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每天來上課，聞虞楚覺得這樣的生活和之前沒什么區別，無非是沒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宋禎還和往常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對別人的事情不多過問。班里其他的同學倒是對聞虞楚很好奇，動不動跑來和她搭話。

“聽說你是星藝文化的簽約藝人？”

“是的。”

“那你是靠什么？唱歌？還是演戲？”

“嗯....我也剛剛入行不久，很多都是在聽公司安排。”

“那你準備參加藝考？還是高中畢業就全面開展活動？”

“....這個還沒想好，也是要聽公司安排。”

聞虞楚一聽到這類問題就頭大，自己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演技還僵硬得嚇人，自己被選中簽約，完全是因為長得好看。至于她的價值和定位，公司也在慢慢挖掘。

這還沒上幾天學，月考就要臨近了。這些天聞虞楚在學校里，白天在教室里跟同學們一起學習，一到晚自習時間她就離開學校，前往公司上各種各樣的培訓課。

培訓課從晚上七點鐘開始，早的話九點半結束，如果晚了那就要到十點半甚至十一鐘。聲樂課還好，和聞虞楚一起上課的基本上都是唱歌水平很一般的新人們，在一起誰也笑話不了誰。最讓她頭疼的是舞蹈課，公司剛剛在某個全國性的舞蹈比賽上簽了幾個新人，舞蹈功底不是一般的扎實，和他們一起上課，手腳不協調的聞虞楚總是格外顯眼。

“最后一排那位女生，往旁邊站一站，我要在鏡子里看到你。”每當聞虞楚準備躲在某個地方劃水時，都會被老師精準捕捉。

十一點鐘下課后，曹嘉欣不放心聞虞楚，會親自開車送她回家。

“姐，真是麻煩你了。”

“反正是順路，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曹嘉欣不覺得有什么，“最近上培訓課感覺怎么樣？能跟得上嗎？”

“唉，我都快瘋了，唱歌什么的找不到音準，跳舞又不協調，表演課總是進不了狀態，我感覺公司在培養我簡直是在賠錢。”

曹嘉欣聽完之后笑了，覺得小姑娘真是有意思。

“即使跟不上也要努力去跟，公司永遠不會做賠本買賣，培養你當然是有目的了。最近公司可能要有什么動作，你要留意，在培訓課上多表現自己，別害怕出洋相。”

“好的，我知道了。”

一般大半夜回家，母親和姨媽都已經要休息了，聞虞楚只能躡手躡腳地開關門、洗漱，然后再上床。聞虞楚這些天根本沒有時間寫作業，雖然老師也沒有要批改，但是每次上習題課，她把空白的資料翻開時，都覺得很過意不去。

于是這天聞虞楚在客廳里用一盞小臺燈，熬到了凌晨三點鐘，把最近的作業全都補完了。

當然，熬夜是有不良后果的，第二天聞虞楚整整一上午都沒有把頭抬起來，用書立擋著睡了半天。朦朧中，她感覺到了某位老師經過她身邊時，輕輕咂咂嘴，好像對此看不下去，但是又不屑于把她叫醒。在地理課上，老師把她拍起來，提醒她打起精神聽課，她聽到了身旁傳來了一聲嗤笑。

是宋禎。

果然，曾經的何嫄即便是有著高于常人的智商，也未曾放松要求過自己，上課向來都是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宋禎自然佩服；但現在的聞虞楚，看上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像從來沒把學習這回事放在眼里過。

每當早自習，別人都在大聲朗讀課文，宋禎看到聞虞楚在書立后面放了一面鏡子，開始涂粉底、畫眉毛、夾睫毛。他非常不習慣有人在自己身邊做這種事情，放眼班里，大家都是在埋頭苦學，只有聞虞楚在攪亂這積極的氣氛。

于是，宋禎找到班主任周奕，向他反映了聞虞楚的情況，但沒想到班主任竟然告訴宋禎，自己也無能為力。

“唉，我也想管她，但是你想想，她是被塞進班里的，這都是校領導的意思，我哪敢輕易得罪？”周奕這么說著。但他卻沒有告訴宋禎，自己也拿了星藝的不少錢。

“那您說怎么辦？要不要我提醒她一下？”

“這倒不用，等過兩天我找個機會給她個下馬威。”

這兩天說快也快，宋禎很快知道班主任說的下馬威是什么意思了。

“是這樣，”周奕把聞虞楚叫到了辦公室，“下周一就要月考了，你剛轉學來，沒有來得及把你的名字報上去，所以你暫時用一下何嫄的考號，你覺得有問題嗎？”

何嫄是年級第一，每次都是在第一考場的第一位。宋禎認為周奕的用意，是想讓聞虞楚進到全是學霸的第一考場里，感受一下氛圍，給她施加一些壓力。

“如果你覺得不合適的話，我可以再和學校反映，你可以暫時不參加這一次月考。等下次有你自己的考號了，再和同學們一起考試。”

辦公室的老師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奕和聞虞楚身上，連在一旁幫老師整理資料的宋禎也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聞虞楚，想知道她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但聞虞楚怎么會因為害怕而拒絕？她甚至還在心里暗暗得意，等她再考一個年級第一，周奕一定會驚得眼球都要爆掉。

“沒關系老師，我這次就用何嫄同學的考號，勞您費心了。”

這便是周奕沒有想到的。他還滿有把握聞虞楚會知難而退，選擇第二種，但是誰知她根本沒有猶豫，直接就選了第一種。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出個什么樣來。”

回到班里，宋禎繼續他的學習計劃，卻久久不能平靜。他參加了這么多次大大小小的考試，幾乎每一次他都是坐在何嫄的身后，在考試的間隙抬頭望一望何嫄的背影，盡管矮小，卻透露出了自信與沉穩。

但這次，他前面要坐一個陌生的人。他回想起聞虞楚每次課堂上睡覺，或者是自習課上化妝，又或是她在校服里面穿著各種奇奇怪怪的衣服，他就忍不住開口：

“你會后悔的。”

聞虞楚正在翻看歷史課本，突然被宋禎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嚇了一跳，但她很快明白了宋禎在說什么事。

“怎么了？不就是坐在第一考場第一位考個試嗎？有什么后悔的。”

“你要是知道，曾經在那個座位上做的是怎樣優秀的一個人，你絕對會為自己的選擇后悔。”

這話聽起來似乎還是在肯定何嫄，聞虞楚心里挺高興的，但是她還是要回敬過去。

“誒，怎么啦，你就鐵定我考不好？”聞虞楚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根本沒為成績下過功夫，也沒有端正的學習態度。”

“噢，這樣啊，”聞虞楚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不是因為我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來上學，就是沒認真對待學習呀？”

宋禎明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聞虞楚聞虞楚打斷：

“我告訴你噢，不要因為我長得好看就小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