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男女朋友吧。”
距離上次送她回家又過了一個月。
我們已經是人人皆知情侶。我們會是情侶還得是上個月的9號。今天是一月七日。
我倆和往常一樣一起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突然一個學妹沖了上來，對著我們大喊道：
“學姐！你是在和學哥交往嗎！”
正常女生誰會這么大聲的在走廊里問這種問題！她在體訓隊里認識的女生吧。旁邊異樣的眼光看來，也有不嫌事大的同學駐足觀看。我趕忙催著她倆離開這里。茜爽朗的笑容，然后排排學妹的肩膀，學妹表情嚴肅，她也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才被你發現啊！”
啊？
“恭喜你們！吶學姐，下次見了。”
說罷一溜煙的跑了。周圍的人用都驚嘆的看著我。我明白了，這群看戲的人里，大多都是她認識的。
我拉著她快速沖過人群。
“你……”
“這可是事實。”
“別人的說法，算是事實？”
“只要大多數人認可了，不論怎么解釋也沒用。”
人只會相信自己的想法。自己美好的想法。
整個下午我們的座位周圍圍著一群女生。我躲到一個有圍欄的樓道處，上面就是樓頂。扶著鐵欄桿看向外面，一小塊瓦片滑過屋頂——正好砸在我腦袋上。我撿起棕紅的瓦片，踮起腳向屋頂看去：
傾斜的屋頂上居然躺著個人——陳橙，他正享受著日光浴。我估計他是踩著鐵欄桿跳上去的。
陳橙注意到了我，起身對我說：“要上來一起坐坐嗎？”
“不了。”
他接著躺下懶洋洋的說：“青藍你和胡茜怎么樣了？有沒有接過吻？”
“接吻？”
“沒接過么。”他盯著天空看了一會兒，“女孩子的嘴就跟白云一樣柔軟。我沒接過吻。是以前的前輩們告訴我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看向遠處的山。
“快上課了。我先回教室了。”
我進門，又回去對他說道：“別曠課了。”
后面又是幾聲小瓦片滑落到地上的聲音。教室里始終會投來特殊的目光。上課時她一直都在跟我說誰誰誰又看向我們了。
“喂！”
是一個男生喊著，我不知他在叫誰。
“喂！我在叫你，耳朵聾了嗎？”他用力推我的肩膀。
“那我道歉。”茜還在門口等我。
“你真的在和胡茜談戀愛？”
“喂！”
他又推了我一下。我想起來了，他是金佳好像很喜歡胡茜，也是體訓隊的。
他按著我的肩膀說：“你們在談對吧……我聽別人說，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現在確實在談。”
“她怎么會和你這種家伙談！”
他給了我的左臉一拳，牙齒把肉劃破了，一股腥味涌出來。我倒在地上，左臉火辣辣的疼，隨后就是多米諾骨牌效應的實現——別人趕忙離開。啊，下次挨打要咬緊牙關。
他拽著我衣服拎起我。我也朝著他的臉來了一拳，可能是打疼他了。真是不明智的選擇。只感覺臉火辣辣的疼。等到照鏡子的時候就已經是豬頭了，區別就是有一兩塊紫的。
“關你屁事！”
“喂！你干什么呢！”
熟悉的聲音。憑著一點縫隙可以看見胡茜用厚重的書包砸向他的腦袋，然后再用膝擊撞擊他的下巴。
“胡……”
“從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
“不是……你聽我……”
“能站起來嗎？”
她扶著我站起來走向醫務室吧。路上講了什么，怎么想也想不起來。只記得最后了。
“親愛的男朋友。你這樣可不行啊。”
“你覺得我為什么會被揍。”
“那你也太弱了。被按在地上單方面的虐打。”
我什么也不說的看著她。
“對不起。”
她低著頭，攥緊我的衣服。輕聲的說道。
“不是你的錯，是你太美好，讓別人覺得：我不配嘛。還是我太弱了。”
我把手搭在她肩上。我看到了幾滴淚落在她的褲子上。我半摟著她。輕輕排著她的背。
她的聲音很小。我貼近了才聽清。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暖陽下。無人的街道上，只有一個低著頭偷偷落淚的女生，和一個臉腫的男生走著。金佳被判了處分。停課一周，每個月一份檢討。
對于我來說這都毫無意義。
從那天以后就一直是班里的焦點。
每天放學回家路上都有大把的人看向我們。盡是些不認識的人。但卻都知道我們的名字。
如今已經習慣早上送她上學，習慣路上學生們的詫異和羨慕，習慣和她一起吃那吃不完的午飯，習慣放學送她回家。這一切都好像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一樣。
我們是學校里的神仙情侶。一個是受人歡迎的美麗姑娘。而我是選科成績年級第一。
那時的一切都很美好。我還沒有意識到在幸福過后將迎來一場十余年都未曾設想過的暴風雨。
中午的教室里，午睡的時候，陽光暖暖的，我突然想起了發小戴鄭陽。
“你知道么。”
“什么哇？”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讓我筋疲力盡。”
“那我也沒看你離開。”
“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你沒有我。離開了你，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我們在教室里閑聊。
陳橙問：“喲，青藍，去不去曬太陽？”
“你交到朋友了？”
“我原本就有。不過也沒幾個。現在我多了一個了。一起去么？親愛的茜小姐。”
她站了起來。
“走吧。”
陳橙在前面帶路。我倆跟在后面。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秘密。”
“告訴我嘛。”
“哈哈哈哈哈，既然藍嵐同學都說是秘密了，作為朋友也該遵守一下，胡茜同學。”
“哼。”
“小氣。”
陳橙推開那扇門。暖意流入心間。陳橙借著鐵欄桿兩步就上去了。
“沒想到學校里還有這種地方。”
她也兩步上去了。
“拉我一把。”
陳橙拽著我上去。
“對男友不管不顧么？”
“啊！這里可以看到我們教室哎！”
“拉我一把。”
她還是站在原地。
“難道這就是你不拉我的借口？”
我用兩個大拇指的指節按壓她的太陽穴，她正在專注的看著我們班，完全沒注意到我。
“啊！痛！”
“疼疼疼！疼疼疼，松開。”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關系真好，不愧是神仙情侶。真是般配啊。”
你從哪看出我倆般配的！
“你們接過吻了么。”
冷不丁的冒出這么一句。
“還沒有哦！陳橙同學。”
“是嗎？”他又躺下了，“什么時候試試吧。”
“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
“這是不是玩笑得看你們。”
說完陳橙就閉眼睡覺。我倆愣在原地。
“要試試么。”
“不干，以后再說！這么急干嘛！”
“說的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的體育課就是在屋頂上度過的。雖然翹課并不好，但也只扣一分，滿分120分，及格分是72分，每次翹課會扣1分。茜的體育分是112分，我的體育分是89分，橙陽是105分。上次的金佳是117分。
但是這樣的翹課也挺好。
仔細回想一下如今已經習慣早上送她上學，習慣路上學生們的詫異和羨慕，習慣和她一起吃那吃不完的午飯，習慣放學送她回家。這一切都好像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