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師求學,夜觀星宿
萇弘先輩,長公傳承
落下閎尋師求學的第一人選,是春秋末著名天文學家萇弘的學術傳人。
司馬遷在《史記·天官書》中寫道:“昔之傳天數者……周室,史佚、萇弘……”《淮南子·汜論篇》寫道:“昔者萇弘,周之執術數者也。天地之氣,日月之行,風雨之變,律歷之數,無所不通。”《韓非子·難言》稱萇弘是一位“有道術之士也”,道術即指天文、歷法。
萇弘,蜀郡人,死于蜀郡,是我國春秋末葉的天文學家、歷法家。他既精通天文、歷法、氣象,還懂得地震,在我國古代科學發展上,是有過貢獻的。
落下閎,出生在“文翁興學”之前。他正值“十五而志于學”的年齡,就遇上了“巴、漢亦立文學”。他的家鄉也在興辦學校。他直接受到了“文翁興學”的影響。
渾天模型的概念形成
通過太陽升起和落下的位置,可以觀察、確定不同月份和不同節氣里太陽所位于的星座。這些星座中國古人稱之為二十八宿。
從落陽山登上高陽山,有三個臺階。在一臺階看見日落西山了,在二臺階可以看見太陽還在落下;在二臺階看見日落西山了,在三臺階可以看見太陽還在落下;在三臺階看見日落西山了,在高陽山頂可以看見太陽還在落下。落下閎就這樣反反復復,年復一年地觀察到太陽落下、落下、落下,并不是“蓋天說”所認定的太陽不會落到地面之下。
由此觀測,落下閎從感知到認知,領悟了太陽落下的實際過程。這啟發落下閎逐漸形成“渾天說”的宇宙圖像:從更高處觀天,太陽還在落下、落下、落下,直到夜半子時,太陽一直落到地面之下;第二天早上,太陽又從東方升起。天,不像“蓋天說”所認定的那樣是“半球形”,而是一個“圓球形”。于是落下閎“道法自然”,開始制作圓球形的渾儀,用來觀測日、月、五星在二十八宿之間的運行過程。
東南西北各有七宿,如下圖所示:
觀天和看圖時,坐南往北看與坐北往南看,前后左右的七宿剛剛相反,空間是相對的。落下閎很早就知道了日月運行與天空的二十八宿有關系。落下閎“格物致知”的學習精神,為他以后的創新奠定了扎實的基礎。
坐北向南觀天,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如果是坐南向北,剛好相反,則是左白虎、右青龍、前玄武、后朱雀。因為青龍為東方屬木,白虎為西邊屬金,北方為玄武屬水,南方為朱雀屬火,這是一定不變的。
空間是相對的,時間也是相對的。小學一年級有一篇課文《東南西北》:
早上起來,面向太陽。
前面是東,后面是西;
左面是北,右面是南。
老師可以補充一段:
下午傍晚,面向落日。
前面是西,后面是東;
左面是南,右面是北。
制作渾儀,觀測體驗
落下閎要比較準確地測量出這二十八個星宿之間的距度(赤經差),必須借助于測量儀器。他就自制赤道式渾儀測定二十八宿的距度,這充分體現了落下閎的科學精神。但是,僅僅在太陽升起和落下時測量星宿之間的距度,由于有光的背景,不會非常清楚。只有到夜半三更,子時,中天觀測星宿之間的距度,方才更為清楚。這時太陽并不在夜空之上,而是在地面之下,夜空之下。
落下閎歷經嚴寒酷暑,多年來在萬籟寂靜的夜半中天時認真觀測。他欣喜地發現并記載,夜空上的星宿,正對著太陽在下面時所處的星宿,正位于中天觀測二十八宿圓周的對面。這是可以反復驗證的。于是“渾天說”的宇宙圖像,在落下閎的腦海里就漸漸清晰并逐漸形成了。這是一項非同小可的重大的科學創新。落下閎使用的方法在天文學上稱之為“沖日法”,這是落下閎的獨創,與托勒密采用的“偕日法”不同。
