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少女的幫助下，老牛的表情漸漸緩和了過來，陸歡懸著的心也松了一些。

片刻之后，老牛才睜開眼睛。

她看著身前的少女，虛弱道：“多…多謝妖圣大人。”

“沒事。”

少女將手收了回來，看著老牛說道：“你也不用太在意，作為上古間聲名顯赫的種族，即使以遠古的修煉之法，練到頂級，你也足以列為頂尖。”

想了想，她又道：“而且，你在突破到妖圣那一級之后，造化之力會給你一次化形的機會，如果你將所有的造化之力用來化形，你就可以化為人形，不過那樣做的話，你就得重修了。”

聽得少女這么說，老牛的眼睛才亮了起來，她掙扎著爬起來，給少女屈膝一拜。

道：“是我心境不定，多謝妖圣大人提點。”

一旁的陸歡也覺得寬心了不少，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前路被斷。

如果非要化為人形重修，說實話陸歡不僅不抗拒，甚至還有些期待，畢竟相比于做狗的這段時間，他做人的時間更加長。

“你先不要修煉了，跟我們聊聊天吧，也休息一下，雖然妖族的妖脈和妖竅耐折騰，但你畢竟剛傷著了，今晚還是不要修煉了好。”

少女這么說，老牛自然也是點頭應對。

重新坐回篝火旁，陸歡拿起兩條肉條串好，靠在老牛身邊，一邊烤著，一邊輕聲道：“妙妙姐，沒事了吧。”

老牛搖了搖頭，道：“沒事，剛才妖圣大人還把我把亂竄的氣血給疏通好了。”

“那就好。”

“喂，你們兩個嘀咕什么呢。”

他們這一咬耳朵，少女就不干了，她在一旁道：“妙妙，你過來跟我說說青丘的事吧，我也好久沒回去了。”

“是。”

老牛恭敬的點了點頭，然后想了一會，才說道：“不知妖圣大人，是想知道青丘什么時候的事情，涂山一脈從來都很低調，我知道的也不算多。”

“沒事，你就當給我解解悶吧，就從……涂山秋水當上大當家的開始說吧。”

少女抱著膝，看著篝火，看似不在意。

但陸歡看得出來，在問出這個話題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緊張，也有些茫然。

“涂山秋水……”

老牛愕然的看著少女，有些不確定道：“妖圣大人，可認得涂山老當家？”

“老當家嗎……他啊，自是認得的。”

少女笑了笑，不過沒有解釋，道：“你就從那里開始說吧。”

“是。”

老牛看少女不想說，自然也就沒有多問，而是立即進入了狀態。

“其實這一段歷史，我知道的不多，那還是五千年前的事了……當年，涂山秋水繼任青丘大當家之后，青丘白狐帝白澤就修成妖圣，任妖皇。”

老牛皺著眉，搜刮著腦子中的信息，道：“當時這個兩個事應該算是妖族大事，在好多典籍上都有記載，此后四千多年來，青丘依然低調，在兩位妖圣的庇護下，自然也沒有妖敢造次。”

“白澤么。”

聽到這個名字，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嘀咕了一句。

“你繼續說。”

“直到……三百年前。”

說到這里，老牛頓了一下，繼續道：“三百年前，老當家不知何故，突然陷入沉眠……”

“你說什么？”

聽到這里，少女疾喝出聲。

“轟！”

陸歡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瞬只覺得旁邊一股龐大的氣勢碾壓而來，濃郁得幾乎肉眼可見的妖氣擠壓著整片空間。

陸歡只覺得一陣窒息，差點就給壓趴下了。

不過好在這股氣散得也快，只是一瞬，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噗！”

這一壓一松，讓陸歡只覺得氣血翻涌，一口逆血噴吐之后才覺得舒緩一點。

周圍的草木連帶著土皮被掀飛，裸露出方圓百米的泥土。

看著站在一邊，緊閉著眼睛深呼吸，似乎在克制著什么的少女，陸歡眼中充滿駭然。

他對于妖圣的實力有所猜測了，但沒想到，僅僅是一時情緒波動放出來的氣勢，就有這種破壞力。

回過頭，發現老牛正擔心的看著他，陸歡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片刻之后之后，少女才睜開眼睛，她看了一眼陸歡身前的血跡，道：“抱歉，傷到了你，過來，我幫你看看。”

“沒事。”

陸歡搖了搖頭，沒有動身，他并沒有傷到哪里，只是一種反差引起的血氣逆沖。

“妙妙姐，你繼續跟女俠說吧。”

陸歡知道，能讓少女有這么大情緒波動，足以看出這個涂山秋水在她心中的份量。

少女聽得陸歡這么說，也將目光看向老牛，神情有些復雜，卻沒有了平時的活潑，也沒有了無所謂的灑脫。

老牛看了眼陸歡，才繼續說道：“后來……”

再次將涂山現任大當家的事跡說一遍后，老牛補充道：“現任大當家繼位后，涂山氏更加低調了，據說甚至很少出涂山圣地，現在青丘地的勢力，都是妖皇白澤在管理。”

一口氣說完，老牛就默不作聲，她不傻，自然也能猜到這位妖圣大人此時的心情，這時候自然不敢去觸她霉頭。

“白澤，天狼族……”

少女緊握著拳頭，身子微微顫抖，雖然極力克制了，但是陸歡還是能聽得出其中咬牙切齒的意味。

想了想，陸歡輕聲對老牛道：“妙妙姐，沉眠……是什么意思。”

說這話的時候，陸歡的眼睛余光緊緊盯著少女。

雖然這話有刺激她的意味，但從她盛怒之下還能想到幫自己看傷這一點來看，她還不至于為了這句話失控。

“沉眠……”

少女深深的嘆了口氣，頹然坐了下來，道：“我們九尾狐一族，除非壽元耗盡，不然是很難被殺死的，沉眠就是我們在受到了危及生命的重傷之后，用以吊命的手段之一，一旦沉眠，還能不能醒來……”

少女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不過也足夠陸歡理解了。

這位涂山老當家的顯然是和這位少女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陸歡想了想，果斷道：“女俠，你跟我們一起回妖國吧，我們去幫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歡是真的沒有一點私心，少女無形中幫了他和老牛很多，他一直感激在心。

看到少女這么難受，他也心有不忍。

雖然他實力不強，但很多時候，事情也不是只靠武力才能解決的，不然涂山老當家這么強，為什么還會被弄得沉眠。

“你……”

少女回過頭，看著這個大黑狗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滿是坦蕩和真誠，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這小子。”

她無奈笑了笑，道：“小心笑掉大牙，你還幫我呢，就你這小身板，要是沒我，你還不一定能活出人類世界呢。”

雖然少女說著笑，不過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陸歡也沒有笑。

他輕聲道：“女俠，即使我們幫不了你，你也該回去，既然青丘牽著你的心，而且此時也十分需要你。”

說著，他玩笑道：“我們可以在這里等著女俠回來，再帶著我們去玩遍這人類國度。”

他說這話，不是矯情，也不是欲擒故縱，是擔心少女顧及他們，從而有所猶豫。

陸歡生平最不喜歡拖累別人，如果能幫的，他歷來有求必應，但要他拖累別人，他寧愿一個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