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是安陽王的馬車!”
“安陽王?他不是在幽都么?”
“害,這不馬上就要中秋圍獵了嘛。”
“啊,原來如此。”
安陽王的馬車排著長隊悠哉入城。街上人頭攢動,竊竊私議著。
“好生氣派啊!那馬上的是安陽縣主?!”
“正是!”
只見那女子身騎棗紅色駿馬,一身鵝黃色衣裙壓制不住她張揚不羈,若是細看,能見她腰間別了一銀柄軟劍,一頭烏黑的長發像男子般高高束起,只有些許短短的鬢發留在耳旁。眉如遠山含黛,瑞鳳眼藏傲氣,鼻子小而挺,朱唇粉面。
今日在宮門迎接的正是付澤清,早就瞧見了不可一世的付純鳶,眼中閃過狡黠。
翻身下馬,作揖行禮:“見過安陽王,見過夫人。”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必多禮,我們清兒身子骨又健壯了不少嘛。”說話的人拍了拍付澤清的肩膀,正是安陽王。
很難看出眉宇之間如此英氣逼人的卻是高人逸士。
“都是父皇疼愛。”付澤清笑道。
“哼,還不是瘦秧子一個?”付純鳶輕哼一聲。
“無理!”王妃聽見輕輕斥,“還不見過四殿下。”
又對付澤清說:“小女被我寵壞了,殿下莫怪。”
“無事的,王妃不必介懷。”付澤清心口不一:“我與鳶兒從小鬧慣了。”
做了一個請,道:“父皇已設宴,就等王爺了。”
說完又上馬,帶著人進了宮。
付純鳶不愛晚宴上的虛與委蛇,向皇帝和諸位大臣見了禮,就溜了出去。
在御花園里無所事事瞎溜達,于池塘邊尋了一處坐著,雙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是不是向塘里扔進一個石頭。
“你可別砸死我父皇的愛魚,可名貴著呢。”
付澤清提了一壺酒,端了一盤點心,帶了倆酒杯,也在旁邊坐下。
“有什么了不起的。”說完不信邪似的又扔進一顆石頭。
“好好好,我不說了。”付澤清將酒壺遞給她,“喝嗎?”
“你會突然好心?”雖然問,還是接過酒壺,喝了一口。
“你還有點姑娘家的樣子嗎?抱著酒壺就喝。”
“你第一天認識我?!”說著又猛喝了一口。
付澤清沒言語,心想,就是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才能讓你毫無顧忌的喝,兩個杯子就打消了你的戒心。
然后拿了快點心,一點一點揪著丟進河里喂魚。
“多浪費啊你,御供的點心。”付純鳶劈手奪過來,一口口吃掉了。
付澤清目的達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啊,就是看你晚上沒吃什么,特地給你送的,現在也送到了,我就回去了,不然父皇又該教訓我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天夜里,付純鳶拉肚子拉到虛脫,連太醫都驚動了,診斷說郡主只是吃壞了肚子,又舟車勞頓剛到皇城,怕是水土不服,才看著嚴重了些。
付純鳶心里門兒清,恨恨想著:“付澤清,我跟你沒完!”
付澤清此時卻在承澤殿里與皇兄下棋。
“想必是得手了。”付澤生落定一顆黑棋。
“哎,本來我看她喝下酒,已經心軟,不想再讓她吃糕了,準備喂魚,”付澤清猶豫一會兒落定白棋,接著說:“哪曉得她自己一樣都不放過。”
“不過擷南閣的藥還真不錯,太醫都查不出來。”付澤清有些得意。
“擷南閣?你倒是找了個好地方。”付澤生又落一棋:“蘇閣主沒把你轟出來?”
“哪能啊,我去找的蘇云苓。說起這蘇云苓,當真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不矜不伐的。”
付澤生接著他的話道:“正合你意!”
“皇兄胡言些什么。”付澤清聞言棋也不下了,說了句“我困了”就沖出殿外。
付澤生收著棋盤想,他瞧著他這弟弟,怕是動了心而不自知。
明明沒有見過幾面,就當真可以動心嗎,這世間真有這種感情嗎。
腦海突然浮現一張臉來,又被他晃晃頭,煙消云散。
付純鳶到底是練過武的底子,第二日已是精神百倍。
覺得皇宮百無聊奈,正要溜出宮去,付澤清迎面走來。
付純鳶手指捏的咔嚓響:“你還敢來?”
