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芊語醒來時見到小劉和方大廚守在一邊。

梁芊語深呼了一口氣閉上眼說：“她還沒來嗎？”

小劉聽到梁芊語說話了，但看過去時她又是閉著眼的，緊張地問：“老板娘，剛才是你在說話嗎？你醒了嗎？”

梁芊語緩緩睜開眼看著小劉：“她還沒來嗎？”

小劉激動地說：“來過了，她來過了！”

梁芊語的眼神有了點光采：“真的嗎？”

方大廚走到跟前：“是啊老板娘，我這就去給你熬藥！”

梁芊語眼睛里的光又瞬間消失了：“我說過不再喝藥了?！?

方大廚心急地紅著眼眶說：“梁千羽都喝藥了，她都喝了！”

“什么？”梁芊語看向方大廚。

小劉緊閉雙眼點點頭，帶著哭腔說道：“她真的替老板娘喝藥了，還說讓老板娘以后繼續喝藥，這樣才能好好活著！”

梁芊語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她為什么要那么做？她不想與孫老板多相處些時日嗎？”

小劉看向梁芊語：“她是不想害了老板娘！她更想讓老板娘活下去！”

梁芊語的眼眶漸漸濕潤，緩緩呼出一口氣不說話。

小劉見她沒說什么示意了一下方大廚。

方大廚看明白了，忙跑去煎藥。

梁芊語的身子一天天好起來了，已經可以下床了。她想走動走動，便下樓去看看。

小劉見她下樓了，高興地笑了，又繼續忙。

店里的生意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因為她生病而耽誤。她看著這還來飯館的一磚一瓦，覺得甚是親切，以前覺得稀松平常的東西現在竟格外想好好珍惜。

她又走到還來飯館的門口，鳳凰街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人來人往的，不時還有三三兩兩的客人進店，梁芊語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她第一次覺得，活著真好。

阿和看到梁芊語站在還來飯館門口，忙去跟孫之岫說。

孫之岫從里屋跑出來，遠遠看到站在那里的梁芊語，眼中的期待消失了：“她不是千羽?！?

阿和站在一旁也望去，納悶道：“她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沒做，老板你是怎么認出來的？”

孫之岫沒回他，走向梁芊語。

梁芊語看到，曾經那個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此刻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她微笑地看著他，心想，能再看見你真好。

“梁老板娘，你的身子可大好了？”孫之岫問。

梁芊語點點頭：“好多了，多謝孫老板關心。”

孫之岫嘴角微彎，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疏離：“那就好，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便轉身走了。

“還有五天。”身后梁芊語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讓他停下了腳步。

梁芊語看著他的背影：“云逸說了，如果有一天，她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出現，那就表示，我的病完全好了，那就表示，她以后都不會再出現了。還有五天就是一個月。”

孫之岫站在原地沒說話，許久之后淡淡地回了一個“嗯”字。

后來的兩天里，孫之岫常常坐在店里什么都不做，就一直看著還來飯館的門口，他在等一個人。

一日，他突然說要出門。

阿和見了好奇，問道：“老板，你要去哪里??？”

“廣德寺。”他對身后的阿和說，腳步卻沒停下來。

阿和看著淹沒在人群中的孫之岫的背影，疑惑地撓撓頭：“你不是不信這些的嗎？”

第四天的時候梁千羽出現了。

當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比上次出現好多了時，笑了。

下樓時見小劉正在掃地。頤指氣使地指著還來飯館的各個角落：“你會不會打掃衛生！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得擦一擦！還有啊，我看這還來飯館有點舊啊，你們得跟梁芊語說一下讓她瞅空翻新一下?。　?

小劉手里的掃帚掉在了地上，回頭看到站在樓梯上叉著腰神氣的梁千羽。

“梁千羽，是你對嗎？”小劉向她走過去。

方大廚也從廚房里出來了。

梁千羽邊下樓梯邊指著方大廚說：“還有啊，有蟲洞的菜葉你就整個扔了，別摳摳搜搜地把蟲洞摳下來剩下的拿來做菜，你這么做對得起咱們飯館的客人嗎？”

方大廚忙捂住走到樓梯口的梁千羽的嘴，緊張地回頭看看正在吃飯的客人小聲說道：“飯館都是這樣的，你以為芙蓉樓能好到哪兒去？”

梁千羽忍不住笑了起來，扒開他的手。

她看著小劉和方大廚說：“好好照顧梁芊語，不然我收拾你們！”

小劉看著她說：“梁千羽，謝謝你來過。”

方大廚說：“梁千羽，謝謝你為老板娘著想?！?

梁千羽對他們做了個鬼臉，見他們神色略顯哀傷，指著他們說：“不準哭啊，不然我砍了你們！”

方大廚看著走到門口的梁千羽的背影喊道：“梁千羽！”

梁千羽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還來飯館的大門。

走進無心瓷器鋪，孫之岫正拿著一個白瓷小碗發呆。

阿和看到梁千羽，梁千羽食指放在嘴上搖頭示意他別說話，笑著從身后一把抱住了孫之岫。

阿和驚呆了看看孫之岫又看看梁千羽，心里激動地大喊：這是梁千羽啊！

孫之岫手里正拿著那碗，身體僵住了，眼眶漸漸變紅。他把那碗放下，轉身抱住了梁千羽。

“我感覺我睡了好久。”梁千羽說。

“嗯?！睂O之岫答道。

“好開心?。]想到我還能出現！”梁千羽大笑。

“嗯?！睂O之岫又應道。

梁千羽看向孫之岫，佯裝生氣：“你就光嗯、嗯，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孫之岫哽咽道：“菩薩顯靈了。”

梁千羽皺眉：“都叫你別迷信了，你…”

還沒說完就又被孫之岫抱住了。她怔了一下，也慢慢抱住他，笑了。

孫之岫陪著她在街上走，聽她說話，給她買五串糖葫蘆看她嘴里含著糖葫蘆口齒不清地說就好這口，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梁千羽摸摸鼻子，看著他：“你就打算一直這么跟著我？”

“當然。”孫之岫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梁千羽笑著拍拍他的肩：“那好，那我們就一直這樣永遠不分開！我會對你負責的！”

剛說完眼珠一轉發現口誤了，她怎么說了“永遠”這個詞？但看孫之岫的表情好像沒什么變化，就打了個哈哈快走幾步好不讓他發現自己的慌張。

孫之岫看著她快步走在前的背影。他好想永遠跟她在一起，好想一直抱著她，好想一直聽她講那些沒頭沒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