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太陽依舊是溫潤如初，釋放著暖陽滋養著萬物。

曹沐晨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他依稀記得昨夜，喝了點酒，躺在地上睡著之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不知道是誰把他挪到了房間。這一覺睡得挺沉，挺香的。曹沐晨如是想著。

啪！一開窗。

看到樓下趙欣露在做著晨練。嬌柔的身段做著各種奇怪動作，好似優美的舞姿。曹沐晨笑了笑。那是秦方教給他的強身健體的法門，凡人也可修行。

目光挪移，看到秦方正在修剪花草，秦叔總是這樣，日復一日，每日的早晨都是如此。

秦方似有所覺，轉頭朝他微笑，曹沐晨同樣微笑回應。

忽然，耳邊傳來師傅的聲音。

“沐辰，上來！”

曹沐晨不敢怠慢，飛快跑了上去。

張安禾神色凝重，告訴他：“昨夜翠牙山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

“江家一行人探查‘上古修士的坐化洞府’，卻只有萬宗玄一人回來。據他所說，有黑衣人藏身其中，伏擊了他們。現在，城衛軍的黃統領領著人趕到的時候，山洞已經崩塌了，現在正在開挖，找尋著線索。”

“師傅，那江家他們不是說是靈雨宗返虛修士的坐化洞府嗎？怎么會這樣？”曹沐晨接連兩問，難以置信的神色毫不加以掩飾。

張安禾負手后背，長嘆道：“所以為師要告訴你的是，任何時候，都不要掉以輕心。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人心。自己的心，別人的心。”

“修行之道，一步錯，步步錯。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我不希望看到你陷入深淵。否則，為師對你的期望，傾注的心血都將付之于東流。你明白嗎？”

曹沐晨懵懵懂懂，還不能領悟張安禾話中的深意。他更多的感受是鼻子發酸。張安禾的關心令他再次感動。暗暗下定決心，不辜負師傅的栽培。

“昨夜你昏睡一夜，想必你根本記不清那之后發生了什么吧。”張安禾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好在此處是你師尊我的住處，無人加害于你。否則后果不敢設想。”

“師尊，弟子知道錯了。”

曹沐晨低頭認錯。

“也罷。最近修煉如何？”張安禾問道曹沐晨修行進展，語氣溫和了許多。

“自從經歷過洗髓天池之后，我感覺對雷靈力更加敏感了，現在我已經可以一夜煉化二十縷靈力了。比以往翻了一倍的速度。”

張安禾眼神亮了，心道。果然如此，這頂尖雷靈根，比極品靈根來得更為純粹。才練氣一層的修為，修行速度已經是同級修士的好幾倍了。往后修煉起來也會更快。施展雷系法術的時候，威力也會更加強大。

張安禾立馬就許諾，等曹沐晨進階練氣四層之后，會傳授他一些法術。曹沐晨滿懷著欣喜和期待，拜別了他。

此時，易河城已經是掀起了不小的動蕩，一出門就聽到到處都在議論三大家族和徐氏商會派出人員覆滅的事情。

“聽說了嗎？昨晚的事……”

“萬宗玄一個人，渾身帶傷，直接跑去了城主府。”

“我知道，扶他去的兩人中，有我哥哥在里面。我清楚的很。”

“那你說說唄……”

遠遠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走近一看，只見江飛非情緒低落，臉色滿是哀傷之情。

曹沐晨喊了他一聲，他沒聽見，自顧自地低頭走路。

“節哀。”曹沐晨默默走到他身前，輕輕地拍了拍他肩膀。

江飛非這才抬頭看了看他，眼眶通紅。

“三叔的魂燈滅了。”

“我聽說了。”

曹沐晨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痛失親人的感覺，很不好受。

“我要報仇！”江飛非咬牙切齒。

“仇人是誰？”曹沐晨沉重地問道。

“煉神宗！”

