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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天

  • 徒然夢醒時
  • 苿雨
  • 3527字
  • 2020-04-30 22:48:04

上午依舊在下雨,不過很快就停了,阿泊說他并不是為工作純粹是散心才來到這里,因此拍照都是隨性,而且這里也不是什么旅游地,于是想出門的時候才出去,不想出門便跟當地人一樣在附近轉轉,只不過為了在遇到覺得不錯的風景時能夠隨時拍下來他隨身帶著單反,路上碰到的人總會用異樣的眼光注視他一陣。

阿夏依舊窩在自己房間,趁著母親告訴她阿泊出門的空檔,久違地拿出她的琴來練習幾曲,現在的她能夠深刻體會‘臺下十年功,臺上一分鐘’這句名言的意味,像自己這種‘三天打漁兩個月曬網’的家伙,拉出來的聲音真的無限接近噪音,說鋸木頭簡直是侮辱了木匠師傅。而且也曾跟老師學過挺長一段時間吧,現在幾乎是除了最基礎的部分后面學的全部還回去了,往常的話她自己很快受不了自己拉出來的聲音,今天不知道哪里來的韌勁,硬是守著《D大調卡農》練了好幾遍才結束。

做午飯的時候阿夏沒有去幫忙,聽小侄女們說是阿泊做的,做了一個番茄炒蛋、一個涼扮粉絲、一個回鍋肉和一鍋生菜湯,味道比第一天好多了,難得兩個嘴刁的小姑娘沒有偷偷跟她吐槽說不好吃。

今天兩小姑娘下課比較早,雖說是早下課其實是手工課不愿意聽,只要不拖文化課,其他愛好相關的阿夏基本不管,畢竟她自己也沒啥興趣。兩人跟阿泊已經混熟,一下課就跑到樓下找他打游戲,不過沒過多久又‘咚咚’地跑到三樓找她。

“姑姑,我們要去爬山,你要不要去啊?”

“爬山?”她是想過要趁著春天去爬一次山的,但是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雖然已經晴了,還有點陽光的樣子,但是天空卻并不是澄澈的藍,她一時間沒了興致。

“我不去!”

“哦,那我們就走了哦。”

阿夏點頭,但是又覺得好像不對,兩個小家伙雖然喜歡爬山,卻也沒有膽子自己去,總是會纏著她帶她們去,今天卻那么干脆就放棄有點不太對勁,而母親應該吃完飯就跑去串門,以她的個性不可能那么快回來才是,于是趕緊叫住她們。

“你們跟誰去?”

“跟阿泊叔叔,他問我們平時去哪里玩,我們就說了你經常帶我們去的那座山,然后他就叫我們帶他去看看。”

阿夏頓時感到頭疼,這種天氣她不想出門,而且也想盡量與阿泊保持距離,但是她也不能放兩個小崽子單獨跟他出去,雖然并不想懷疑阿泊的人格,可網絡上各種犯罪新聞層出不窮,先不說防不防別人的問題,首先自己做好監護工作才是最基本的。

“我也要去,你們等我一下!”

她說完趕緊去洗了手狠狠地在臉上脖子上抹了一層防曬霜,換上運動鞋將帽子反扣在頭上跟著下了樓。

阿泊在下面等她們,跟平常一樣脖子上掛著他的單反,見她也要去似乎挺開心的樣子。阿夏略顯尷尬地對他笑笑,一是她怕阿泊誤會她是想跟一起才要去的,再者就是對于自己是為了防備他才要跟去,不管怎么被人無端懷疑始終不太好受的事情。

此行目標是離家半小時左右的一座山頂,以前侄女們還小的時候阿夏每逢過年回家都會抽時間去山上轉一圈,后來老大跟著她去過一次之后,每次回家兩個小家伙都會主動要求她帶她們去爬那座山。其實山頂上并沒有特別的風景,十幾年前還是用來種農作物的土地,現在卻是一片荒山,整座山長滿了茅草,到她們去的時節一片枯黃,只是小孩子們熱愛大自然喜歡在草地里玩耍而已,她還記得以前她們那只名為‘黃教練’的大黃狗還在的時候總是跟著她們屁股后面跑,兩個崽子在山上居然跟‘黃教練’搶窩睡的情景,真的算得上是天真無邪而愉快的童年時光。

每次去爬山,小家伙們總是不會走大路而是選擇有點挑戰性的路,這次亦是直接就帶頭從房子后面沒有現成路的柏樹林爬上去,七歲的小家伙以往大多數都是被阿夏給‘推’上去的,現在衣服穿得薄了竟也靠自己爬得上去了。穿過樹木有一段狹小的山路,路邊長滿了‘鐵銹草’嫩綠嫩綠的看上去惹眼得很,阿夏和小姑娘們蹲下身來撫摸那柔軟的‘綠毯’,阿泊更是不住地按起了快門。

靠下層的地里油菜結出密密麻麻的小管,看來油菜是要豐收,不過阿夏不太喜歡密密麻麻的東西,大步跨過油菜地徑直往山上走。山上的茅草新舊交錯黃綠交織看上去頗有水彩畫的風格,尤其是山頂一大片一大片的長得很是茂盛,讓人不自覺想象了一下望不到邊際的草原風光,那也是阿夏神往的景色之一。

小姑娘們果不其然脫掉外套在草坪里打起滾,這樣的景象恐怕真的只有在鄉野長大的孩子才有的回憶。山頂的風光比起冬日來時多添了許多綠意,幾個月前還光禿禿的樹枝上面掛滿了翠綠的葉子,微風里帶著暖意,連空氣都仿佛清新了許多。

