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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驚夢
近百年前,一場修仙之人與妖族的大戰,堪稱浩世之劫,生靈涂炭,尸橫遍野,然而并沒有所謂的勝利一方,據說妖族屬地青丘幾乎毀于一旦,而人族大半的高階修士也在那一次大戰中不幸身亡,就算是存活下來的人修也大都身受重傷,修為盡失。
此時,白玉冰床上,一女子翻來覆去,時而顫抖低吟,時而高聲驚喊,雙手不停的揮舞著,虛抓著,似是驚恐之極。這白玉冰床本是至寒至陰之物,可是這女子卻是汗流浹背,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濺在玉枕之上,就連白玉冰床上都出現一片片晶瑩之色,卻是玉沾了女子的汗水后變得更加瑩潤。
“小姐!小姐!”一身綠衣的侍女在房外拼命的拍著門,可是門扉始終緊閉,侍女始終沒有辦法踏入一步。
“怎么回事!”一男子疾步趕來,顯然是被這邊的動靜吵醒的,身上僅披了一件青色的外衫,劍眉星目緊鎖著,聲音里都帶著幾分焦急。
“主上!”侍女回身,朝著來人潦草的伏了伏身子,又回身拼命的拍著門,一邊和來人解釋,“小姐好像是又做噩夢了,怎么喊她都不應,門窗又都被栓上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侍女的話,屋內的女子又喊叫了起來,聲音里滿是絕望和驚恐。
“都什么時候了,還用這般文雅的法子!”說著,男子隨手拉開侍女,隨著一聲輕喝,一腳踹開了房門。
“咔嚓”一聲,門閂應聲而斷,連門板都顫動了幾下。
男子大步走向寒玉冰床,連身上披的外衫滑落在地也不自知。
“寒兒!寒兒!醒醒!”男子將床上仍在顫抖不止的女子小心扶起,靠在自己懷中,一邊輕輕搖晃著她,一邊小聲喚著女子的名字,身上的妖力釋放而出,溫和的妖力就像是溫柔的手,安撫著受驚的女子。
“……唔……哥?”過了一陣,月知寒長長的羽睫輕顫了幾下,緩緩睜開雙眸,感受到周身被環在熟悉溫暖的妖力里,夢中的驚恐便去了幾分,只是仍然有絕望的感覺縈繞在心尖,揮之不去。
“醒了就好。”月之清用指尖輕輕拭去還掛在月知寒眼睫處的淚珠,滿眼的關切。
“我……又做噩夢了嗎?”月知寒低頭輕聲詢問,疑問的語句,卻是肯定的語氣,“又吵到你了?抱歉,我……”
“傻姑娘。”月之清打斷了月知寒將要說下去的話,“自家兄妹,何須致歉。”
頓了頓,月之清又問道:“為何要拴上門窗?”
月知寒低垂著頭,沒有再答話。
“以為拴上門窗,便不會擾到我們?”
月知寒的頭埋的更低了。
“寒兒,如今你魂魄不全,妖力受限,雖這白玉冰床有養魂固魄之效,你也要細細將養,直到你魂魄齊全。這夢魘對旁人是小事,可你卻是受不得半點驚嚇的,稍有不慎,魂魄便會再次受創,到時即使有養魂玉也救你不得。這次,若不是為兄趕到,恐怕你的魂魄又會遭重創。”
月之清的口吻雖然溫和卻不乏責備之意,可是看到月知寒那因為夢魘而臉色發白,虛弱不堪的模樣也不忍再繼續說下去了。
“可還感覺哪里難受?”
“還是覺得胸口有些悶痛。”月知寒的手撫上胸口,彎彎的眉皺起,臉上滿是強忍痛苦的樣子。雖然有些裝可憐博同情,讓哥哥不忍再責怪下去的意味,可是卻也是真真實實的感到疼痛,“哥,你陪我說會話,可好?”
“好。”月之清輕聲答應。
兩人聊了幾句閑話,月知寒便問起了她醒后這幾天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哥,你可查探過當年的事?”
月之清微點了點頭,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寒兒,你可還對青丘禁術有印象?”
“略有。”
因著魂魄不全的緣故,月知寒的記憶也是殘破不全的。
青丘禁術自有記載來,幾乎無人發動過,只知這禁術一旦發動,方圓百里皆成焦土,施術者也會因禁術反噬而魂飛魄散。
百年前,人類修士突然大規模襲擊青丘,本來占據著絕對的上風。月知寒憑一己之力,以妖力和魂魄為獻祭,發動了青丘禁術,逆轉了戰局。
當然以上這些全是月知寒這幾日從侍女的寥寥數語中拼湊出來的,她自己卻是對這些半點記憶也無。
只聽月之清接著說了下去:
“當年我趕回時,大半個青丘都已化作焦土,我四處尋找,也只找到了被你藏在后山禁制之中毫無戰斗力的妖們,卻無人知曉你的蹤跡。直到花妖婆婆一絲神識找到我,我隨著那一絲神識才找到被她藏在桃樹洞中的你,我叫你喚你給你輸妖力,你卻連一絲一毫的反應也無。”
“花妖婆婆告訴我,你拼著與人族修士同歸于盡的心發動了青丘禁術,她用了全部修為才阻了禁術大半的反噬,可仍有一魂二魄不知去向,她匆匆和我交代了一些養魂固魄的事便也沉睡了過去。”
“我后來檢查了青丘的隱匿陣法和護山大陣,卻發現隱匿陣法被人從內部關閉了,而護山大陣發動的關鍵之處也被人損壞,極有可能是內部之人破壞了這兩大陣法,引了人類修士進來。其他的,因著大戰和禁術的關系,線索消失殆盡,無跡可尋”
月之清的話語到這里頓了頓,又接著說了下去:
“我本以為你少了一魂二魄,大抵這輩子是不會醒來了,就算有哪一天你能醒來,也會是癡癡傻傻的。”言語間,月之清的妖力波動了一下,月知寒感受到了哥哥的不安,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掌。
月之清低頭看了看妹妹擔憂的神情,微微笑了一下,妖力瞬間又變得平和溫暖。
“還好有……”月之清停頓了一下“……還好你醒了過來,這一次我定會護你周全。”
月知寒剛想開口,月之清卻問道:
“寒兒,這些日子,你可有記起什么?”
“我仍是毫無記憶。”知道月之清所問的含義,月知寒低聲答道,“夢中的我也只是感覺到異常恐懼憤怒和絕望,醒來時夢中的景象卻是絲毫不記得。”
“……罷了,都已經過去了,既然如此傷情,不記得也好。”
“是啊。”月知寒順著月之清的話說,兩人沉默了一陣,接著月知寒眼睛骨碌碌的一轉,故作柔弱道,“不過,哥,我如此夜夜不能安眠,著實慘了一些。”
說道這里頓了頓,斜眼覷著月之清的表情。
果然見月之清蹙了蹙眉,眼中愛憐之意更濃,連帶著散出的妖力似乎都更加溫柔了一些。
“養魂固魄固然重要,但是若是日日都要受這夢魘的折磨,我寧可一直不要醒來。”
“說什么傻話。”月之清聽到月知寒如此說,呵斥道。
“可是……”
“說吧,這回你又想做什么?”月之清打斷了月知寒的話,直截了當的問道。
月知寒嘿嘿的笑了聲,說道
“所以,哥,明日我可回青嵐居修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