煉神宗？曹沐晨詫異，難道師傅說的黑衣人就是煉神宗的人？煉神宗這么強大？江家二十名精英子弟，外加另三家三十名精英，竟然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江飛非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昨夜我三叔的血書傳來，上面寫著‘煉神宗’，‘真器’。五個字。血雁秘法是我們家族秘術之一，輕易不會動用，只有在生死攸關時刻才會使用。因為，一旦發動，必定要耗盡精血。三叔自知必死，燃燒精血卻只來得及傳送五個字出來。但也足夠我們鎖定兇手了。”江飛非此刻滿腔的怒恨，無處發泄。

曹沐晨見他竟然把家族秘法的事都告訴了自己，他有些手足無措。只好以同樣憤恨的語氣，安慰道：“這群雜碎真該死！”

“徐家，陸家，宋家是什么態度？”

“我父親今早去了城主府。萬大師昨夜負傷歸來，城主正和我父親他們商討著這事。”江飛非道。

逝者已逝，生活還要繼續。

曹沐晨送別江飛非之后，打算去法術廣場，磨煉下法術。接下來，他要沉下心來，專注提升修為了。

易河書院法術修煉廣場。

曹沐晨剛一走到這里，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神色泛冷，藍光從眼中一閃而逝，隨后恢復如常。

那穿著淡青色衣服的白凈臉，正和幾名交好的好友在討論法術釋放的經驗。曹沐晨剛剛送別江飛非，沾染了一股暴虐情緒。正好看到了他，想起了那天他刺激自己的事情。

“嘿！”

白凈臉轉頭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曹沐晨俯視著自己。

“哦！師叔啊！您怎么來啦～”聲音拖得老長了。

“師侄倒是令我好生掛念啊。這不專程來看看你修煉嘛。”曹沐晨揮手拍在他白凈的臉上，不輕不重的。

白凈臉陡然面色陰沉，這極具羞辱性質的巴掌拍在臉上，眾目睽睽之下，讓他掛不住臉。

曹沐晨這么不給面子，他也怒了，正要運轉法力，給曹沐晨來一下子，卻聽曹沐晨俯首耳邊，輕輕說道：“你動我一下試試？”

在場的都是有修為的，只要不是神識傳音，再小聲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在他們眼里，曹沐晨此刻就是一個仗著元老弟子身份，肆意囂張的人。

剛剛平復江飛非帶來的悲傷情緒，曹沐晨一看見他，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

落雷掌！

練氣一層的雷靈力，匯聚于手掌上，映射出湛藍色光芒。

啪！

趁著白凈臉分神之際，不給他一丁點反應時間，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附帶落雷掌法術效果。白凈臉沒有做任何的防備，直接就倒地抽搐。他也不過是練氣期修為，猝不及防之下，同樣扛不住曹沐晨附帶法術的一擊。

更何況，曹沐晨是有著頂尖雷靈根額外的加持效果，釋放出的雷電效果更為強烈。

旁邊幾人見這白凈臉竟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紛紛討伐曹沐晨。

“哎！你干什么？”

“你干嘛打人？”

“大膽，敢公然行兇，不怕老師制裁你么？”

他的幾位同伴，正要上前出手阻攔。然而曹沐晨根本不怕他們。

曹沐晨指了指胸口上的雷電云紋，那是親傳弟子獨有的標志。似在提醒他們，不要忘了身份。

但還是有人看不慣他這種行為。修行界，以實力為尊。曹沐晨展現的練氣一階實力，他們根本就看不上眼。

“原來是仗勢欺人。”

“就是，區區練氣一層，也如此狂妄？”

那幾人對他嗤之以鼻。

曹沐晨不屑冷笑，暗道：“等我修為等級上來了，看你們還敢用這種眼神看我？”

剛剛打了這白凈臉一巴掌，實在是氣不過，自己剛入學院，他就暗中使絆子。這種人，他要將其的囂張氣焰徹底打滅，把那壞心思，扼殺在搖籃里。

也正好，驗證一下元老親傳弟子身份，是否真如秦方說的那樣尊貴。

好一會兒，這白凈臉才緩過勁來，爬起身。剛一站起，便看到曹沐晨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說話，就這樣俯視著自己。那不時間閃過的藍光，奪人心神。令他不自覺就自慚形穢，不敢與之對視。

