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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撫琴弄曲云鶴莊

  • 宦海弄潮
  • 柳生如夢
  • 3111字
  • 2020-06-18 18:13:20

已從半夜突遇賊人闖入房中,并挾持自己為人質的驚慌中回過神來的梅清秋,在一旁聽得直心疼,連帶著,對這莽撞少年將自己手腕弄傷也不氣了。

沈川瞧著其實比梅晨也大不了幾歲,本該是草長鶯飛,朝氣蓬勃的好時候,卻要背負血仇,一個人孤獨前行,費盡心思,不惜性命,只為替家人討一個公道,這又如何能教人恨得起來呢?

再看宋瑯,他此時卻有些后悔此行沒帶上令狐貂了,否則如今定然已想出合適的計策,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在一旁低頭沉思,旁邊兩人見狀,也不敢出聲打攪他,就這么呆在原地,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沈川感覺自己膝蓋都快跪麻了的時候,宋瑯這才抬起頭,對梅清秋囑咐道:“勞煩梅姐姐走一趟,告訴陳靖,讓他將呂祝和蘇玄真都悄悄帶進來,萬萬不可驚動他人,本王有要事吩咐!”

梅清秋柔柔地答應一聲,剛走到沈川身旁,少年便抬起頭,滿懷歉意地抱拳道:“姐姐見諒。”

梅清秋點點頭,也沒多說,直接出去了。

不多時,陳靖便帶著呂祝,以及剛剛正在自己房中安靜讀書的蘇玄真來了。

正中央,宋瑯一手負后,一手握拳置于下腹,眉宇間,再無為麻痹外人而故意做出的輕佻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藏身云霧中的蛟龍,在俯瞰蕓蕓眾生的威嚴氣象,那一對神光湛然的丹鳳眼,好似成了一雙毫無感情的明黃色豎瞳。

莫說陳靖與呂祝了,就連蘇玄真都是頭一次見到他這幅模樣,不禁下意識心頭一凜。

三人進屋,還來不及行禮,宋瑯便輕喝道:“陳靖!”

陳靖不敢怠慢,趕緊上前一步,單膝跪倒在地,不再是武官之間最常用的抱拳禮,而是更為尊敬的叉手禮。

“末將在!”

宋瑯伸出放在腰間的右拳,攤開手掌,露出掌心中,那枚天子御賜的金印。

“我現以巡撫使的身份下令,由你領兩名金吾衛,護送太學博士蘇玄真,以及這位小兄弟前往州府,見到鐘子期后,將這枚金印交給他,屆時他自會知道該怎么做。”

陳靖道了一聲“末將領命”后,便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走上前,接過了金印,再乖乖地退到一旁站定。

宋瑯緊接著又輕喝道:“蘇玄真!”

蘇玄真左右拂袖,兩步上前,雙手抱圓,躬身拱手。

“下官在!”

見了他,宋瑯自然流露的威嚴神色方才一松,轉而露出親切的笑容,不似上級對下級,而更像是朋友之間在囑咐對方。

“我會留在這,盡量拖住邱燮他們,你在州府,可隨意施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份量卻很重。

蘇玄真也很清楚自己肩上的擔子,此去州府,就得靠他與鐘子期一起,聯手查清梁州大案,而且還不能太快驚動這邊,否則邱燮一旦趕回去坐鎮指揮,很可能導致一切功虧一簣,故而他并沒有露出輕松的神色,反倒很嚴肅地道:“下官領命!”

宋瑯見狀,微微頷首,旋即又輕喝道:“沈川!”

沈川趕忙上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抱拳道:“小,小人在!”

宋瑯低頭看著眼前少年,沉聲道:“本王現以嘉國陳親王的身份,冊封你為陳王府親衛,此行遠去州府,務必聽從持金印者之令,若敢胡來,定斬不饒!”

沒有什么愿意和不愿意,因為他宋瑯說的話,就是無法違背的金口玉言!

當然,對沈川而言,一朝就從區區草民成了陳王府的親衛,這也不亞于一步登天了,何況若真能報此大仇,那么宋瑯就是他這輩子必須報答的大恩人,他沈川焉有不從之理,故而沒有一絲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小人領命!”

宋瑯擺擺手,對陳靖催促道:“趕緊挑上二人,趁著夜色,即刻出發,萬莫耽擱!”

三人齊齊答應一聲后,迅速離開了,獨留呂祝一個人還在屋中,頓時有些傻眼。

“王,王爺,那我呢?”

把這邊的事情定好后,宋瑯稍微松了口氣,一轉頭,調侃道:“都說能者多勞,你小子都敢跟本王拔刀,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自然得肩負更重要的任務了。”

呂祝一時汗顏。

其實他也明白,自己當時的舉動究竟有多蠢,事后也曾暗恨這小王爺的可惡,但十幾日朝夕相處下來,那份怨懟早就散去了,畢竟他們這幫武官大多是直腸子,沒那么多壞心眼,當下被宋瑯這么一調侃,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尷尬撓頭。

宋瑯忽而將臉色一肅,沉聲道:“本王的確有一件事需交允你,而你只許成功,若失敗,莫說本王了,就連你家將軍也必死無疑!”