關于日月運行的軌道以及會合的周期,落下閎首次將日食周期定為135月,并引入中國的歷法之中。這是從過去歷年發生“日食”的一系列大數據記載中統計出來的。他有儒家的仁愛精神,敬鬼神而遠之,不迷信。實際上《太初歷》使用188年之后,積累的誤差已在一天以上了。科學既能在一定條件下“證實”,也能夠在一定條件下“證偽”。
落下閎制作出來的觀測用的渾儀,以及演示用的渾象,就是“渾天說”的宇宙論的具體模型。按照“渾天說”的宇宙圖像,落下閎推算出“太極上元”的宇宙大周期是23639040年。這個“太極上元”宇宙大周期對于日、月、五星都是一樣的,即不存在是“地球中心”還是“太陽中心”之類的問題。這個多體—周期的解是“超越中心”的。“渾天說”的科學思想非常深刻,富于啟發性。
落下閎與星相學無關
《荀子》中寫道:“卜筮然后決大事,非以為得求也,以文之也。故君子以為文,而百姓以為神。以為文則吉,以為神則兇也。”
荀子的看法非常科學合理,他排除了對《易經》的迷信理解。落下閎完全接受了《荀子》中的這種對于“卜筮”的理解。落下閎在測定了二十八宿的赤經差之后,從沒有給二十八宿任何“星相學”之類的解釋。
為此,我寫了一首詩,表明落下閎觀測二十八宿是沒有給出任何有關“星相學”的解釋的。落下閎遵從孔子的教導:“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子不語怪、力、亂、神。”
《易經》與西方星相學
中華文化神書,就是《易經》
上仰觀天象,下俯察地理
遠諸及萬物,近取法眾生
太極變陰陽,四象八卦成
64種變化模式,都有可能性
解釋卦辭,闡明哲學的辯證
從不利到大吉,是正態分布
從不確定之中,去選擇確定
圣賢知道,這不是測算命運
卦的整體圖像只是分析可能
看到利弊,看到機遇與挑戰
認識變通,讓你警惕有信心
大自然在波浪式地變化前進
天地人一體,自己掌握命運
世界上只需要留下一本《易經》
人類就會理智,天下就太平
西方的星相學,歷史很悠久
星座緊緊聯系著個人的命運
小時候看到天上星星亮晶晶
又聽到眾星座有奇特的命名
木火土金水,有明亮五行星
密密的恒星組成多樣的圖形
北半球南半球天空不同背景
星座圖像命名有無窮的可能
漢代落下閎原創制造渾天儀
中國以赤道坐標為星座標準
古希臘托勒密選擇黃道坐標
北斗七星,四季旋轉著斗柄
落下閎與托勒密,兩大系統
觀察星座圖像有不同的中心
近代德國第谷采用赤道坐標
最終,西方效法了中國標準
星相學大師的預言有人相信
用科學美學分析,很難贊成
我們的宇宙在不斷加速膨脹
所有的星座都有巨變在發生
《易經》與西方星相學兩相比較
都是文化,人類洞察的結晶
我偏愛《易經》的智慧是集大成
星相學只能稱為童話的天真。
《易經》里提出了64個發展模式,為人類建構各種模式解決問題,提供了多種多樣的啟發。從這種觀點看,《易經》是建構了“元模式”的“元科學”。所謂“元模式”,就是幫助人們建立“模式”的“模式”。所謂“元科學”就是幫助建立“科學”的“科學”。例如,《易經》對于中國古代的宇宙學說提出的三種模型,都有“元科學”的啟示。
《易經》建構的模式主要有:義理模式,用語言表述;形象模式,用圖像和符號描述;數學模式,用數學知識建構模式;系統模式,《易經》本身就是一個系統模式,將“天地人”作為一個整體,建構統一的認知模式。21世紀智能科學技術中,人工智能不也是在探索這幾種模式嗎?
《易經》是一本經典的哲學著作,具有科學方法論的普遍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