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長這么大，第一次戴上手銬進警察局。他整個人是慌的，那個女人比他甚至還要慌亂。

“姓名？”

“吳菲。”

“說吧，你們兩個是什么關系？”審訊1室里，女民警比對著手里的身份證件，邊問邊做記錄。

“有人舉報你們涉嫌販毒藏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說吧！”審訊2室是兩個干練的男警官，刺眼的光束打在楚然臉上，饒是心理素質再強的人，也鎮定不下來。

“警官，我們沒有涉毒，我們不是也尿檢了嗎？”楚然心里嘀咕著，莫非是那個“嚶嚶怪”背著自己藏毒讓警察給發現了？

“和你一起那女的已經都說了，你也說說吧!”警官并沒有回答楚然的問題，而是進一步攻克他的心理防線。

“警官，明察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只是那啥關系，各取所需而已，其他的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楚然堅定了自己的猜測，“嚶嚶怪”果然背著自己搞事情，每個月給她的錢夠多了，平時在一起有喜歡的偶爾也會買下來，難道還不滿足嗎？

“什么關系，說清楚了！”一旁記錄的警官出聲警示。

楚然赧然，思索著該怎樣洗清自己：“就是炮友……”

“可那女的不是這么說呀，你們不是情侶？不是要結婚的？”估計這種事情警察早就見多了，可以不鄙視你，但你要保證說的必須是實話。

“我……我有老婆有家庭，她是我兒子的鋼琴老師，我們在一起半年多了，我只知道她之前一直在某某聲樂機構教鋼琴的，其他的不了解，我們每周只見一次……”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楚然交待的特別詳細，都被民警記錄下來。

審訊1室里，做完筆錄，簽字，兩個民警示意吳菲可以先出去了。

“警察同志，我說的這些……你們不會告訴他吧？”吳菲有些忐忑，下個季度的房租還沒到手，不能就這么著了吧？

“這位女士，公民正常的私生活我們無權干涉……”女警官等待吳菲走出審訊室的門，立刻將門關上，出于職業素養不會對公民顯露鄙夷，但臉上的冷漠和疏離顯而易見。

吳菲點點頭，她明白了，暫時放下心來。假如自己背著楚然同時和好幾個男人交往的事被楚然知曉，想必自己苦心設計的一切就都沒了。

“通知家里人來簽字，你們就可以走了。”民警交待完，留下他們在審訊室外等候，各自去忙了。

警察局外，穆瀟瀟沒等民警開口，主動交待：“警察同志，不好意思，剛剛是我打的報警電話，舉報販D，請問您這邊抓到了嗎？”

民警看了一眼穆瀟瀟，請她坐下稍等，去審訊室那邊詢問負責審查的民警。

“您好，剛剛是您打的報警電話嗎？”過來接待的是一位女警官，恰巧就是剛剛審訊完吳菲的那位。

“是我，請問您這邊都審訊完了嗎？都交待了嗎？”穆瀟瀟假裝關切地詢問。

女警官不說話，只是抱著肩膀，看著穆瀟瀟。

穆瀟瀟被看得心虛不已，假裝不經意撥拉頭簾。

“這位女士，謊報警情屬于違法行為，可處5日以下拘留，500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可處15日以下拘留，并處500元以上罰款！”

“警官，我……我認罰！對不起，給你們添亂了！”穆瀟瀟知道自己的伎倆被這位女警官識破，并沒有再為自己狡辯，坦白承認并表示自己認罰。

“嗯，看你態度還不錯，這次就算是給你個警告，希望不會再有下次了。”女警官坐在辦公桌前，一邊整理楚然和吳菲的訓話記錄，一邊警告穆瀟瀟。

“是，是，我保證不會有下次！”穆瀟瀟信誓旦旦就差對天發誓了，她盯著女警官手里的資料，心里做著激烈的斗爭，反正橫豎都到這兒了，不拿到點東西豈不白白折騰了。

想了想，穆瀟瀟還是決定試一試：“警官，不瞞您說，我出此下策實在是迫不得已，我老公，他背著我在外面和小三兒偷情，甚至還企圖轉移夫妻共同財產，他這是要逼我離婚，自己好和小三兒瀟灑。”邊說邊哽咽了，“警察同志，我一個沒錢沒工作的家庭婦女，真要離婚連孩子的撫養權都未必肯給我，你說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我就想報復一下他們！”

如果顧淺在這里，看到穆瀟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模樣，一樣會以為自己見了鬼。

“好了，好了，作為母親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假如你的老公真的存在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我建議你向法院起訴，申請財產保全。”女警官遞給穆瀟瀟一張紙巾，建議她針對財產問題，可以向法院尋求幫助。

“可是我沒有實際證據能夠提交給法院證明我老公確實出軌，我……我就想知道，他們的口供是不是誠實交待了……”戲演七分，留下三分以假亂真，穆瀟瀟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得到了女警官的同情，如若再演下去勢必適得其反，倒不如主動坦白自己這么做的目的，“警官，我能不能看一下我老公的口供？”

“這……”女警官為難，她確實很同情眼前這位女子，可警局的規定也提醒她，情感與法律，她要選擇法律。

“您放心警察同志，我自己偷拍的，和您沒有任何關系！麻煩您了，警察同志……”穆瀟瀟滿含請求，如果需要她甚至愿意跪下。

女警官環看四周，略帶遲疑，不久又像是暗自在心中做了決定：“我有一個閨蜜，為了老公借了網貸，還把她自己父母的房子做了抵押，最后發現老公出軌保養別的女人，一時想不開，抱著幾個月大的孩子跳樓自殺了……她從未跟我說過她的事，不然……哎，女人何苦為難自己？我去接杯水，你先坐。”

女警官起身的時候，右手輕輕拍了一下辦公桌上的資料，轉身去飲水機接水。

穆瀟瀟會意，低頭迅速拿出手機，將桌上楚然和那個叫吳菲的女人的口供拍得清清楚楚。

“警官，謝謝您，我接受處罰！”穆瀟瀟做完這一切，真心感謝這位素不相識的女警官，此時也是心甘情愿接受處罰。

警局不遠處，停著一輛車，顧淺坐在駕駛位上，有些擔心和焦慮。

距離她的車十多米的后方，停著那輛黑色的轎車。

“喂？”車上男子的電話響起，看了一眼，按下接聽鍵。

“哥們兒，你現在忙嗎？有個事兒請你幫忙！”

“嗯，你說，什么事兒？”

“那個，我在警察局，遇到點小事兒，已經解釋清楚了，你看你能不能來警察局簽個字，順便把我領回去？……”

“好，哪個警察局？我一會兒到。”

沒錯，打電話的正是楚然，大半夜實在想不到除了最好的哥們兒陳俊，還有誰能來幫忙，于是便打了那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