呂祝被這句話嚇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身子一偏,險些站不穩了。

宋瑯招招手,呂祝趕忙湊到近前,單膝跪地,側過腦袋。

宋瑯俯下身,附耳細說,越聽,呂祝便越是驚訝,但又不解其意,宋瑯也沒那心思與他多解釋,到最后,宋瑯直起身,無比嚴肅地喝問道:“都聽明白了?”

呂祝忙不迭地點頭道:“明白了。”

宋瑯卻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記清楚了嗎?”

呂祝稍稍回想了一下,然后重重一點頭。

“王爺放心,都記清楚了。”

宋瑯這才稍稍放心。

“那就好。”

隨即他又催促道:“那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去吧!”

呂祝趕忙應聲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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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第二天,云鶴莊里,一大幫人一直等到中午,都還不見宋瑯的身影。

他這個巡撫使不動,其他人自然不能擅作主張,到處亂跑,最后還是徐大人忍不住了,跑去東面主屋的院子找宋瑯,結果到了地方,卻發現人早就不在了,他急急忙忙地出來,一邊問,一邊找,繞了一大圈,才在云鶴莊的后花園中找到了宋瑯。

此時宋瑯正翹著個二郎腿,坐在涼亭中,左邊站著梅清秋,正手持芭蕉扇,輕輕扇動,為他驅散這炎炎夏日的灼熱,對面則坐著身穿薄紗長裙的陳琢萱,正專心致志地低頭撫琴,宋瑯閉目聆聽,不住點頭,一副十分自在閑適的模樣。

徐大人看得心頭火起,快步上前,中氣十足地喊了聲。

“大人!”

宋瑯聽出其中隱藏的火氣,睜開眼,轉頭一看后,卻又加了一把火,招呼道:“喲,原來是徐大人呀,來來來,快坐下,好生聽聽陳妹妹這曲《子衿》,這可是古曲,難得一聞呢!”

徐大人并不領情,反倒是緊鎖眉頭。

“大人,你我可是奉皇命,前來梁州查案的,您怎能在此消磨時光?”

得虧他發現了,自己要想對抗梁州本地的官吏,就必須得借助宋瑯這個名義上的巡撫使的力量,否則他早把心里那句“玩忽職守,下官回京后必將上奏陛下”說出來了。

宋瑯聞言,面露不悅之色,卻也沒直接發作,而是反問道:“我父皇,還有謝大夫他們都說了,我這巡撫使要做的,就是秉公持正,不偏不倚,換句話說,本王是來監督你們干活兒,防止你們徇私的,這幾時又輪到你來催本王做事了?”

徐大人無言以對,因為理兒的確是這么個理兒,要說不對,倒也不好反駁,畢竟天子和謝大夫都是這么個意思,別看他與邱燮敢吹胡子瞪眼,可還真沒那個膽子敢說謝玄半句不是,更遑論天子了。

宋瑯見鎮住了他,這才稍稍放緩語氣,悠悠地道:“查案嘛,是徐大人你們的事,本王就不指手畫腳了,省得添亂。若徐大人擔心山匪流寇,倒也沒關系,本王派兩個金吾衛跟著你,他們會聽你差遣,你就放心去與邱燮查案,這次他若再搗亂,你就告訴他,這是本王的命令,讓他自己掂量掂量。”

徐大人心頭一動,暗自道,看來這小王爺不想置身于黨爭漩渦中,但又不想把這差事給辦砸,被天子責罰,故而選擇用這種方法,既能抽身事外,也不耽擱查案,這樣倒也好,省得自己也束手束腳的。

想到這,他趕緊答應道:“下官領命!”

怒氣沖沖地來,屁顛屁顛地回去,宋瑯見了,只是不屑地輕笑一聲。

狗咬狗,一嘴毛。

隨后,他一轉頭,看向還在認真撫琴的陳琢萱,嘴巴癟了癟,顯然陳琢萱彈的在他看來實在是差強人意,但表面上還是露出溫柔的笑容。

“妹妹彈的可真好,敢問師承何人呀?”

陳琢萱手一停,故作羞澀。

“殿下謬贊,小女子都是自學的,沒有師傅。”

她這驕縱慣了的大小姐脾氣,哪兒忍得住寂寞,在某件事上下苦工,只是一向又自視甚高,加上莊上的下人和其父母一向都捧著說,便覺得自己十分有天分,隨便彈彈也頂的上高家莊那死丫頭十年苦練了,如今得到宋瑯的贊賞,更覺理所應當。

宋瑯在心頭暗罵,難怪彈得就跟鋸木頭似的。

但表面上,他卻閉上眼,面露陶醉之色,由衷地贊嘆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聽多了,便是罪過了,妹妹休息休息,莫累壞了身子,接下來,本王還得叨擾妹妹家好些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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