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聽到砰的一聲，小女孩沖出了房間。

“走了就不要回來了。”鳴燕在后面大喊。

何夕是第一次聽到鳴燕的喊聲，第一次見鳴燕，她以為母親都是那種溫溫柔柔的。也是這聲大喊，讓她明白，她只是客。

“我們吃，不要管她，等她想明白了就會回來。”鳴燕盛了一碗白粥，遞給何夕。盛好粥后，又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又出來了。只見她手里端著一碗蓮子湯，放在了一個空位上。

不用說，何夕也知道是妹妹的。

晚飯，吃的很安靜。

鳴燕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推開窗，便能看到小區下面的花園。城市里到處是高樓，抬起頭，看的是家里的天花板。

晚上休息時，那床太軟，讓她有一種恍惚感。夜里，她聽見開門聲，又聽見嬌嬌糯糯的哭聲，也聽見鳴燕安慰著妹妹的聲音……

她想起蛙鳴

想起蟬叫

想起山上的那片茉莉

不知不覺，醒來時，已是第二天。

“你醒了。”何夕打開房間的門，本想喝點水，便聽到這淡淡的聲音。

“嗯。”她回答。

“你就是這么對妹妹的嗎？”

何夕這才發現，小藝的眼睛有些紅腫。

“你哭了。”何夕看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

“不用你管。”女孩依舊倔強。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黑發很隨意的披在肩頭。語氣依舊很冷，但卻是她第一次主動打招呼。

“小藝，你是不是討厭我？”何夕無奈的問，雖說孫芷藝對她的態度很一般，可是看到那張和她相似的臉，她的心里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雙胞胎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孫芷藝沒有說話，卻掀起袖子，何夕這才注意到，孫芷藝的手臂上有許多傷。

“害怕了？”孫芷藝見何夕錯愕的模樣，又無所謂的放下衣袖。

“拜你所賜。”她有淡淡的開口，“也許我們當中只能活一個，可不幸的是，我們都活了。可是我卻是個半殘次品。你大概沒有想過每月去打針，冰冷的針管刺穿肌膚是什么體會。那么痛，我確忍了十二年。這十二年，我過的很痛苦。”

原來，這邊是不喜歡她的理由。何夕記得以前睡在竹床上，聽著大人們講故事。有一個故事她現在還記得。

故事里，姐妹倆也是雙胞胎。可由于姐姐吸收了過多的營養，妹妹卻是個殘疾，她不能走路，不能正常的講話……

“你恨我嗎？”何夕不知道該說什么。曾經，她也討厭故事里的那個姐姐，可沒想到，她卻成了那樣的姐姐。

沒有等到答案，便見一個男人醉醺醺的走進來。

“爸，你怎么又喝了？”

何夕本以為是壞人，可看見孫芷藝擔心的到那人身邊。原來是爸，這個人是把她弄丟的爸爸。

“怎么有兩個小藝？”男人揉揉太陽穴，睜開眼，有些懷疑的問道：“小藝，兩個？”

“爸，是姐姐。”孫芷藝看了眼何夕，姐姐二字，脫口而出。

“奧。你媽呢？”男人沒有多問，絲毫不在意家里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