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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長安夜月

  • 闊別英雄
  • 露曉夜白
  • 3034字
  • 2020-06-09 21:10:14

陳雙上肢不能動彈,啞穴被封,說不了話。許多念頭無法通過言語表達,只能在心間默默思忖。他想:“我不是賊,我是清白的,我光明正大,沒做過虧心之事,黃繼業跟我一樣,都是清白的,他為什么見人就逃?他就不應該心虛,而應該去跟那些人說明我們不是賊。”

又想:“黃繼業是主動開溜,我是被迫逃跑。哼!我真是看錯他了,這書生表面上斯文儒雅,總擺出一副文縐縐的樣范,實際上卻蠻不講理。他自己心虛,我沒有心虛,他居然強迫我逃跑。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看這里的‘走’就該解釋為逃走的意思。可就目前的境況來看,用走為上策反而是敗招,這種時候應該開門見山,開誠布公,跟那些來追拿我們的人講道理,擺事實。不管他們信不信,我們擺明立場就是了。總而言之,逃跑就是大錯特錯,錯得離譜,錯之極矣。”

陳雙滿腹冤屈,許多說辭沒能說出來。索性裝作不會武功,將重量全都壓到黃繼業和吳師德的肩上。但覺得山風過耳,行走如飛。黃繼業和吳師德兩人均是一言不發,架著陳雙急奔,奔得有小半個時辰,兩人呼吸如常,并不急促。

陳雙放眼望去,所過之處皆是胡同,兩邊是黝黑的土墻。黃繼業和吳師德每遇寬闊的大街,便即掉頭,非要轉進狹窄的巷道不可。陳雙先時沒加留意,此時細細一思,才明白二人的用意。如果走寬闊的大街,極有可能被敵人包圍。胡同狹小,又且岔路極多。若給敵人圍堵,隨便往哪條岔路溜去,都能逃得脫。

陳雙此時對黃繼業很不服,口不能言,卻暗加譏嘲:“黃繼業啊黃繼業,你機關算盡,跑得兇又算得什么?要真是好漢,就該與追來的人當面對質,辯明我們不是賊,勸返那些來捉拿我們的人,叫他們別再誤信謠傳。最好讓官府知道我們是好人,不會再派人手來驚擾我們,一勞永逸,我才算真正服了你。要想讓我心悅誠服,單憑逃跑保命的本事是遠遠不夠的,得英勇無畏,正面對敵。”

三人轉了幾圈,仍然是在胡同里。黃繼業停下了腳步,凝神傾聽,四周并無異響,想必已將人敵甩開了一截。

黃繼業噓了口氣。道:“陳雙兄弟,我們這樣做也是迫于無奈,眼前情勢緊急,我們得先保全性命,而且要身得自由,再慢慢找到真相,洗刷冤屈,投降就是死路一條,希望你能明白。”

吳師德卻道:“公子,陳兄弟被點了啞穴。他就算明白,也說不出來啊。”

黃繼業頓了一頓。道:“陳雙兄弟,我知道你想投降官府,用自首來挽回,可這是行不通的。我誠摯邀請你跟我們一道,去找到真相,將來洗刷了冤屈,朝廷自然應付收回成命,你便可堂堂正正的做人。如果你答應我的請求,你就眨兩下眼皮,我即刻解開你的穴位。”

陳雙心想:“黃繼業點中我的穴道,莫非真是一番好意,我會錯意了?”

黃繼業又道:“陳兄,我們開始。你如果答應跟我們一道去尋找真相,就眨兩下眼皮。”

陳雙心中猶豫不定。到底是自首容易一些,對尋找真相殊無把握。陳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皮眨了數下。

吳師德長著臉道:“陳兄,你眨這么多下,是什么意思。”

黃繼業正色道:“陳兄。那些官兵隨時可能找來,我們的處境十分危險,時機緊迫,請你速作決斷。你如果答應跟我們一道去尋找真相,就眨兩下眼皮。如果不答應,你就瞪著眼別動,我數三聲就開始。一。”

陳雙心道:“不管怎樣,先解開穴道總是要自在些。”等黃繼業數滿三聲,陳雙眨了兩下眼皮,瞪著眼不動,便算答應黃繼業的請求了。

黃繼業微微一笑,解開陳雙的穴位。他偷襲陳雙兩次,都成功了。但也知道此后陳雙必會多加防范,要想再偷襲陳雙已是不可能的。唯有希望陳雙能看清形勢,以大局為重。

吳師德道:“這就是了,我們走。”三人正要走,突聽腳步聲響,兩名身穿著黑袍的軍士朝這邊走來。

黃繼業立即警覺,按住陳雙和吳師德,擠在墻角里。偷眼瞄去,但見那兩人手提大刀,輕步滑行,他們的臉上充滿了警惕之色,目光迥然,向四周搜索著。

黃繼業心道:“這兩名軍士與前些日子遇到的虎衛軍不同,無論是裝扮還是行止,都有極大的區別。他們像是受過特訓,專門負責搜查的。從他們行走的步態來看,似乎比虎衛軍武功更強。”

