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事于人漸有涯
- 申瑞瑾
- 971字
- 2020-05-06 18:25:20
從來佳茗似佳人
一條窄窄的花溪路,劃開香洲廣場與對面林蔭道后的一家茶苑。幾年前我自它門前路過,瞥見招牌上“愛蓮說”熟悉的字眼,曾心里一顫:茶苑主人會是怎樣一個人?
這座城市里開茶樓的熟人不少。而我雖嗜茶,卻習慣于在家獨飲,最多和先生一道喝,因此不管哪家茶樓,我都不曾流連。
但近來,我莫名地迷上了“愛蓮說”。
她像古畫里的女子一樣,款款走近我:我是瞿湘潔。我微微一笑,解開了幾年來的心結——這樣的女子,真配得上這樣雅致的店名。
進門,右側是依墻而上的木質樓梯。樓梯右側的墻上掛著大幅《愛蓮說》,我一眼認出是本土怪才王文的書法,他的書法辨識度太高,古拙中藏著清雅,與茶苑的風格相得益彰。包廂名均取自詞牌名,相見歡、菩薩蠻、憶江南、訴衷腸等,連同“愛蓮說”的招牌,都為王文書寫。大小不一的包廂,曲徑通幽的走廊,無不折射出設計者的匠心。
我問她,誰的創意?她告知,是她的。我有些詫異。
坐在溫馨小巧的“訴衷腸”包廂,她為我沏茶。她說,今年的新茶還沒下來,這是收在專用冰箱里的明前茶,保靖黃金茶。我抿了一口湯色青翠的茶,低頭打量正在水里跳舞的茶,又抬頭看她。
她說,自己曾闖蕩深圳十二年,出過兩張唱片,藝名夏紫。原來,茶苑里放的民歌小調都是她唱的。聽到《四季歌》時,我有些恍惚,天涯歌女周璇清麗的面容在眼前晃悠,可對面明明坐的是她,古典又嬌媚的潔。她十歲考進省藝校,學了四年陽戲。我想聽戲,她抿嘴一笑,一點兒不扭捏地開唱。行云流水的唱腔,眼波流轉的雙眸,這位叫潔的女子,正是“在別人的故事里流著自己的淚”的伶人啊!
她說,當初起意做這個茶樓,是為了一個夢,或者說,是為了一個理想。她愛茶,懂茶,早已考取了中級茶藝師。她希望鬧中取靜,在喧囂的紅塵里為自己,也為愛茶人打造一塊心靈的凈土。
自此,幾乎每天我都會不由自主地踏入“愛蓮說”,不僅是為喝一杯茶,更為見一見潔。
茶苑,主角本該是茶。可蘇東坡明明說過:“從來佳茗似佳人。”品茶時,我常想,潔到底是周敦頤筆下“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蓮,還是一道讓人回味無窮的茶呢?
“愛蓮說”藏著無數好茶,也藏著一位佳人,更醞釀著一池夢——“水調歌頭”與“相見歡”包廂隔池相望,我與你也可以倚窗相望。待及初夏,池里的睡蓮會醒轉來,我們便能共賞錦鯉戲繞睡蓮的畫卷了。彼時,邊品茗,邊聆聽夏紫的低吟淺唱,何嘗不是同赴一場心靈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