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不至于搶過來吃，咽了咽口水，又繼續烤了起來。

陸歡想了一下，問道：“女俠，你今天刻畫在那個小瓶子上的圖案是什么，是妖陣嗎?！?

陸歡記得很久之前，他跟老牛結拜的時候，老牛就給他畫了一個妖陣。

就是因為那個妖陣，他就稀里糊涂的被老牛分去了一半的壽命。

所以看到少女那種手段之后，他對于這種看起來很神秘的東西，更加的好奇了。

“嗯？”

少女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想到你還知道妖陣？”

“以前有幸見過一次。”陸歡笑了笑。

“那個啊，也可以說是妖陣，也可以說不是?！?

少女想了想，說道：“要說到這個，就要講到這個世界的本源，我其實不希望你太早知道這些，你現在基礎還沒打好，就已經學了妖術，越早的知道這些東西，對你沒什么用處的?！?

陸歡聽到這個說法，愣了一下，不過他看著少女臉上的認真，也沉默了一下。

少女沒有害他的心思，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對于她這句話，陸歡沒有懷疑。

不過說實話，初到這個世界，這里的種種對于陸歡來說就是一個全新的認知。

他此時的心情，就像當初小時候，他想知道為什么蘋果會從樹上掉下來，也好奇人為什么會死掉一樣，甚至比那時候還要強烈許多。

他并不認為提前知道這些東西會對他有什么影響，后世來的陸歡，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理性去看待事物。

所以陸歡看著少女，鄭重道：“女俠，我想過了，我還是想知道，若是連自己的世界是怎么樣的都不了解，那空活得再久，我覺得也沒有意義。”

看著陸歡堅定的眼睛，少女聳聳肩，道：“反正你決定就好?！?

說完，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烤串，“繼續烤，不然我不說。”

見陸歡手忙腳亂的開始給她烤肉，少女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即，她兩指一捏，中午出現的那條灰絲就再次出現在指尖。

她從旁邊摸出一塊石頭，手指在石頭上輕輕劃過，灰絲就像是中午的時候那樣，開始刻在石頭上。

不過還沒畫兩筆，整塊石頭竟無聲無息的化為石粉。

還沒等陸歡發問，少女就輕聲道：“我畫的這個東西，叫做陣紋。”

“陣紋？”

陸歡輕聲重復了一遍，這是一個新的名詞。

“沒錯?！?

少女點頭道：“首先，你要先有一個概念，那就是我們的這個世界，是由各種元素構成的，這些元素種類很多，已經被發現的有近一百種，比如金、木、水、火、土、光、暗、電、震、鐵等等?！?

少女說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陸歡，當看到陸歡沉靜傾聽的表情時，才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陸歡問道：“女俠，我們也是元素構成的嗎？”

少女點頭道：“你別急，聽我慢慢說，你說的沒錯，我們妖族和人類的肉體也都是元素構成的，是以五行元素為主，陰陽元素為根，其他少量元素并存的特殊存在。”

少女的話無疑為陸歡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但作為以后穿越者，他對于這一套說法其實并不陌生，甚至還有點熟悉。

畢竟小時候被元素周期表支配的恐懼，他至今還記憶猶新。

少女繼續道：“所以本質上來說，我們和這漫天星云，以及這黃土并沒有什么兩樣，但不同的是，我們擁有大量的陰陽元素，以及獨一無二的靈魂?！?

“陰陽形成生死，所以我們可以培育后代，卻也會死亡，靈魂讓我們會思考，懂得修煉……”

看著陸歡漸漸瞪大的眼睛，少女笑了笑，道：“這一點就太過于深入了，也不是我們要說的內容，以后你自然會知道的。”

“……而這些元素怎么形成萬物的呢，那就是這個陣紋。”

少女接過陸歡遞過去的一串烤肉，啃了兩口之后，繼續道：“萬物都有陣紋，它是世界法則所刻畫而下的，陣紋無處不再，一陣風的形成，都是無數元素在聚集，而元素的聚集就必然是陣紋所致的結果?！?

陸歡皺了皺眉，問道：“那女俠，這陣紋我們平時怎么看不見？而你手上的這個我都看得見。”

“嗤！”

少女失笑道：“那你用眼睛看看，看得見周圍的元素嗎，看得見我的妖氣嗎?！?

