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貝無所謂，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建廠，就是臨時倉庫，打掃打掃就是了，向老里正道：“沒事，地方夠大就行。”

林定疆琢磨著道：“臨時用還是長期用？臨時用就隨便你放兩天，長期用的話，畢竟是村里的產(chǎn)業(yè)，咱得談?wù)勛饨稹！?

林貝堅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租！您開個價。”

老里正蹙眉思索了一會才開口：“按說娃娃你剛給村里解決了一個大問題，這錢不該收你太多，但是你也知道，那地方面積不小，要是三瓜倆棗的，怕村里人要說閑話。”

林貝笑道：“五爺爺，您別愁這個，只管說個價就是了。”

林定疆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一咬牙一跺腳：“兩萬，行吧？”

林貝原以為他要報出個什么天價，一聽是這么個數(shù)字，頓時連講價的興趣都沒有了，直接點(diǎn)點(diǎn)頭：“行，我租了，錢直接給你？”

說著就要掏兜。

老里正趕緊攔著：“不行不行，去村辦簽合同，交給會計，我不過手。”

林貝納悶道：“您25萬的工程都沒要我簽合同，今天咋兩萬反倒正規(guī)起來了。”

林里正不好意思的笑笑：“一碼歸一碼，工程款是出項，你得去找會計拿，一樣還是有手續(xù)的，我就嘴上客氣一下。這租金是進(jìn)項，我伸手接了，好說不好聽。”

林貝氣結(jié)，之前還當(dāng)你是個豪爽的大領(lǐng)導(dǎo)，轉(zhuǎn)眼就慫了。

有里正出面擔(dān)保，一群老頭老太太拉著車去了竹器廠，林貝跟林定疆到村辦光速辦完手續(xù)，直接刷卡付款，簽了二十年的長租，每年房租遞增5%，這是林貝自己要求的，村里實在窮的可以，再占這點(diǎn)防通脹的便宜，于心不忍。

等兩人再趕到竹器廠，一群老頭老太太已經(jīng)等在大門口。

廠子就在村子后面，夾在臥驢村和臥驢山之間。

占地有個六七畝，兩間并排的大廠房，都有十幾米近二十米寬，四五十米長。

邊上有三間燒竹炭的土窯，一溜七八間小平房。

門口一間小小的傳達(dá)室，兩扇寬大的鐵柵欄門銹跡斑駁，掛著一把陳年老鎖。

院里雜草豐茂，似乎有野兔與黃大仙出沒。

老里正掏鑰匙開門，看著滿院子凄涼，嘆了一口長氣。

又去開了廠房的卷簾門，里面蛛網(wǎng)盤絲，蟲屎鳥糞，凌亂不堪。

“這又臟又亂的，今天也收不成啊。”

眾村民也沒起哄，院里確實不像樣子。

林定疆看著林貝，等他拿主意，畢竟是他的生意。

林貝直接朝一大群村民道：“諸位嬸子大娘，大爺大叔，幫幫忙，搭把手，把這清理清理？”

眾人左顧右盼，看天上的云朵。

林貝清咳一聲，道：“清理打掃，每人五十，不限人數(shù)。雜草按油菜桿的價格，兩元一斤收購。”

說著掏出一沓一萬元現(xiàn)金，在手里搓成扇子。

“哎呀，都是本村本土的，什么錢不錢的，我來拔草。”

“你用手拔到什么時候，我?guī)х牭读宋襾砀睢！?

“我讓家里老頭子送拖把來，你看這地臟的。”

而在林貝眼中，人群中霧氣蒸騰，居然個個身上都浮起薄薄一層白色霧氣。

林貝眉毛一挑，有意思。

人群頓時行動起來，都先奔著雜草去了，居然還有車上放著鐮刀的。

竹器廠的院子雖然不小，但頂不住人多力量大，眾人又是做慣了農(nóng)活的行家里手，不過三四十分鐘，雜草已經(jīng)清理完，只是都各自堆到了自己的板車上。

看著堆的高高的一片小車隊伍，浩浩蕩蕩頗有氣勢。

林定疆看的心潮起伏，感慨萬千，又找到當(dāng)年老鄉(xiāng)們往前線推糧食彈藥的感覺了。

還有人從平房里找到一張瘸腿桌子，半張殘缺椅子，抬到一間廠房門口支穩(wěn)當(dāng)了，請林正疆和林貝坐下。

兩人謙讓一番，還是讓老里正坐下，掏出備好的紙筆，開始記賬收桿。

林定疆忽的一拍手：“壞了，沒秤啊！”

林貝不以為意道：“都是內(nèi)行，心里都有數(shù)，找?guī)讉€人抽樣掂量幾捆，估個數(shù)，按估的最高的為準(zhǔn)，直接數(shù)捆就行了，多快。”

老里正愕然，湊過來輕聲道：“那你可得虧不少啊。”

林貝掃一眼面前人群中白茫茫的霧氣，語帶雙關(guān)道：“肥水沒流到外人田嘛。”

老里正看他的眼神肅然起敬，這娃娃年紀(jì)輕輕，很有大局觀啊。

安排了幾個德高望重的去幾家車上抽樣估數(shù)，最終定了個一捆十斤的統(tǒng)一數(shù)，說是好算賬。

實際各人心里都明白，這得是捆的最扎實最大的一捆了，其他的松松散散的，有六七斤就不錯了，林貝這是擺明了放水。

頓時眾人身上的白霧又濃了些，紛紛伸大拇指夸林建業(yè)家的傻……不是，胖兒子會辦事。

從稱斤論兩改成數(shù)捆，這效率提升了不是一星半點(diǎn)。

林貝站在桌邊，老里正穩(wěn)坐正中，兩個年級略輕、身體略壯的中年熟男，負(fù)責(zé)往身后的廠房里堆油菜桿。

說是堆，其實就是往里一扔，本來就是枝枝丫丫的，理也理不順。

老里正數(shù)完一家的捆數(shù)，在紙上幾個名字，數(shù)量。

林貝只管按老里正報的數(shù)量點(diǎn)錢付賬，有零頭的讓他們自己湊整領(lǐng)走私下掰扯。

紅票子接到手里，村民的心才徹底安穩(wěn)，那一縷不甚濃郁的白霧也才晃晃悠悠鉆到林貝胸口。

村民們收錢收的咧嘴笑，林貝收愿力白霧也收的笑呵呵，單個人給的雖然少，架不住人數(shù)多。

正美滋滋的樂呵，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眼前，一個怯生生的女聲道：“喂，胖哥哥，我家九捆，一百八十元。”

林貝抬眼一看，是“罪魁禍?zhǔn)住眮砹恕?

“林潔是吧？”

小姑娘正是肉夾饃老板娘的女兒。

“現(xiàn)在是姓林，不過我親爸姓白。”小姑娘弱弱的解釋了一下。

“哦？”林貝嘴角抽了兩下，“以后盡量別當(dāng)老師啊。”

“啊？”

“沒啥沒啥，給你二百，不用找了。還有，你這半上午怎么給我通知了這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