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的日子,最終還是到來了。溫暖暖一行五人在紅月發生后的第16天凌晨,太陽剛剛升起后,便踏上了去往桂省的路途。
經過這些天的整理,密室里的設施已經穩定運轉,可以說溫鈺和溫暖暖可以沒有后顧之憂的安心上路。現在他們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這一路上自己的安全問題。
簡單的告別后,溫鈺手持一把平日里劈柴用的短斧,走在前面。穿過新密室,輕手輕腳的走到老密室的防盜門前,上半身趴伏在門上,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在確定沒有異常后,他輕輕的扣開門鎖,推開門走出去。
……
朦朦朧朧的晨光照在五人臉上,沒有一絲暖意。行色匆匆的一行人也沒有心情去欣賞冀北冬日山間的別樣景色。五人都是眉頭緊鎖,一臉凝重。溫暖暖在這個山里的家,地處靠近山頂的位置。地上是院子,地下是密室,都直通后山的野樹林,此時的冀北省時值冬季,到處一片枯黃,即使一行人穿過野樹林,到達了經過土地平整和樹枝修剪的蘋果園,依然看不到一點新鮮的顏色。唯一的變化只是路比野樹林好走了些許,視野更開闊些許。
五人停下來,觀察周圍的動靜。站在高處往下面看去,能很清晰的看到山下村子里的大致情況。與以往不同的是,本該炊煙裊裊的清晨山村景象,現在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片死寂。滿眼都是用石頭堆砌起來又被推倒的殘破院墻,破碎的門窗,以及倒塌的牲畜圈舍,看不出還有什么人類生活的跡象來。
溫鈺環視周圍,目力所及之處,沒有發現有什么危險,示意眾人保持警惕,繼續前進。
在山上走下坡路,并不好走。更何況冀北省的C市與華國東北地區的遼省接壤,冬季相較于南方各省寒冷許多,人們必須穿棉服或羽絨服這類厚重的衣物才能在室外活動而不失溫,但這樣卻會讓人略顯笨重。不過,溫暖暖身材高挑,即使她現在身穿一件綠色軍大衣相較于她二叔也不會顯得臃腫和笨重。出門前她二叔還特別留意,問過平日里最愛美的溫暖暖。問她為啥要選這么一件衣服出門?她隨口便說病變者一口咬不透。于是她二叔也默默穿上一件同樣款式的綠色軍大衣。
經過自家房舍時,溫暖暖有種蒼涼感由心底升騰起來。記憶中那個用山上石堆砌起來的院墻,干凈整潔的院落,精心修剪過的攀附在院墻上的滿開的薔薇花叢,月下的秋千和院門前挺拔的兩顆栗子樹,無不是這位16歲少女的浪漫。現如今映入少女眼簾的卻只剩一片破敗景象––斷斷續續被推倒的院墻,破碎的窗欞和歪斜的院門無不提醒著她現實世界已經變得危機重重。
不做停留,一行五人沿著從山上堰塞湖流水沖刷形成的途徑村落的河道邊緣的村級公路,小心翼翼的往山下運動。時值冬季,正是枯水期,河道里只是偶有小塊水域結成的冰面,其它地方,河床袒露在外。說是公路,卻因為河道的關系,只能修的很狹窄,在這條公路上很難做到兩車并排同行。如有必要,非得一車停下,一車緩行,才能勉強通過,即使這樣,卻仍非常危險,經常發生事故。
往日里,這一路走來,定然是雞鳴犬吠聲不絕于耳的,可今日都快走到山腳下了,也沒有聽到一丁半點活物發出的聲音,整個山谷出奇的安靜。冷風拂面,吹的眾人汗毛倒豎。一路走來沒有看到活人,也沒有看到病變者,氣氛依舊十分詭異。幾個女生不由得東張西望,神情緊張。溫鈺卻只想快速通過這里,他覺得現在哪里都不安全,手里的斧頭一直握的很緊。
溫暖暖昨天和另三個女生隔著門聊天時,了解到本市的兩個女生住的地方在市區的大學城附近,這也正是她倆要回去的地方。出于對她們安全的考慮,溫鈺和溫暖暖決定先把她倆送回家,再同另一個女生一起上路去往桂省。這樣雖然會多花些時間和精力,多擔些風險,但是在災難面前,他這么做一則是給自己尋找心理上的慰藉和寄托,一則是為人父的善良使然。溫鈺也希望自己的妻兒如果遇到類似的事情,也能得到好心人的幫助。算是他在積德行善吧。雖說如此,但他內心深處,每時每刻都在掛念著妻兒的安危。這促使他行色匆匆。幸虧這幾個女孩平日里擅長徒步,否則還真難跟上他的腳步。
走在前面的溫鈺突然一頓,緊接著示意眾人下蹲隱蔽。一個女孩差點叫出聲來,被眼急手快的溫暖暖一把捂住嘴巴,按蹲下來。
前方不遠處,村口診所門前的村民大舞臺上,有幾個人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嘴角和胸前的衣服上掛著大片已經風干的血污,漫無目的的游走著。想來定是病變者無疑了。可這些病變者一反常態神情呆滯,跌跌撞撞直打瞌睡的樣子像是困急了要睡覺卻又強打精神不想睡去的人。
蹲在一堵矮墻后的溫鈺一眾人,看到這個景象沒敢弄出一點聲響,就蹲在那堵墻后默默觀察著。僵持了半個小時,這些病變者依舊是這個狀態,溫鈺等人不敢冒險,打算先退回去,從新選條路出村。一眾人躡手躡腳后隊變前隊,正預移動,突然身后噗通噗通幾聲悶響傳來。眾人回頭小心張望,眼見已有幾個病變者栽倒在地一動不動了。其余幾個也是搖搖欲墜,料想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幾人互相對望,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就算是經歷過上次紅月的溫鈺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溫鈺小聲嘀咕。聽溫鈺這么說,余下幾人暗暗猜測是不是這次的紅月也馬上要結束了?這些人的睡去,是不是代表著過后,等他們醒來時,就會和上次一樣,變成正常人了。眾人有這種猜測完全是根據上次紅月結束的時間來進行判斷的。上次15天,這次16天,基本也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