少女的笑聲讓陸歡意識到似乎問了個傻問題，不過他臉皮厚，也不在意。

少女笑完之后，又繼續道：“就和你修煉的時候是用意念去引導的一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是以神識去看的，以我們妖來說，不是以靈魂力量為主的妖圣，都不一定能看得到，甚至如果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看得到也認不出，所以我才說，對你來說，這些還太早了?！?

陸歡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少女也笑了笑，又道：“陣紋不是一個的，無數相同的以及不相同的陣紋，聚集各自的元素，就形成了我們見到的事物，至于這個元素的數量，可能是無窮?！?

“所以，理論上來說，只要你陣紋掌握得好，元素捏得準，憑空造物是輕而易舉的?！?

“而我畫的這個圖案，就是放大了無數倍，并且簡略了的陣紋，開辟空間的陣紋。”

少女的侃侃而談，讓陸歡的心情難以平靜，特別是那一句憑空造物，讓他忍不住心馳神往。

片刻之后，陸歡才回過神來，他好奇道：“女俠，這些東西，是你自己發現的嗎？”

“噗！”

少女又笑了出來，她看著陸歡道：“怎么你這家伙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怎么今晚這么笨?！?

她搖了搖手上的瓶子，說道：“這些東西是從誰手里弄來的？”

“修…修士？”陸歡瞪大了眼睛。

“沒錯?！?

少女說道：“就是修士，或者說，是人類。”

“人類得天獨厚，靈魂天生就比我們要強上許多，也更容易發現道的存在?！?

說到這里，少女的語氣似乎變成低沉，“其實，在上古時候，一些異種也先天擁有成熟的靈魂，但畢竟是太少了，所以我們在一開始，就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錯誤的道路？”

陸歡有些愕然，他沒想到還有這種事。

“嗯?！?

少女道：“我們生來就肉體強大，所以相應的，我們在懵懂的時候，更多的是依賴本能?！?

“為了生存，我們本能的互相殺戮，吞噬血氣，修煉血海以強大肉身，將自身自帶的天賦變成種族神通，并將這些方法傳了下來，這也就是你們所修煉功法的由來?！?

聽到這里，陸歡心里隱隱有些不妙的感覺，他問道：“然后呢？”

少女苦笑了一聲，然后道：“但人類不同，他們本身并不強大，所以為了生存，他們只能依靠他們的優勢，也就是靈魂，所以當第一個修成化神級的修士誕生時，陣紋，就出現了。”

“自此，人族的崛起勢不可擋，而在兩萬年前，人族終于開始了他們征戰大陸的步伐。”

“再后來，你應該也猜了，妖族大能將原本的功法焚毀，創造出妖核與妖氣的修煉方法，修靈海主攻靈魂，才能守得住如今妖國這十萬大山……”

少女繼續道：“總而言之就是，人，以法而通術，妖，有術卻不知法?！?

她看了一眼陸歡，繼續道：“你看了那遺古猛犸術，應該發現他和你的功法并不沖突，甚至還有些互補是吧，這是本質上來說，他們都屬于術?！?

一番話下來，陸歡神情很是復雜，他此時才算了解到為什么少女說，他知道這些反而不好的原因。

這就是在告訴他，他現在練的東西是過時的老古董啊，這讓對未來滿是憧憬的妖來說，是何等的打擊。

也得虧陸歡心理素質過硬，不然這一下打擊絕對不輕，這就好像前世寒窗苦讀二十幾年，就想著畢業后飛黃騰達。

結果還沒畢業呢，就有人告訴你，你學的這個東西，早就過時了，甚至學這個你連畢業都畢不了。

陸歡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女俠，我豈不是……練廢了？”

“噗嗤！”

還沒等少女說話，旁邊突兀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妖的交流。

陸歡連忙回頭，發現原本趴在一旁，閉著眼睛修煉的老牛此時滿臉痛苦，嘴邊還有一大灘血液。

陸歡騰的一下站起，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出事了。

不過他的動作雖然快，少女的動作更快，只見她一閃就到了老牛的跟前。

手指點在老牛的眉心，說道：“她這是修煉時心神波動太大，沖壞了妖竅，沒什么大問題?！?

聽到少女這么說，陸歡才有些放松，不過仍然擔心的看著老牛。

心里有些自責，剛才他竟忘記了老牛還在旁邊，老牛從小就因為修煉不了而遭受排擠，這次能修煉對她來說，就是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而少女剛才說的那些，無疑是將她的希望再一次粉碎，這種打擊，不入魔都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