態像極了舊時的煙雨生,話語不覺變得有了些許敷衍:“小兄弟不要信口雌黃,這般話語,怕是……”
看著劉勝慌張無措的模樣,刺客隱隱明白了:“不妥?哪有郎中解咒不治病的?劇毒不過幾日調養便可就醫再治,屆時你師兄的身體便是庸醫來了,也可按癥下藥,再過幾日調養就可遠行。”
對著眼前刺客的態度,陳悅明顯有了動搖:“這……”
“師弟!”見師弟已然動搖,劉勝隱隱明白眼前這小鬼,想要納為囊中之物,怕是難了。
“可惜你師兄,不曾把你當回事,便是你曾經有過阻攔,你也攔不住他,不過如今我能給你一個機會,正好可以相助于你。”說著刺客取出口袋中的藥膏,這是從尋劍關離開時,繞道趕往天下明樓時,一路搜尋必要藥材才能做成的,想想明月樓的眾人,再看劉勝時,眼中略帶些許痛恨。
可這痛恨眼神,在劉勝已然多了些許別的意味,想要退卻,緊隨其后的陳悅,趁機在他背后點住了他的穴道。
“哈哈哈……”忍不住笑了出來,刺客真的很久沒笑過了,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多謝!這位兄弟了!有心魔果然好說話,好過你師兄這般用心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