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羽帶著當初常綺送她的那匹布去找她。
常綺看到她時激動地抱住她:“千羽,我好想你啊!”
梁千羽含著淚回抱住她:“我也很想你。”
又把那匹布拿出來對她說:“這是你送我的那匹布,一直放在那里可惜了,我想做條裙子。”梁千羽雙手緊握在胸前在屋內轉了一圈說:“穿上你給我做的裙子后,我就在鳳凰街上來來回回地走,讓大家都看見我這件漂亮的衣服!”
常綺笑了:“好啊,沒問題!”
梁千羽拉著常綺的手說:“我們去找羅煙吧!”
常綺點點頭:“她總是在我耳邊絮叨你,如果她看見你,一定要高興瘋了!”
三人一同到了芙蓉樓,羅煙正在里面吩咐店里的伙計擺放物件。多日不見,梁千羽見她已經越來越獨當一面了。
“有點老板娘的氣派了啊!”梁千羽摟著她的脖子說。
羅煙看到梁千羽的一瞬間呆住了,她眨了眨眼,回過神來大叫道:“好你個梁千羽,你還知道出現!你知道我…”還沒說完就紅著眼打住了。
梁千羽不喜歡這么悲傷的氛圍,忙笑著說:“哎呀!我這不是回來了嘛!真啰嗦!”
兩人你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
孫之岫提議一起出去走走,大家都同意。
于是一行人來到了明月堤。正直隆冬,大雪似鵝毛般紛紛揚揚地從天飄落,堤岸上的楊柳被裹上了一根根銀條。由于天氣寒冷,來游玩的人沒有夏季那么多,但仍有一些癡情男女頂著嚴寒在這里相會,這就是所謂的只要兩顆心能互相取暖,大風大雪之中依然覺得溫熱吧?
梁千羽依偎在孫之岫懷里,抬頭看天上一片潔白,伸手接過落下的雪花,孫之岫托起了她的手。
羅煙見了嗔道:“好啊,大冷天地把人叫出來就是為了讓人看你們在這里恩恩愛愛!”
常綺團了一個雪球砸在了梁千羽的胳膊上。大家紛紛團起雪球打起了雪仗!
常綺把一個圓滾滾的雪球砸在羅琦頭上,那雪球瞬間碎成了花!然后自己躲在柳樹后笑得岔了氣。
梁千羽躲在后面偷襲,一把雪塞進了常綺的衣領里!常綺尖叫了一聲,孫之岫指著她直笑。
羅煙趁孫之岫不注意把一個大大的雪球砸到了他的背上,孫之岫跑了幾步佯作要追趕她的樣子,羅煙嚇得大叫著跑遠。
孫之岫把梁千羽絆倒在了雪地里,厚厚的雪地里被壓出了一個人形,待她爬起來后一下子撲到了要跑的孫之岫身上,大喊:“你跑不掉了!”
……
打得累了,四人大笑著躺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嘴里喘出熱氣,任由雪花片片落在臉上。梁千羽心想,真希望這一瞬間能變成永恒。
同是在這明月堤,楊柳依依之時,梁芊語哭著說“我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么事”;而今大雪紛飛之際,梁千羽大喊著“你跑不掉了”。囂張跋扈梁千羽,乖巧文靜梁芊語,連這堤岸上的柳樹都不知道這到底是緣還是劫。
待到離別時分,羅煙哭著看著梁千羽不說話,常綺低下頭用手帕無聲地拭淚。
梁千羽不想看到她們這樣,想起她們相處中的那么多歡聲笑語,她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很高興,一開口那哭腔卻出賣了自己,但她仍硬著頭皮說:“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快樂地一起喝過酒,那就代表著我們永遠在一起了!”
羅煙含著淚,不住地點頭。
梁千羽對她們揮手,眼神明亮無傷地說:“說不定我還會出現呢!”
這天夜里,無心瓷器鋪的后院中。
月光下,二人立于院子中央。梁千羽對身邊的孫之岫說:“你真的想好了嗎?”
孫之岫看向她:“我對你從沒猶豫過。”
梁千羽也轉頭看向他:“可是你娶了我,以后卻再也見不到我了怎么辦?萬一這是我最后一次出現的話怎么辦?”
孫之岫像回答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一般:“能怎么辦?我娶了你,自然會一輩子守著你。”
眼淚在眼眶打轉,梁千羽微笑著點頭同意。
孫之岫伸過手去摸摸她的臉:“對不起,這個婚禮可能會有點簡單。”
梁千羽破涕為笑,搖搖頭,她不介意。
“一拜天地。”孫之岫說。
兩人一同跪下磕了一個頭。
“二拜高堂。”孫之岫又說。
兩人面朝北又一同跪下磕了一個頭。
孫之岫哽咽地將聲音提高:“夫妻對拜!”
梁千羽和孫之岫轉身面向對方,兩人都含淚看著對方,孫之岫對她笑,她也笑了。
兩人互相對拜,彎腰低下頭時,眼淚一顆顆滴在地上如同開出了一朵朵絢爛的花。
而后,孫之岫牽著她的手慢慢地一步一步走進了房中,扶著她坐下,他也坐下。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為二人各倒了一杯酒。
梁千羽看見那兩杯酒,想起那日羅煙喝醉之后敲著盤子起哄讓他倆喝交杯酒,沒想到如今他們二人真的要喝交杯酒了,想到這梁千羽不禁笑了出來。
孫之岫放下酒瓶,看向她:“笑什么?”
梁千羽眼珠一轉,說道:“我笑,從鳳凰街排到十里亭的那些想要追你的姑娘,此刻一定羨慕死我了!”
孫之岫瞪了她一眼:“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梁千羽看看杯子里的酒示意他,又嬌羞地把臉轉向一邊。
孫之岫見了忍俊不禁:“你怎么比我還著急?”
梁千羽睜大眼睛,撅起嘴來:“誰說我著急了,我才不急呢,我…”
孫之岫端起了酒杯,于是梁千羽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看著孫之岫傻笑,與他一同飲盡了杯中的酒。
孫之岫懷里抱著梁千羽,兩人一同站在窗下看向窗外,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梁千羽,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孫之岫在她耳畔輕聲說。
梁千羽轉過身來,摟住他的脖子,揚起頭來笑著對他說:“孫之岫,以后你就是我的丈夫了。”
孫之岫微微一笑,摸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