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入深秋,天氣轉涼。
安陽王一行人已在皇宮住了月余。
“皇兄,幽都政務堆積如山,且不可一日無主,特向皇兄請辭。”安陽王行禮道。
付蒼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便相留,若有招待不周,還要王弟多多包涵。”
賀卿然笑靨道:“皇宮之內錦衣玉食,皇宮之外山清水秀,我和王爺游山玩水,自在得很,哪里來的招待不周一說。”
“如此甚好,不知二位何時出發(fā)?”
“明日。”
付蒼云聞言道:“既定如此,今晚設宴為二位餞行。”
安陽王夫婦齊聲道:“謝陛下。”
此時成陽殿內,付純鳶卻并不高興,她不想回幽都。
這皇城還沒玩夠呢!
再者付澤清,他那個呆子,怎么取得蘇妹妹芳心。
還有內斂的付澤生,自蘇妹妹的及笄之禮上,她可親眼看見他撩撥人家妹妹。
她覺得自己有能力有義務為兩位殿下分憂解難,排除萬難。
其實最重要的是,少年時撞見劍首袁行舟教付澤生劍法,一招一式都顯精辟,她躲在假山內,看的熱血沸騰。
她曾求安陽王,讓她和付澤生一同學劍,安陽王卻覺得付純鳶是女孩子,怎能舞刀弄劍,果斷拒絕,不想如今她的腰間卻是一柄軟劍隨身。
再過幾日,就是袁行舟的壽辰,到時付澤生定要去賀壽,她就可以跟著他去見少年時頂禮膜拜之人。
自然不能回去!
承光殿,宴席上
眾人舉杯共飲,談笑風生,舞姬踩著鼓點,輕歌曼舞。
付純鳶顯得格外殷勤,尋著各種理由一杯一杯的敬酒。
三巡過后,人已微醺。
付澤清不明所以:“你就算在舍不得,也不必如此吧,明日一早不是還要遠行,喝得酩酊大醉你可起得來?”
付純鳶不為所動,喝了口酒道:“以后你會感謝我的。”
然后招了招手,一前一后出了殿,行到池塘邊。
付澤清看她行為有些鬼祟,不禁問道:“你又想整出個什么幺蛾子?”
付純鳶回頭瞪他,只說了句“幫我喊人”竟立馬跳進塘里。
已是深秋,又是夜里,池塘的水寒氣襲人,在塘邊多站一會兒就發(fā)冷,更別說下水了。
嚇壞了的付澤清脫口而出:“你瘋了!”
又立馬叫人:“來人啊,來人啊,縣主落水了!”然后跳下水中救人。
有婢子奴仆聞訊而來,紛紛大喊:“來人啊,縣主落水了!”
付純鳶醒來時已是夜半,安陽王夫婦正擔憂的看著她。
見她醒來,問道:“怎么就落了水呢?你可知成王殿下?lián)颇闫饋硎牵砩蠣C的嚇人。”
“我今日喝的有些醉了,想去塘邊吹吹風,一個晃神就掉進塘里了。讓娘擔心了。”
付純鳶看了眼一旁的安陽王,故作欲言又止道:“只是已經說好明日啟程回幽都,我這個樣子,,,”
“你放心,我會向皇上稟明,且留你在這皇城再住些時日,余下的在做打算。”安陽王自是心疼他女兒的。
付純鳶聽罷,內心花枝爛顫,面上依舊柔弱不堪:“鳶兒累了。爹娘今日受了驚,明日還要啟程,也快歇著去吧。”
“如此,你就好生歇息。”
安陽王撫著賀星然,離去了。
承澤殿
付澤清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對付澤生抱怨:“你說那瘋丫頭一天天想什么呢?”
付澤生早已看破,卻不做解釋,只是捻著茶杯說:“怕是明日,她回不了幽都了。”
付澤清聞言幡然醒悟,原來如此。
付澤生看他又打了兩個噴嚏,緩聲道:“她不該讓你去的,明知你底子弱。”
付澤清不以為然:“害,無妨,不過落一次水,她想留下便幫她一把。”
“怎么,當初是誰想著法兒整人,今日倒說出這種話來。”
“那天是我幼稚沖動了,如今大家都已長大,哪里還有心去計較兒時淘氣。”付澤清有些不好意思。
付澤生聽著他的話,只覺的他這弟弟,是真的長大了,思緒慢慢飄遠。
喜歡上一個人,約摸是會為她改變的吧。
只是他,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翌日,安陽王一行人出了城。
臨別前,安陽王妃對付純鳶千叮萬囑:“鳶兒,你獨自一人留在此處,定不能如從前般胡來,收起你的小性子,知道了嗎?”
“是,娘,鳶兒記下了。”付純鳶蒼白著臉躺在床上,雖然已經退了高熱,仍有些虛弱,她看著賀卿然紅了的眼眶,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該任性。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無用。
“記得常去拜見皇上,不能失了禮數(shù),和幾位殿下好好相處才是。”安陽王道。
“是,父親。”
安陽王走后,付純鳶才想起付澤清昨日也落了水。
她原只是想讓他幫忙叫人,哪里要他救人。她本會水,為了裝的更像,才故意多喝幾瓶酒,但是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秋水寒涼,她是記著付澤清的身子的,奈何付澤清這一跳,讓她慌了神,反而嗆了水。
看來只有早早幫他追到心上人,以此報恩啊。
付純鳶有些放心不下付澤清,起身去了承慶殿。
“皇兄,苦,能不喝嗎?”付澤清垮著臉,看著黑糊糊的藥發(fā)怵。
“我想蘇家大小姐是不會喜歡病秧子的。”付澤生抓住了他命門。
付澤清聞言,心一橫,一口悶。
付純鳶來時就見到這一幕,心道,果真是對蘇妹妹動了真心。
“吃顆蜜餞果子吧。”付純鳶遞過去一盒。“嘖,多大的人了,還怕苦。”
“我是為誰?怨誰?”付澤清吃了顆蜜餞果子,氣憤道。
“好好好,是為我,也是怨我,是我不好。”付純鳶說完有正色道:“多謝淮王殿下。”
付澤清哪里見過她對他這么有禮過,故作嫌棄道:“得了,得了,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付純鳶作勢要打他,一旁的付澤生不咸不淡的問道:“為何一定要留下?”
付純鳶收回手,也吃了一顆果子道,意有所指:“我要做的事兒多著呢,你們可瞧好了。”
頓了頓又道:“過幾日是袁劍首的壽辰,到時可能帶我一同去?!”
“我當是什么引的你此番如此糟蹋自己,原來是為了袁劍首。”付澤清揶揄道。
“哼!我們愛劍之人心中有一片江湖,哪里是你能懂的?”付純鳶輕哼一聲,反諷道。
“好好好,我不懂,到了那時帶你去就是了,也不枉費我昨日之苦。”
付純鳶頓時喜笑顏開,似乎病也全好了,蹦跳著出了殿。
付澤生看著搖了搖頭,繼續(xù)看他的文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