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的確是張成弄的，但，問題不在他！”

“是田老頭，是他...”

曲新喊至一半，突然緘口。

徐陽趕緊追問，“是什么？”

“曲新！”

“說下去！”

半分鐘...

一分鐘...

直至三分鐘過去后，曲新一直沒有再搭話。

徐陽覺察到異常，當機立斷，蹭的起身，朝他出聲的方向奔去。

墻柱后已是空無一人，只地面留下了些拖拽的痕跡。

毫無疑問，曲建單摸了進來，曲新的戛然止聲，是因被他弄走了！

徐陽撒腿便往樓下追。

轟！

徐陽追出去一分鐘后。

那墻柱向左，再數過去兩道柱子，曲新猛地倒在地上，準確的說，是像肉泥般瞬間癱下去的。

滿頭滲汗的曲建單望著摔在地上的兒子，既是氣憤也是心疼。

追出一個街口的徐陽，不甘心就此斷了線索，趕緊取出電話撥了出去。

“宋維，我知道讓你為難，但我現在急需你黑一下監控系統。”

“我在...”

徐陽報出自己所處的位置后，電話那頭稍稍頓了幾秒。

“可以，但時間不能太長，得控制在五分鐘內，否則我退不出去。”

正在客戶那兒搞維護的宋維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幫這個忙，遂起身將門關上。

他心里清楚地很，多日未聯系的徐陽突然打電話過來，一定是像上次一樣，又遇到了緊急狀況。

俗話說，幫人幫急，正是這個道理。

反過來說，他也很自信，相信以自己的技術，在有效時間內，能夠清除或者遮掩侵入系統的痕跡。

二人沒掛斷電話也沒說話，一直保持了通話狀態。

徐陽空站在路旁，望著前后左右的幾條岔路，等的十分焦急。

因為，每耽擱一秒，曲建單完全消失的可能性便增加一分。

一分鐘后。

電話那頭終于傳來宋維的聲音。

“成功，進了實時監控，你要什么？”

“我身后這棟爛尾樓，現在指的位置是出口，我要知道，五分鐘前從這里出來的兩個人去了哪個方向。”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安靜，只剩鍵盤被不斷敲打的噼里啪啦聲。

“五分鐘前，這出口進去了一個人。”

“但一直到現在，他沒出來過。”

“我也查了另一個方向的進出口，同樣沒人。”

宋維將查到的信息報給徐陽后，電話里短暫安靜了數秒。

隨后傳來徐陽恍然大呼，“我知道了！”

緊接著再是，徐陽沿著樓梯往上奔的聲音。

曲建單吃力地背著兒子，正下至二樓，與徐陽打了個正正的照面。

二人互望著彼此，誰也沒先開口。

曲建單并未打算將兒子放下來，杵在原地，眼睛里冒著懷疑和恨意。

“小徐，那些事，本就與小新無關。”

“不要再跟他攪和了。”

“你要知道什么，問我就行。”

因身背負重，曲建單被迫彎著腰，向徐陽坦露了一聲。

“這樣一直扛著，怪累的。”

“把他放下來吧，咱們就在這聊聊。”

徐陽沒再稱呼“大爺”，態度急劇轉變。

曲建單明白，他并不擔心自己脫逃，更可況兒子還在暈著。

二人一前一后，直接進了未建完的大通間。

徐陽搭了把手，配合曲建單將兒子放下，倚靠在一根墻柱。

“小徐，你想知道的事，不見得對你有用。”

“不礙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了，還是搞明白的好。”

曲建單笑了笑，從兜里取出煙盒，與徐陽一人分了一根，自然地點上。

“學校那事，其實你都知道。”

“也沒知道都少，都是些查一下沒一下的零散線索。”

徐陽是順著話答的，語氣很平淡，沒有直視曲建單的目光。

然后肆意吸了口煙，眺望向大通間外的主干道。

在他看來，既然曲建單要從張霞的事開始說起，索性順下去，也免得一問一答像審問。

再者說了，自己都已經畢業七年了，卻突然攤上張霞這事，本來就沒什么由頭。

“小徐，你沒明白我說的。”

“我說你都知道，是指案發的過程，并非你近期根據小新的指引查的線索。”

徐陽掐著煙吐了嘴煙霧，楞在那里。

案發過程？

知道案發過程？

自己當時翻墻回校，現場被大批警察封鎖，那已經是張霞死亡數個小時之后。

自己怎么會知道案發過程？

頂多算知道案發現場在哪！

“大爺，當時的情形，您要想說，您就跟我說說。”

“您要是不想說，也不用繞這彎子。”

“東啊西的胡謅一些有的沒的，也沒個意思，您說是不？”

徐陽并不反感曲建單的回答，卻十分反對這樣的方式。

從自己被曲新以群消息和案發照片的手段拉進案子后，自己工作也丟了，租的房子也被房東收了回去。

查了多日的保安“老田”，今日站在眼前的曲建單，真真實實首次以本名身份現身了，卻是這樣的對話。

任憑換做誰，誰都會不舒服，都會嗤之以鼻。

曲建單聽徐陽這樣說，也沒動怒，只尷尬的笑了笑，捻著煙嘴踱至徐陽一旁，也眺望向遠處。

“那天在偉鴻手機店遇到你的時候，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你就是當年翻墻的那個學生。”

“只是那天的你，早已經忘了學校的保安老田。”

“你仔細回想回想，那天在手機店的時候，我的樣子。”

“從我當時進了店門開始回憶。”

被曲建單這一提醒，徐陽這才發覺事情的蹊蹺。

自己在那晚做的夢，回到學校的那個夢，由頭便是撞見了曲建單。

巧合就巧合在這里，張霞案件的開始，并非是從曲新發出來的群消息。

而當時曲建單進了店門，見到徐陽時的先后表現：

一是見徐陽坐在里頭，曲建單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像是驚詫，又像是害怕。

二是徐陽離店前，曲建單低著頭，主動挪了挪身子，給他讓出了空間，示意自己不著急。

如今回想起來，再清晰不過了。

當時的曲建單，如果跟張霞的死沒有任何瓜葛，無愧于張霞，斷不會出現那樣的反應和心理波動。

可眼下，他為何毫不避諱，主動說到那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