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默哲在開學的前一天回來的。
沒有和小鎮(zhèn)上任何人說。長途奔波，到家時，已經是后半夜。
街上還殘留著爆竹燃盡后的火藥味，遠處星星點點的不時傳來幾聲響，許是哪家調皮的孩子又偷偷瞞著父母放了個炮仗。
借著路燈，拖著行李箱，饒是一個人在這晚上走，默哲還是覺得這里才是自己該留的地方。
那種熟悉、充滿回憶，記憶最深處的那一絲回憶。
第二天上午，在學校看見按時開學的默哲，夏婉安覺得有點恍惚。
默哲去國外過的年，班上除了夏婉安，誰都不知道。
誰又會在意一個和自己毫無關聯(lián)的人，在意其假期是否過得好。
“什么時候回來的？”要不是自己親自送默哲上的火車，夏婉安還以為默哲一直在鎮(zhèn)上。
回來了也不提前告訴自己一聲。
“昨天晚上，比較晚了，沒有發(fā)信息。”教室外的走廊上，兩人靠著欄桿。早春的風，溫度剛剛好。
“哦。”
“哦”——除了“哦”，十幾天的相隔，再見時卻找不到話題。
明明思念著對方時，心里裝了那么多話，現在卻只想貪戀這短暫的時光。靜靜地待在一起，也挺好。
兩人誰都不想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
“爸媽，默哲回來了。”
初三第二學期剛開學，學校的作息時間還沒有調整。下晚自習比較早，一個人回家也不是問題。
“喲，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沒給我們發(fā)信息呢？”夏父夾了一口菜，還是比較關心。
“昨天晚上到的，今天早上報道。”
“默哲平安到家了是好事啊，你這兒怎么還悶悶不樂的？”夏母察覺到了夏婉安的情緒。
“沒有的事，媽。我吃飽了，先回房了。”夏婉安放下碗筷，回了自己的房間。
……
一夜無眠。
“新學期開學，開一個簡短的班會。”時隔一個春節(jié)假期，初次見面，班主任周文開了一個班會，整頓班級紀律。
“首先呢，拜個晚年，祝大家新年快樂。新學期，新氣象。
不出意外，這也是你們在這里待的最后一個學期。
作為班主任，我還是希望你們都能順利畢業(yè)，考上一個好一點的高中。
雖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個人覺得多讀一點書實為上策。
既然你們現在有這個機會，為什么不把路走寬一點？在有選擇的時候，就不要把路越走越窄。”
班主任不愧為班主任，幾句話就將班里同學見面的喜悅氣氛壓了下去。
“現在二月份了，中考滿打滿算也只剩4個月的時間。
這其中還包括周六周日的雙休、清明節(jié)、勞動節(jié)、端午節(jié)等假期。可以自己算算，能在學校學習的時間一共還有多少。
我們有多少事要做呢？把初三要學的學完的，再將整個初中，除了地生之外所有的內容全部落實到位。
時間有多么緊迫，我想你們應該都很清楚。
另外，還有體育統(tǒng)考。
體育不達標的，根據上面下達的指令，拿畢業(yè)證是有影響的。沒有畢業(yè)證，那是不能參加中考的。我看平時你們上體育課啊，沒精打采，這還是一個重大問題。”
周老師頓了頓，掃過講臺下一個個耷拉著的學生，對這種效果很是滿意，繼續(xù)道：
“上學期我就說過，學校最后一個月要建立強化班。
考核的成績呢，就是接下來三個月月考的成績。
接下來的一個月，老師們會結束初三的教學內容。屆時，第一次的月考會綜合初三全部內容。還有一個月，老師希望同學們努力，考一個好成績。
另外還有一件事，昨天有很多家長反映，說座位需要調整一下。
有特殊要求的下課后給我寫個字條，這次編座位之后可能要坐兩個月，期間只會根據效果進行小范圍微調，希望可以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行，開始上課吧。”
……
班主任的效率還是挺高的，上午收集完信息，下午就將座位編好，并在吃晚飯的時候將座位按新的順序換了過來。
“巧啊，夏婉安。”
沒錯，夏婉安和默哲又成了前后座。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默哲坐在了夏婉安的前面。
而夏婉安的同桌是聶蘭。穆如雪坐在了聶蘭的后面，算的上是在夏婉安的周圍。
幾個人在二三組，靠前的位置。
沒錯，排成這種座位的概率按理說概率應該會很小，但還就真成了。
這事，默哲脫不了干系。
聽見周老師說有特殊要求盡管提后，聶蘭給默哲出了這個主意。
首先，這兩人的要求不能寫在一張紙上，要盡量營造出兩個人互不知情的假象。
然后，默哲再給周老師遞字條，明確表示想坐在聶蘭的前面或者后面，方便討論學習上的問題。
再然后，聶蘭提出想要和夏婉安同坐，用的還是學習方面的理由。
僅僅只是做到這點，班主任周文也許還會將默哲和夏婉安聯(lián)系起來。
盡管沒有直接證據，通過對蛛絲馬跡地觀察，總會察覺到一點苗頭。穆如雪誤打誤撞，徹底消除了周老師的疑慮。
穆如雪給老師的紙條是想坐在夏婉安的周圍：同桌、前后座、隔條走廊都行，只要離夏婉安近都可以。
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周老師排了現在這個座位順序。
周老師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敲定了這個方案。
錯開默哲和聶蘭的前后座，是為了避免兩人有什么學習之外的小九九；聶蘭和夏婉安的成績算得上是班級里的第一梯隊，坐在一起討論學習也正常。
就上一段時間穆如雪和夏婉安坐在一起的情況來看，學習方面還算可以，安排在夏婉安斜后坐也合情合理。
從始至終，默哲都沒有提出過要和夏婉安坐前后排。但經過默哲和聶蘭提出的要求，最后排列結果看起來是周老師按照自己的想法排的，實則是這兩人的策劃。
有這么一句話，你能想到的，都是我要讓你想到的……
“嗯，三番兩次，我們都在一前一后。”夏婉安有點哭笑不得，不知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
“這里還有人呢。”聶蘭輕咳了兩聲。
“婉安，你們都很熟啊？”坐在聶蘭后面的穆如雪也加入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