“我是來道歉的,昨夜思前想后,覺得我不該那樣,冤冤相報何時了,所以我就來了。”付澤清拍拍她的肩,滿臉誠懇。
“我看你是害怕我報復你。”
“是是是,這不還請縣主大人有大量啊。”
“哼,算你識相,姑且饒了你,別擾我今日逛街的興致。”付純鳶見他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懶得再做計較,揮了揮手,走了。
并沒有看見身后付澤清唇角勾起的壞笑。
付純鳶看著街上琳瑯滿目,心情美妙。
只是走著走著,脖子處有些癢,撓了撓沒細究。
蘇家姐妹戴著帷帽,也在街上逛著。
“阿姐的及笄之日,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們今日去那福珠閣,得多挑幾副頭面收拾,再去彩云閣挑上好的布匹。”蘇子苓嘟囔著:“到時候阿姐美若天仙,要讓說媒的婆子踏破咱家門檻。”
蘇云苓失笑:“瞧你說著說著就沒了正行。等到那日還得一個月了,只有你急急的就要出來挑。”
“我先陪阿姐出來挑,過幾日再讓阿爹阿娘出來挑。”
“是何道理?”
“眼光不同嘛,他們愛看些老氣橫秋的服飾還不自知,我才不要嘞。”
“好啊你,小心我去跟爹娘告狀。”
“阿姐才不會了,再說,我挑這些首飾為誰?!”
“好好好,不說。”
兩姐妹正說著,迎面撞上一人,正是付純鳶。
“姑娘可有不適?”
“癢,好癢。還請姑娘行行好,帶我尋個醫館,我已許久未來此地,不熟悉了。”
蘇云苓問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癢癢粉里的槐花香。以這癥狀和味道,能斷定是她制的藥粉,蘇家只有她喜歡在癢癢粉里加槐花。
只是怎么會呢,她又看了看眼前女子,如傳聞中的安陽郡主極為相似,在想起上次付澤清翻墻求藥,一切就明朗。
蘇云苓將付純鳶帶回擷南閣,給她服了解藥。
付純鳶喃喃自語:“好生奇怪,難道是過敏?”
蘇云苓聽著,想必付純鳶還不知是中了毒。
雖說她心里為付澤清的行為不齒,但并未多言。
“多謝姑娘搭救,”付純鳶大大咧咧的像男子似的拱了拱手,:“不知解藥多少銀兩。”
“不必言謝,舉手之勞罷了,銀兩更是不必。”
此時在擷南閣內,所以取了帷帽。
付純鳶心中感慨,同為女子,這兩位也太好看了吧。想著竟說出聲來:“姑娘好容貌!難怪帷帽遮面。”
蘇云苓和蘇子苓相視后嫣然一笑。
付純鳶見她們發絲未成髻,定是還未行及笄之禮。
又說:“我叫付純鳶,已是碧玉年華,長你們幾歲,若不介意,可喚我一聲姐姐。”
蘇云苓聽她坦誠相待,行了一禮道:“小女子一介草民,不敢與安陽縣主互稱姐妹。”
一旁的蘇子苓聞言一愣,也趕緊跟著行了一禮:“見過安陽縣主。”
“你怎么知道的?”付純鳶見自己的身份這么快暴露,不解。
“郡主與傳言一般無二,皇城付姓的女子,怕也只有安陽縣主了。”
“竟是如此。”付純鳶更是歡喜了。
“妹妹真聰慧,不過我與二位妹妹投緣,愿意和你們交朋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蘇云苓笑著叫了一聲“付姐姐”。
蘇子苓也甜甜的叫了一聲。
蘇子苓又想到什么說:“付姐姐,下月我姐姐就要行及笄之禮,還請付姐姐過來撐撐場面才是啊。”
付純鳶道:“哦?!原來我們竟只相差一歲么,到了那天我定要來的。”
蘇子苓喜笑顏開:“那就這么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