黃繼業暗增戒懼,待那兩名黑袍軍士離去后,拉著陳雙和吳師德,謹慎地挪出墻角。剛挪得幾步,突然又有兩名黑袍軍士從左邊的小道上路過。與先前的兩人一樣,臉上充滿了警備之色,目光迥然,仿佛黑夜中的鬼火,搜索著四周。

那兩人從左側小道上離去,黃繼業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墻角里。一墻之隔,使得擦肩而過。黃繼業道:“我估計官兵們是分組搜查。我們就這樣走的話,極有可能會碰到官兵。”

吳師德道:“碰到官兵我們的行蹤就會暴露,其他官兵再圍上來,我們就走不出長安城了。公子,那怎么辦呢?”

黃繼業道:“胡同里小道極多,又有圍墻遮擋,我們就從小道里走,不過不能三人一起。”

當下三人議定,都貼墻而行,分開探路。黃繼業負責前方,吳師德中間策應,陳雙負責探望后方。各自在地下抓了一把碎石,如情況有變,立即扔石子示警。

巷道內岔路極多,幾乎所有的巷道都一模一樣,極難辨認,三人就像走進了迷宮里。黃繼業在前引路,只見他東轉一圈,忽而又向西邊轉去。繞得幾圈,陳雙覺得頭發暈,又見每次走過的地方都似曾相識,擔心黃繼業帶錯路,再走就迷路了。

陳雙向墻上彈出一塊石子,那石子在土墻上劃過,發出嘶的一聲。黃繼業和吳師德同時警覺,回頭看來。陳雙低聲問道:“黃……黃兄,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陳雙對黃繼業頗覺不滿,但最終還是決定跟黃繼業一道,去尋找真相。這聲黃兄,便算消除了對黃繼業的誤解。

黃繼業道:“不會的,每個月月初,月亮從東邊升起,緩緩向西移動。到了月底,月亮移到西邊,就會從西邊升起。如今是三月下旬,月亮會從西邊升起,往西移動,我們跟著月亮走,從西城門出去。”

陳雙抬頭看去,夜空烏沉,一輪明月若隱若現。如果黃繼業所說正確,跟著月亮走,就是去往西邊了。以月亮引路,實在新奇無比。

陳雙心中涌起一絲敬意。暗道:“此人所知當真不少,以他的聰明才智,要是能用到正途上,必然大有可為。”

近幾天來,陳雙先是被送到山洞中,因沒找到繩梯,害怕老死洞中。雖得黃繼業引出,卻也吃驚不小。來到長安城,看到街邊的告示,無緣無故地成了賊盜。他接連受挫,不再相信世間的事都是美好的。隱隱覺得只要有美好的一面,糟糕的一面總會隨之而來。心中一酸。又想:“什么是正途呢?朝廷將我們誤當賊盜,那是在堵死我們,不給我們正道走。哪有什么正道?”

陳雙正自嘆惋之際,只聽左側岔路口一人尖叫道:“這里有人!”

黃繼業、吳師德和陳雙都大吃一驚,給那人的尖叫聲嚇得心中亂跳。黃繼業一個箭步,向前跨出,倏忽一閃,已躍到那軍士之前。出手如風,抓拿那軍士的脖子。他從跨步到出手,只在一瞬之間,當真有風馳電掣之速。

那軍士揮刀砍黃繼業,他的刀只抬起一半,黃繼業已捏著他脖子。

黃繼業用力擰去,見那軍士臉上露出哀求之色。心頭一軟,一拳打在那軍士的下頜,將他打暈在地。

陳雙趕上前來,見那軍士倒在地下。驚問道:“你殺了他?”

黃繼業道:“沒有,只是打暈他。”

陳雙仍是不信,蹲下身子,驚愕地去探那軍士的鼻息,生怕那軍士已死,手指竟微微顫抖。探得氣息尚存,才算放了心,拍了拍胸口。

黃繼業沉聲道:“你怎會如此多疑?”

陳雙起身,抱了抱拳。道:“黃大哥,我不該懷疑你,抱歉。”

黃繼業嘆了口氣。道:“沒什么,我們得盡快離開這兒。”

陳雙道:“黃大哥,我是覺得,縱使我們處境不妙,也不該任意殺人。”

黃繼業道:“我何嘗想殺人?剛才出手,都是迫不得已。”

只聽腳步聲響成一片,三人同時驚訝起來,只見前后左右四個岔路口,都圍了官兵。

黃繼業看著地下躺著的軍士。道:“終究是慢了一步。”臉上有些懊喪。

陳雙道:“從正面沖出去。”他拔出長劍,向前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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