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還沒喝幾口，怎的就開始說起胡話了？就算成楓從妖變成了其他什么東西，也無需你換什么眼珠子。”月之清說道。

“哎呀，我就是打個比方，誰不知道當年成楓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下廚，結果差點燒了整個府邸，還有一次非要和小白搶著洗衣服，結果呢，好好的衣服全成了布條，連個囫圇個都沒有。哎！說起來我就來氣，我那件父皇送的好好的衣服，我才穿過一次啊！就被他洗成破布條了。”月知寒又是一杯酒下肚，臉上已經蘊出了紅暈。

月之清默默的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嘆了口氣。

“不過我大度，不和他計較，雖然我看著他的冰塊臉真的很生氣，他居然連歉都不道一句，轉身就走了，還得小白幫他收拾爛攤子……嗝……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有其主必有其仆，我看成楓這個樣子多半是跟哥哥你學的……”

月之清打斷月之寒的喋喋不休，輕聲說道；“我可從未對你無故擺過臉色。”

“哥你也就對我好，我還不了解你，看著一副春風拂面的溫柔姿態，實際內里對誰都冷冰冰的，若是你不在乎的人，你連個臉色都懶得……嗝……給，前兩年隔壁牛叔的閨女對你掏心掏肺，給你送自家最好的鮮奶，那可是牛家對傾心之人才會有的禮物，全青丘的妖都知道了牛家閨女喜歡你，偏偏你用三個字就給人家打發了。”

“我倒是不記得了。”月之清飲盡了杯中的酒說道。

“你問人家‘你是誰？’人家巴巴的給你當牛做馬……啊，不對，她本來就是牛妖……當馬做馬了小半年，天天和望夫石似的，只要哥你辦事回來，就立刻第一個沖上去迎你，比我這個當妹妹的跑的還快，平日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你可倒好，居然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

“……嗯，我倒是記起來有這么個人，不過我以為那是你新招的婢女。”

“別，你可別把這事推到我身上來，想當初……嗝……想當初……唉？我要說什么來著，居然忘了……不管了！反正就是……”說這月知寒伸手取酒壺倒酒，卻發現酒壺中的酒早就被她飲盡。

“哥……嗝……哥，沒酒了。”

“我知道，你也醉了，是該好好休息了。”月之清放下手中的酒杯，說道。

“誰說的！嗝……我還能喝……想當初……”

“你一醉就要提想當初的事，話也越來越多。”

“誰……誰說的！？”說著月知寒猛的站起身來，像是要證明自己沒醉，可剛站起身便向后踉蹌了兩步，勉強才站穩身子。

“說你醉了你還不信，真不知你是像誰，酒量不行卻又偏偏好酒。”說著月之清上前，扶住還在搖晃著的月知寒，將她引到冰床上去躺下，又幫她除了鞋襪，蓋好被子。

“自然是像父親……都說兒像母，女肖父嘛……”月知寒在寒玉冰床上躺好，口中卻仍然喋喋不休，“母親說過，父親在與她成親前，從來沒有與她談過情愛，母親做什么，他都一直在她身后，任她胡鬧，陪她胡鬧，沒有一絲不耐，可是母親問父親是否喜歡自己時，父親卻從來沒說過一言半語……母親一直以為父親只是礙于祖父的命令才陪她胡鬧……直到……直到……”

“直到有一次母親外出歷練時無意間被困在了一個極寒之地，父親便為了救她也闖了進去。”月之清為月知寒掖好被角，順著月知寒已經細碎的話語將故事接了下去，“兩人便將母親帶的一壺梅露分喝了用來取暖，誰知父親剛剛喝了幾口便醉了，對著母親說了許久的情話，母親這才知，父親對她的情誼已刻骨銘心。”

“母親……我好想你……”睡夢中的月知寒動了一下，嘴里囁嚅著。

“……我也……很想……”月之清又看了一眼月知寒的睡顏，轉身步出房間。

父親，母親，如果你們在天有靈，請保佑青丘，也保佑寒兒今后過得平安順遂，如果可以，我寧愿她永遠不記得過去，一輩子無憂無慮……

……

“你是誰？”奶聲奶氣的娃娃音突然響起，驚的另一個白衣衫的娃娃猛然從草叢中跳了起來。

白衣娃娃轉過身，那是一張十分可愛的臉蛋，驚嚇過后卻掛上了一副與年齡不相符的嚴肅表情，緊抿著唇，戒備的看著身后那個剛剛嚇了他一跳的紅衣娃娃。

紅衣娃娃長的十分精致可愛，正歪著頭疑惑的看著白衣娃娃

“我問你話呢，你怎么不說話？”紅衣娃娃上前一步，卻驚的白衣娃娃連連后退。

“你可真奇怪……”紅衣娃娃又上前一步，然后抽了抽鼻子，“聞起來像人類，可是又不太像，你是什么？”

白衣娃娃好看的眉頭皺起，又戒備的向后退了幾步。

紅衣娃娃看他不答話，也不生氣，忽閃著大眼睛又上前了一步，說道：“這里是不是只有你一個小孩子？你能陪我一起玩么？”

“你……不討厭我？”白衣娃娃本欲后退的腳突然頓住了，極猶豫的開了口。

“你終于說話了，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紅衣娃娃開心的拍了拍手，接著又疑惑的歪著頭，“我又沒見過你，我為什么要討厭你？”

“因為我是……”白衣娃娃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突然提高了音量：“我是人魔混血，是雜種，是怪胎！”

“那又怎么樣？”紅衣娃娃奇怪的眨了眨眼，仿佛不解他為什么突然生氣。

“那又怎樣？”白衣娃娃突然呆住了，似乎是也回答不上這個問題一樣。

“對啊，人魔混血怎么了？會生病么？還是哪里會痛？”紅衣娃娃不解的問。

“不會……”白衣娃娃機械一般干巴巴的回答。

“那你干嘛這么在意？”紅衣娃娃眨巴著大眼睛，又問道：“現在可以跟我玩了么？”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娃娃突然問。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