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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思無絕

“沒有功績?”皇上面色陡然陰沉,“若果真如此,朕可罷你選官之資,甚至定你欺君之罪!“

“皇上請慢。”劉應(yīng)靈面色卻是不驚,“我雖無功績,但也無敗績。”

皇上聽聞,惑然問之:“敗績?”

“回稟皇上。”他笑著,“我要參寧子世一本。”

“笑話,擾亂朝堂尚未治你的罪,現(xiàn)在又想誣人清白?”皇上冷笑,“也罷,你且說說何事可奏?”

“回稟皇上。”他笑得愈發(fā)陰險(xiǎn),眸中掠過一絲狠毒,“草民劉應(yīng)靈,告發(fā)寧子世,兩年前暮商初六去往春箋坊尋歡一夜,且與那坊中花魁發(fā)生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

寧子世聞言,眼中閃過濃濃驚愕,轉(zhuǎn)頭望向劉應(yīng)靈。

一旁王允之也是冷汗簌簌。

他這才明白,原來連那日下榻春箋坊,也在他計(jì)劃之中。

世態(tài)炎涼,不過如此。

“哼。”皇上聲音冷冷,“若是你彎曲了是非,顛倒了黑白,這世間還有何公道可言?”

他又是大喝:“一派胡言,來人!將他……”

“皇上且慢。”他忽是開口,制止兩旁侍衛(wèi),“我可以物證之。”

“嘖。”皇上面色愈發(fā)陰沉,“人證還是物證?”

“回皇上。”他面色泰然,“人證物證俱在。”

皇上龍目微虛,雙拳攥緊,看向滿朝文武。

“既如此。“他嘆口氣,“宣其上殿。”

“謝皇上!”他笑得陰毒。

公公見狀,再度走向殿門,聲音尖細(xì):“宣肖鈺娥攜字據(jù)入殿面圣!”

王允之聞言,跪地身軀一震,瞳孔驟然緊縮,面露濃濃驚詫。

怎會(huì)是她?

只見一道玉影入殿,似是故意跪在王允之一側(cè),行禮面圣:“草民肖鈺娥,謹(jǐn)見皇上。”

王允之愕然側(cè)頭,眼神惶惶,余光瞟去,的確是她。

“兔禮吧。”皇上面色無波,“劉應(yīng)靈方才所說,可是有假?“

“回皇上。”肖鈺娥面色靜然,“劉應(yīng)靈所言,句句屬實(shí)。”

“你可知,犯下欺君大罪,不止是掉腦袋這么簡單。”

“草民心中自是知曉。”

“罷了。”皇上面色一凝,“你可有證據(jù)?”

“回皇上,證據(jù)在此。”她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墨。

公公見狀,趕忙從其手中接過,遞給皇上。

“是否當(dāng)眾宣讀?”公公輕聲耳語。

“不用了。”皇上擺擺手,“朕親自審閱。”

說完,他便是接過紙箋,兀自閱看。

良久,他面色陰下幾分,放下信箋,凌厲目光射向?qū)幾邮馈?

“寧子世!”

“草民在。”

“這字據(jù),是怎么回事?”

皇上將字據(jù)交給公公,后者移步交給寧子世。

他看著字據(jù),面色有些荒亂。

一旁劉應(yīng)靈觀著,嘴角一抹陰險(xiǎn)弧度。

王敦大人一側(cè)看著,也是冷笑出聲:“不枉我用計(jì)將你逼上此絕境。“

“皇上!”允之陡然出聲,“可否讓微臣一觀?”

皇上聞言,看向王允之,沉思片刻,驀然點(diǎn)頭:“王愛卿可觀之。”

“謝皇上!”

他從寧子世手中按過字據(jù),兀自閱審,面色不定。

盞茶功夫過去。

“我說王大人。”一旁劉知賦陡然出聲,“事已落定,你再看下去,也于事無補(bǔ)。”

誰知,王允之面色略松,竟是緩緩舒氣:“依微臣所見,此字據(jù)當(dāng)不得真。”

“王允之!你可知公然蒙蔽是非乃大罪!”劉知賦聞言氣惱,出聲斥責(zé)。

“皇上!”王允之未有理會(huì),面向圣上,“此字據(jù)一無印章,二無畫押,何以當(dāng)真?”

幾人聞言,面色大變,目光射向肖鈺娥,滿是責(zé)怨。

后者跪于原地,隱隱有冷汗?jié)B出。

皇上聞言,神色略有放松,命人取來再觀,龍顏些悅:“朕觀此信箋確無印章,確無指印,唯有署名而已,有偽造之可能,此證無法當(dāng)真。”

“回皇上!”劉應(yīng)該有些急惱,“草民還有人證!”

說完,他看向肖鈺娥。

后者忽被提及,心中不禁慌亂,竟是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王允之。

卻只見他冰冷的面色。

她心中一寒,以有刺針劃過心尖,短暫而劇痛。

“草民回稟皇上。”肖鈺娥心中寒涼,“那日我的確目睹了寧子世與徐婉在春箋坊中云雨,確真無假。”

“既如此。”皇上靜然,“你又可以何物證其真假?”

“草民……暫無……”肖鈺娥低下頭。

“有一個(gè)方法。“皇上忽而又道,引起眾官相望,“那就是問問寧子世本人,若他承認(rèn),罪名坐實(shí),若不承認(rèn),則罪名不立。”

眾官聞言,懼是嘩然。

這擺明了是要為寧子世開脫,不論他做也沒做,只要不予承認(rèn),此事便可就此了了,順利做官。

皇上如此說,怕是已經(jīng)跟王敦一派,撕下了臉皮。

“寧子世。”皇上轉(zhuǎn)頭,看向他,“朕問你,此事是真是假?”

寧子世聞言,遲疑良久。

他深知,若是此時(shí)承認(rèn),不僅自己做不了官,婉兒也會(huì)跟著連累,但若是自己不認(rèn),恐怕此世便再也見不到她。

這般抉擇,卻是過于艱難。

滿朝寂然,目光均是定在寧子世身上。

良久,他緩緩抬頭,終是開口:“我……”

……

春箋坊。

“婉兒姐……”一眾侍女圍著徐婉。

“別傷心了,許是那寧公子僅僅是殿選與此日相重了,皇命又違不得,只能先去取了官,再回來接你,到時(shí)他就是大人了,準(zhǔn)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迎娶你!”

侍女中,一道玉影凄楚,香肩微顫幾點(diǎn)淚珠簌簌,胸口起伏不斷,面上梨花帶雨。

“婉兒姐……”云兒拍拍她肩膀,面露苦愁,“我覺得,寧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徐婉抬起玉手,輕抹去眼邊清淚,聲音哽咽:“他……他再過幾月,會(huì)來嗎?”

眾侍女聞言,趕忙回應(yīng):“會(huì)的!一定會(huì)的!”

她緩緩捂住胸口,感受內(nèi)里的跳動(dòng),其間不知是期冀,還是不安。

她明白,這十四載間,支撐她到現(xiàn)在的,是自己對寧子世的思念,否則,她早已成了眾人眼中的明日黃花。

若是再無此思,她真的不知自己還能否繼續(xù)堅(jiān)持下去。

此思綿綿,竟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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