拿出手機,也不去管跟單反比起來是不是會遜色,她拍下青山、拍下綠樹、拍下隨風搖擺的巴茅草、拍下草坪里過家家玩得正歡的小崽子們心情大好,她也在草地上坐下,抬頭仰望天空,雖然沒有純粹的蔚藍但似乎也并不差嘛。

她為自己方才看到天空不澄澈就放棄外出的行為感到些許慚愧,雖然在藍天白云下總會覺得風景甚好是沒錯,但是忽略了風景自身的美麗也是不對的,這不就差點錯過了大好春光。

“渺渺云蔽日……。”

不知什么時候一個勁在拍照的阿泊在她身旁彎下腰看著她的手機屏幕嘴里念出看到的句子。那是阿夏剛剛才輸入手機的句子,聽到阿泊的聲音,她慌忙將收機鎖了屏,臉紅通紅,以往都是一個人的時候寫,發表也是根本沒有認知道她在玩的微博上,認識她的人包括父母朋友都不知道這回事,更別說在寫的時候被人看到,總覺得有些難為情。

“哇!你在寫詩!?”

“呃……偶爾靈感來了隨便寫。”

她有些尷尬地回答。

“我有感而發的時候連背都背不出兩句,你居然自己寫,也太有才了吧!”

阿夏感覺更加尷尬了,只得‘呵呵’干笑兩聲,被人夸有才這種模式沒遇到過,缺乏應對經驗。

“再給我看一下嘛,最后兩句還沒看到。”

想了想反正看都看了,也不差那么兩句,于是阿夏把手機解鎖遞給阿泊。

“渺渺云蔽日……。”

見他又在念,阿夏連忙打斷他。

“看就好了,念出聲來干嘛!”說實話真的不適應這種狀況。

阿泊笑了笑,沒再繼續念,看完把手機還給她。

“感覺很符合現在的意境,你真的很有才,不過為什么是‘晚來春’呢?”

“應該是因人而異吧,雖然今年春天并不遲,不過我自己一直在上班天天空調房呆著,因為疫情周末也沒出門,直到這次回家后親身體會到才有了春天的實感,于我而言自然就是‘晚來’了。”

“原來如此,詩詞也好音樂或其他由人創作出來的作品也罷,大都用來抒發作者的情感,所以不能單單從字面的意思去理解其中的意思,就像古詩,雖然經過了注釋,但其實我們領悟到的只不過是注釋人所理解的或是我們自己自身理解到的意境,并不能代表一定就理解了作者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吧,今天真是收獲頗多!”

阿夏稍微有點意外,他剛好說中她的想法,不管是詩詞、文章或是其他任何作品,在不了解背景的前提下真的不能說能夠理解,就像前一陣子她寫了一首:

夜色空寂冷孤門

寥看星隨月隱深

酒醉不知相思人

何來悲情嘆紅塵

那天鬼使神差地發到一個有認識的人的網站,然后就有人問她是不是失戀,也有人抓毛病說那天不可能有月亮之類。她當時除了無奈就只有無奈了,那天晚上確實不該看到月亮,而且因為下雨也根本沒有星星,她所表達的意境是:空寂的夜色籠罩著獨居人冷清的房門,獨自仰望著連星辰月亮都藏起來的黑漆漆夜空,喝醉了酒卻沒有可以思念的人,又怎會有悲苦心情去哀嘆紅塵?

“話說是不是一般靈感來了就成出口成詩?”阿泊似乎是真的在佩服,繼續追問。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不過我自己通常是有感而發的時候會不自覺冒出一兩句,但是只有一兩句又覺得干癟癟的,我不太懂體裁,只是結合當時的情境東拼西湊,與其說是詩,不如說是整齊的句子。有時候作好了又覺得不妥,三番四次改來改去。”

“所以光有靈感腦子不行也做不到對吧!像我即使動腦子也未必能湊成句,有機會可不可以給我看看你其他的詩?”

阿泊笑著說,阿夏沒有接話,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體。

“光在這里呆著也沒意思,順道也去其他地方轉轉吧。”

丘陵地帶的所謂的山其實也就是小丘,往返一座小山也不過十幾二十分鐘的事情,他們又去了兩座山轉了一陣才回家。

阿夏其實感到很開心的,三十幾年來她所喜歡的東西總找不到分享心情的對象,阿泊不會作詩,但卻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談詩,對她的姑且算詩的句子表示興趣。

還記得第一次自己創作是改編,當時在交往的男友發了《鳳求凰》前半部分的詩給她,順道不著著邊際地夸她,這讓她極度不適,于是半分出于惡搞半分出于想懟人的心態按照原本的題式作了改編發給對方,而對方卻是一句‘你去哪里找來的?’把她給打發了。還有一次是真的覺得跟對方合得來,經久不見甚是想念,于是寫了一首現代詩給對方以表思念,對方嘴上天天說著喜歡她想念她,卻對她寫的詩沒有任何表示,說不失落是假的,從那之后她便不再把自己的詩發給別人,表相思、表愉悅、表落寞,怎么樣都好,在偶樂有了靈感的時候她依舊寫,然后發到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微博上或是微信朋友圈僅自己可見來自娛自樂。

阿夏這樣的人,被人肯定的時候就感恩戴德,此時阿泊對她的肯定也足以讓她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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