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原薰從浴室里出來,發(fā)現(xiàn)任劍并不在房間里。
“小劍。”她輕喊了一聲。
“出來喝粥。”任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現(xiàn)在這個點,實在尷尬。有南瓜粥,你先喝了墊墊肚子。”
原薰乖巧地走出來,依舊穿著他的棉布睡衣,下擺長度剛好遮到大腿,坐在了老位置上。
一看時間,凌晨三點。
“粥是我去上班之前定時煮的,”任劍盛了兩碗,端過來放在島臺上。
然后原薰又自動紅了臉,她別過頭,“浴袍,松了……”
任劍低頭,發(fā)現(xiàn)浴袍的帶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松開了。兩根帶子垮垮地搭在一起,露出了胸腹,若隱若現(xiàn)的內(nèi)褲在那邊招搖著。
他笑笑,簡單整理了一下,坐下來喝粥。
“我最近每天睡前都會做五十個伏地挺身。”他舀一口南瓜粥,“不過這些年也沒怎么堅持鍛煉,如果將軍有要求,我可以加量。”
“噗,咳咳!”原薰正喝著一口粥,差點噴出來。
任劍趕緊繞過臺子,過去給她順氣,“粥一直溫著,還有點燙,你慢點喝。”
原薰這哪里是因為燙到了才嗆的。
“咳咳咳!”
可能是咳得太用力,似乎擠到了淚腺,她紅了眼眶。
只是任劍站在她身旁,沒有看見。
“我,沒事,你坐回去吧。”原薰說。
又在她的背上輕拍了幾下,任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xù)喝粥,“要不我加個跳繩,平板支撐?”
原薰不知道怎么回,不說話,喝粥。昨天沒吃晚飯,確實也很餓了。
只是他不依不饒,“或者我下次和晨光一起去健身房,那家伙買了一年的拳課,我去蹭幾節(jié)……”
原薰繼續(xù)低頭喝粥,頭越來越低,喝粥的速度很快,吹都不吹,食不知味。
“慢慢喝,還有一鍋呢。”任劍真的喝得很不專心,勺子在碗里一圈一圈地攪著,全程將她的行為看在眼里。
突然,玩心大起。
“原薰……”他探頭。
“嗯。”她應(yīng)聲。
“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要去健身……”他的目光追著她的。
“為什么?”她乖乖地問。
“怕身上缺幾塊腹肌,你不夠滿意。”他答。
原薰聽完,“蹭”地站起來,離開廚房,走向客廳,朝著大門,她要回家。
玩脫了。
任劍趕忙追上去,在她伸手握住門把手的瞬間,從她身后一手圈住她的肩,一手抓了她的手離開把手,兩手交疊著搭到另一個肩膀上。
他們二十公分的身高差非常契合,任劍這個角度抱她的時候,是整個下巴落在她的頸窩,不用低頭,不用彎腰,就這么將她鎖在懷中。
“只穿著睡衣呢,”他輕輕地說,“這樣出去了要著涼,我舍不得。”
原薰掙扎,“毛衣,還我。”
任劍耍賴,“就喜歡你在我家,就喜歡你穿著我的睡衣,就喜歡就喜歡。”
原薰?jié)M臉通紅,有點惱羞成怒,“我要回家。”
好了,真玩脫了。
任劍認(rèn)慫,“好嘛好嘛,不鬧你了。”
“放開我,我要回去。”
“不要。”
“我要回去。”
“不要。”
“我要……”原薰剩下的兩個字被他嚴(yán)嚴(yán)實實地吞噬入腹。
任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掰過她的身子,精準(zhǔn)地吻住了她的唇。
以吻封緘。
從淺淺地吻,一點點加深,靈巧的舌帶著堅定的態(tài)度,以實際行動告訴她,“不要回去。”
原薰被吻得頭暈暈的,唇齒間還殘留著南瓜粥的清甜。她這才知道,原來任劍的膽子變大了,在表明身份的這一夜,在互相擁有的這一夜。
任劍半哄著,”還餓不餓,再給你盛碗粥?“
原薰逃跑未遂,被他牽著回了廚房。
這種時候應(yīng)該捍衛(wèi)主權(quán)啊,可偏偏,那配合度超高的本能又出來作祟,讓她哭也不是,鬧也不是,害羞也不是,懊惱也不是。
“我想喝咖啡。”終于,她打破了沉默。
任劍馬上屁顛屁顛地去開了機器。