明明是練氣一層，自己卻怎么也不敢還手。

白凈臉怕了，唯唯諾諾地道：“師叔，對不起。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曹沐晨眼神再次變冷，我今天不過是試探他一下，看他有沒有膽子還手。現在看來這家伙并沒有真的怕我。沒事，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

這種人怕就怕他使暗招。

曹沐晨余光看到好像有人接近過來，便冷哼一聲，轉頭走了。也沒了繼續留在這修煉法術的心思。

走遠之后，曹沐晨嘴角還勾起一抹弧度，那落雷掌，能一掌打暈比自己高幾個級別的人，威力確實很強。

旁邊幾人見人走遠了，紛紛過來安慰白凈臉，道：“范石兄。這元老的弟子就是囂張跋扈，不由分說就過來打人。也太囂張了吧！”幾人七嘴八舌地給這個叫做范石的白凈臉，抱不平。他們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書院學生，沒有背景，沒有依靠，對這些元老親傳弟子、大家族出來的弟子天生就反感。

而他們，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范石一邊。

范石摸了把被扇的通紅，還有些焦糊了的臉蛋，惡狠狠地碎了口。

被修為低了自己三四層的曹沐晨，當眾扇了一巴掌的他，心里不好受，面子上也過不去。

雖然表面上沉默著，但此刻腦海里已經在琢磨如何報復了。

聽著他們囔囔著要稟告老師來主持公道。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沒什么用，頂多被責罵幾句而已。范石也算明智，根本不對那做什么指望。

自覺面上無光的他，灰溜溜地離開了。

是夜。

易河書院一個陰暗角落里，白天被扇了一掌的范石，默不作聲地呆在哪里。

忽而，陰影一陣晃動。隱約可見一個人的身形，與陰影融為一處，不仔細看辨認不出。

沉悶的嗓音從陰影中傳出：“找我何事？”

“老大，您可要為小弟我做主啊。”范石哭喪著臉。

“嗯？”

范石哽咽著道：“今日，那曹沐晨仗著自己是元老親傳弟子的身份，不由分說地，當眾打了我一巴掌。”

“怎么，你身份暴露了？”陰影中傳來一絲不滿情緒。

這話嚇得范石，當即就跪下了。連忙辯解道：“絕對沒有。我懷疑他是因為上次，我嘲諷了他幾句，他懷恨在心。當眾報復我。”

“那你怎么那么沒用？”

面對陰影的質疑，范石面色漲紅，悔不該當時沒有還手。

范石不甘道：“那曹沐晨有著極品雷靈根的資質，拜在張安禾門下。小弟我自然是不敢惹啊。這不想著日后還要為老大辦事么，這一掌只能忍了。”

“哼！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你既然知道他是你們元老的弟子，為何還敢去惹他？”

范石更加難堪，便轉移話題道：“老大。他可是極品雷靈根啊。寒瑜兒的極品冰靈根都未必比他稀有。”

陰影沉吟了一會。似乎在權衡利弊。

范石見他沉默，繼續添油加醋道：“最近聽說他和江家大少，江飛非走得比較近。”江家一行人探上古洞府，被伏殺的消息，傳得滿城風雨。范石自然是清楚一些內情的。這一句，一下就刺激了陰影中的那個人。

“你想報仇？”

“是。老大。”范石跪在地上，拱手作揖。

“那就給你個機會。”

“想辦法把江家、宋家、陸家、徐氏商會，他們幾家的大少爺給誘到寒柳峰上來。寒瑜兒，曹沐晨也可以一并誘上來。事成之后，賞你幾枚升靈丹。如何？”

范石一聽“升靈丹”，便興奮異常。連連點頭，他這幅狗奴才的模樣，令那陰影中的人冷笑不止。不過他卻沒有發現。

這升靈丹，意味著他可以憑借這種丹藥迅速提升到筑基期，還能成為“煉神宗”的門人。到時候，所能享受的資源和地位將是筑基期級別的。如果靠自己的天賦去努力，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因此，這升靈丹壽命短少的缺陷，仿佛不值一提了。

“不過，我要警告你，一旦你暴露了，你腦中的禁制隨時可置你于死地。”

隨后，陰影一陣晃動，復歸于平靜。

范石嘿嘿冷笑，惡狠狠道：“曹沐晨，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