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輛馬車馳聘，一路沖到了上林別苑。

素白被叫醒。

門外高昌樂朱長期二人的聲音喊叫著。

“素白姑娘，求求你救救少爺！”高昌樂和朱長期的語氣很急。

“我不會救他，你們走吧。”而素白的聲音卻很冷淡。

“素白姑娘，可否進一步說話？”

素白走過去打開門，讓兩個人進來。

看到兩個人風塵仆仆的樣子，身上沾滿了雨水，卻掩飾不下眼中的急切，神色的擔憂，還有對素白的懇求。

“我說過，我不會救他，你們應該明白，我討厭所有的官僚，恨不得他們去死，我憑什么要救他？”素白的心沒有任何的動搖，在她決定斷除一切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堅決到底了。

“我知道，但是，大周不能沒有皇帝！”朱長期雙眸血絲遍布，有一種決然的悲嗆。

“與我何干？”素白甚至看了朱長期那神情，還是沒有任何的妥協，回答的速度很快，甚至沒有帶出一絲的思考。

“出去吧。”素白轉身不再去看兩人。

如果這真的是測試結果，那么朱長期毫無疑問會很開心，因為素白的堅決，他知道他擔心的一切不會發生，在大業面前，殿下只能犧牲自己的感情。

但這不是測試，東方煜是真的受傷。

想殺東方煜的很多，東方煜是憑借兩國開戰，將國土擴大至今，很多前朝黨羽假意受俘，都是為了卷土回來再推翻東方煜，這些年來，周國表面很平靜，但暗地里很多刺殺東方煜的事件，所以東方煜不能穩坐都城，因為刺殺他的人太多，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行政。

雖然他們也解決了很多黨羽，但藏得最深的到現在還沒有清除，這些人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東方煜身邊高手眾多，但也抵不過人海戰術的沖殺，東方煜這次受傷和往常不一樣，那些人善用毒物，雖然云煙已經將毒控制住了，但那箭羽直插東方煜的心臟，連云煙都不敢動手。

東方煜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要他們帶他去找素白。

他說，死，也要死在素白面前。

這讓朱長期明白，測試也毫無意義，就算素白是他們最不愿意看到的模樣，東方煜也愿意犧牲周國，而不是感情。

朱長期和高昌樂默默退了出去，素白不救東方煜，他們不知道如今還能去找誰，他們身邊醫術最高的云煙都不敢動手，何況整個大周？

周國皇帝嗎？

素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情，但是她輾轉反側，一面擔心如果自己不去救治東方煜，錯過了時間的東方煜就此離開，一面又很矛盾，他是官，是最大的官。

就在素白陷入痛苦的掙扎時，門外傳來了高昌樂的聲音。

“殿下，走吧，素白姑娘不會見你的。”

“殿下，你好不容易醒來，能否告訴我究竟怎么做？”朱長期的聲音充滿了悲傷，東方煜方才醒來，掙扎著讓他們帶他來素白這里。

朱長期和高昌樂兩人自然不愿意，更想帶著東方煜回云煙那里，讓云煙想想辦法。

但是東方煜呢。

受重傷，卻還能從床上下來，已經不是體力在支配他了，而是信念。

“怕什么，朕死也要見素白。”因為東方煜始終相信，素白一定會救他，他能讀懂她的眼神，能讀懂她的選擇，也能明白她現在一定又矛盾又痛苦。

素白驚詫的聽著門外那虛弱的聲音，刻意中氣十足的大聲說話。

素白分不清東方煜說話到底是真是假，只有看過東方煜的傷，她才能明白，他是不是真的要當場去世了，才能明白他究竟是不是在演戲。

她沒有信任的人，奶娘也是，那是一個曾經想要對還是嬰兒的她下手的婦人，也許她是被逼無奈，但她卻選擇了服從命令，若不是有最后一點良知，也許素白真的死了。

素白明白，被逼無奈的選擇，但她更愿意相信一個剛烈的人做出的選擇，奶娘不是，即使兩年前奶娘死前才告訴她所有的一切，她也不能原諒奶娘，在她認為，奶娘是一個幫兇。

雖然救了她，但也無法否認她是幫兇的事實。

救不救只在素白的一念之間。

她不想原諒任何人，但卻無力去報復，她真的很懦弱，只知道逃避。

逃避只會讓自己深陷痛苦之中，要不然就選擇復仇，仇恨到底，要不然就選擇原諒，圣母到底。

要不然就隨心所欲，管他什么是是非非！

“吱吖”一聲，素白打開了門。

三個人都清晰的看到，素白那冷漠的神情，除了冷漠什么也沒有。

“進來。”連聲音也像寒霜一般，沒有任何感情。

但就是這樣的聲音，讓三個人都改變了各自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