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轉眼又到春天的尾巴。

為了討家里的兩個女兒開心，徐還錦讓下人們在徐念和徐慈的窗戶底下種了幾叢薔薇和月季，粉的白的嬌嫩的花朵開得漂漂亮亮的，徐念每天早晨，打開窗戶，就能聞到從院子里傳來的濃郁的花香味。

“我聽外教說，薔薇、月季和玫瑰，其實都是一個品種，只是因為代代培育，它們的外觀出現了很大的改變?！?

徐念摘下一朵粉白色的月季，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她喜歡美好的事物，比如珠寶和鮮花。

“可惜只有玫瑰被賦予了愛情的象征，一下子變得高貴起來，而薔薇和月季，雖然花開得一樣漂亮，卻只能栽種在普通人家的院子里?！?

徐念看著手中的月季花，悵然若失，花有什么錯？都一樣開得香噴噴的，玫瑰花被珍貴被呵護，被小心翼翼地當作愛情的代名詞送到戀人的手中，而薔薇和月季，則一文不值，只配當作景觀花，這都是因為人類賦予了花莫須有的價值?；蛟S，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天生喜歡把一切分出高低貴賤，三六九等。

“怎么？不喜歡月季？那我再讓下人們買點玫瑰花苗，種在院子里？”徐還錦穿著睡衣，慢慢悠悠地晃進院子里，手里還端著一杯熱紅茶。

“不，不要玫瑰，月季就好。”徐念說道，自家種的玫瑰遠不如戀人送的有意義。

徐母手里拿著一把剪刀，細心地給月季花修剪枝葉，徐念摘了幾束花開得飽滿的，放進花瓶中，倒上清水，擺在自己的寫字臺上，只要每天勤換水，即使是剪下來的花也能開一星期。

中午吃完飯，徐念和徐慈打扮整齊，帶著母親出門了，聽說公園的湖里新添了游船，徐念的很多朋友都去劃船了，今天這樣好的天氣，徐念打算跟姐姐和母親泛舟湖上，玩個盡興，要不然母親總是悶在屋子里，哪也不去。

徐還錦對劃船沒什么興趣，老婆和女兒都出去玩了，他正好落個清閑，可以自己找點樂子。

眼見著徐念她們前腳出了門，他后腳溜到門口，左右望望，看著徐念她們走遠，他擺手招呼一個下人，壓低聲音吩咐他：“快跑著去告訴唐小姐，我馬上去她那兒！”

下人點了點頭，一溜兒煙跑遠了。

徐還錦哼著小曲，看上去心情不錯，他打開衣柜，挑出一套淺灰色的衣服，把寬松的睡衣脫下，準備換衣服出門。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家里人，他在外面養了個姨太太，他不怕自己的正室，他曉得自己的老婆的秉性，她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傳統女人，就算是她知道了，也只會哭哭啼啼，不會跟他過不去。

他怕的是他的兩個女兒，他的兩個女兒自小接受西方教育，恐怕接受不了他在外面包小，他深深地愛著他的兩個女兒，他不想她們知道，不然家里肯定會鬧翻天。

他在外面包養的這個叫唐小蕓的女子，原本是一名暗娼，長得年輕漂亮，是他的一個酒桌上的朋友介紹給他的，他點過她兩次，她也頗有手段，一來二去，徐還錦被她哄著騙著，在外面給她買了房子，每月給她零花錢，她也不再接別的客人，只做徐還錦一人的姨太太。

徐還錦正收拾著，準備今天去唐宅好好跟這位年輕的姨太太快活快活，今天老婆女兒都出了門，這是多好的機會。

這時，鐵門處有人叫門，不一會下人進屋通報，說是有人找他。

徐還錦窩火，什么人這么不會挑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他要出門的時候前來拜訪他，今天好像也沒有人說要來找他??？

他走到大門處，看清來人，大吃一驚。

門口站著的，竟然是自己在外面偷偷包養的姨太太唐小蕓。

“你好大的膽子，怎么敢來這里？我不是讓你不要來嗎！”徐還錦吹胡子瞪眼。

“有什么關系，”唐小蕓扭著軟軟的腰肢走進徐家的院子里，“你的老婆孩子今天不都出去了么。”

徐還錦呆呆地看著唐小蕓走進院子，她不慌不忙，俯身嗅一朵盛開的月季花，正是早上徐母修剪的那一枝。

“看什么看！”徐還錦怒斥傭人銀花，銀花剛剛路過院子，看見唐小蕓，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你趕緊給我進屋去，別在這招搖過市。”徐還錦扯著唐小蕓的胳膊，把她拉進了屋子里。

“怎么？我忍氣吞聲地當了你這么久的姨太太，還不能來你家看一眼了？”唐小蕓蠻橫地說道，“我名不正言不順地服侍你，圖個啥？”

說著，她低垂著頭，尾音帶著哭腔，聽上去委屈極了。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小聲一點?！?

徐還錦摟著唐小蕓，眼睛不安地朝門口瞥去，生怕屋外的傭人偷聽到什么。

“跟我一起打牌的姐妹，她們的男人，都明目張膽地帶著她們去逛街看戲，公開她們是自己的姨太太，怎么輪到我，就見不得人了？男人在外面包小，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唐小蕓依舊不依不撓。

“小蕓啊，你怎么又不聽話了呢？”徐還錦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唉，我也有苦衷啊，我的那兩個女兒，要是知道你是我的姨太太，準得把家里鬧得天翻地覆，這樣，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我的家人，好不好？”

唐小蕓把身體別扭地扭向一側，小嘴一嘟，顯得嬌憨的樣子。

“那我們說好了?！彼鰦傻赝熳⌒爝€錦的手。

“說好了，說好了?！?

徐還錦嘴上說著，心里可不是這么想的，他才不想把唐小蕓公開呢，一個暗娼，還想做自己名正言順的姨太太，呸！她不配。

“這就是你和你太太的睡房？”

唐小蕓走進一層的臥室，打量著里面的陳設和寬大的二人床。

“對，一樓的臥室是我們的，二樓是兩個女孩的?！?

唐小蕓聽了答案，媚笑著轉身，一雙纖纖玉手勾著徐還錦的衣領，把他拉到床邊。

徐還錦心領神會，當初看中唐小蕓，不就是喜歡她這股騷氣勁兒么，跟她在一起，總能有刺激的新體驗。

一樓臥室的門慢慢關上，不一會兒，一聲聲女人的低吟從里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