當(dāng)咖啡香溢出,原薰已經(jīng)喝完了第二碗南瓜粥,她擦擦嘴,走去了客廳。
任劍端著咖啡跟在后面,寸步不離,怕她一個轉(zhuǎn)身就走了。
只是這背影,嘖嘖嘖。
睡衣寬松地掛在她身上,袖子長過手掌,只露一點點指關(guān)節(jié),還有那雙白凈筆直的腿,絕對是明目張膽的引人犯罪。
“會不會冷?我給你拿條毯子。”
看她在雙人沙發(fā)里入座,任劍將咖啡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毯子是肯定要去拿的,雖然房里開著暖氣,但凌晨的溫度總是最冷的。
原薰這誘人的樣子,也確實需要遮一遮。他怕自己月黑風(fēng)高,毫無理智,昏淫無度。
等他拿了毯子,給原薰里里外外蓋嚴(yán)實了,他才在她身邊坐下,兩個人一床毯子擠在小沙發(fā)里。
“我們不害羞了好不好。”任劍隔著被子捏她的手,“你這么沉默,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么辦了,我很焦慮。”
“我不知道要說什么,”原薰迷茫地眨眨眼,“我沒和這樣的你相處過,我還不習(xí)慣。”
任劍拍拍她的手,“我還是我,你還是你,只是我們的關(guān)系更近了。”
原薰問,“萬一我們吵架了怎么辦,萬一我們以后分手了怎么辦?我是不是同時也要失去我的「飛天御劍流」?”
“呸呸呸,童言無忌。”他趕忙叫停,“你不會失去我,我們不會分手。”
原薰依舊有點小悲觀,“可未來的事,誰能知道呢。萬一呢?”
“明天我?guī)慊丶页燥垼筇炷銕一丶页燥垼蠛筇煳覀兗s四位大人見面吃飯,大大后天就去登記。”任劍當(dāng)機立斷,“沒有萬一。”
“小劍,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原薰試圖抓住他的重點。
“不求,”他否定,“沒有鮮花沒有戒指,我求什么婚。對了,我還沒買房子。”
原薰被他的腦回路搞得又一喜又一驚,“哦……”
“等下我去攏一攏賬戶里的錢,明天還是先去看房好不好,你喜歡住在哪個區(qū)?”任劍又說,“然后再見家長,我們盡快結(jié)婚。”
這雷厲風(fēng)行的樣子,煞有其事。
“小劍,我只是假設(shè),假設(shè)……”原薰有點慌亂。
任劍不接受她的假設(shè),“你覺得我舍得讓你失去我嗎?你知道我們有多少萬條聊天記錄,這是一天兩天的嗎?你這是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面對他鏗鏘有力的三聯(lián)問,原薰原本就不愛反駁的語言組織能力直接舉了白棋投降。
“我是你的「飛天御劍流」。”他說。
“工作以后,這個學(xué)生時代的賬號幾乎就只是為你一個人而開著。換了電腦,換了手機,沒了的MSN,誰敢動我們的聊天記錄試試。這幾個月跟我的相處,我對你那么認(rèn)真,絕對不會讓你有始亂終棄的機會的。”
說到最后,任劍有點小生氣,因為她的不夠勇敢,不夠確信。
他離開了沙發(fā),走到陽臺,留下了背影。
原薰愣了愣,不喜歡看到他這樣略顯寂寞的背影。她追上去,從身后輕輕擁住他,側(cè)頭靠著他的背,隱約可以聽到他強勁的心跳聲。
“不舍得,不是一天兩天,不始亂終棄。”她的音量很小,答了三句。終于,穩(wěn)固了信心。
“嘿嘿,”他轉(zhuǎn)過身,反手擁住她,“那就不回去了哦,留在我這兒。”
恍然大悟!
這人!
玩奸計!
原薰后知后覺自己上當(dāng)了,掙扎著又嚷嚷起來,“放手!我不留下,我要回家!”
“不放不放,你就信我吧。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放開的。”任劍的笑容在嘴角放大,充滿了滿足。
原薰,必然是逃不過他的天羅地網(wǎng)了。
她說,她知道他不會舍得讓她失去這最交心的朋友。
她說,他們之間的時間跨度太長太長,絕不是一天兩天。
她說,她不會對他始亂終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