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久沒見了，比以前胖了，看來過的不錯。”他處理著傷口，也轉移了話題。

“嗯。”

怕是腰上多余的肉讓他這么說的，可這感覺很奇妙啊。

……

“你為什么在這兒？”我問。

“這是我爺爺開的藥店，我假期來幫下忙，想起你也是這個鎮上的，所以就過來了。遇見你還真沒想到。”他說著說著帶了笑容，

“學習很忙？”

“有些。”我說。

學習是一回事，另一個原因是我本來不想打擾他，兩年內沒聯系過他一次。

曾經以為他和我同班，會是一個好的開頭，但是卻沒有一個我想要的結局。

那時還是個女孩，想的除了學習就是喜歡的人，往往想不出題目的的答案，卻能勾畫出和喜歡的人難以忘懷的結局，希望在回憶的時候是以滿足為終的笑意。

……

“還有兩年，就要工作了。”他又說。

“是啊。”我說。

還有兩年就要拿工資了，不知能不能挺過這兩年，如何度過。

……

他幫我處理好了，這么靜靜坐著有些尷尬，因為我的心里本就不純凈。

片刻之后，我匆匆的告別走了，他要送，但是我拒絕了。

“真的不要我送？”

“不用。”

我覺得一卿這兩年來話變得有些多了，也竟會重復同一句話三遍。

說到底，很想他送送我，可天已經很晚了，而且今天并不是一個合適的敘舊時間，我的心和這兩年的經歷更不是一個好的談資。

……

別了他之后，我并沒有回家，這個時間家里的那兩位應該還沒有睡。

坐在路邊，周圍沒什么人，把袋子放在地上，掀起衣服看他整弄的特別漂亮，又干凈，真是感慨。

又呆坐了好久，白天還那么熱，晚上卻涼的過分。

我說怎么感覺那么壓抑，月亮都沒出來，這是要下雨，烏云厚重的像一塊鐵。涼的也不是天氣，只是我的心情而已。

最甜的回憶總是會伴著最苦的經歷，回想起高中那一年的被人‘注視’的感覺，就跟這時差不多。

又不由愁起來，和他這一見面，不知不覺中，我還是又憶起那三年時光，一年隱忍，一年快樂，一年渾噩。

伍一卿，千人之一的優生。高中隔壁一班的，進校第一，校長和老師很看好的學生。他看起來話不多，好像一般厲害的人都不喜歡和別人嘻嘻哈哈，可并不讓人討厭。

在不同人眼里，特別的人往往美好的可怕。在我看來，一卿樣子很溫柔，坦白的講，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才有這樣的錯覺。

……

從沒想過用學習的方式，提高排名讓他注意一下我，因為深知做不到，也趕不上。

誰能料到，在新的一學期，在我的班級里迎來了他。著實驚詫，更是驚喜，一潭歡喜的感覺馬上在心里猛翻。

……

“這樣一個傳奇，不是應該很稀罕的嗎？怎么愿意給我們三班了？”于琪略有調侃的說。

“誰知道。”寧苑并不感興趣。

于琪坐在我后面，是最后一桌，獨自一人，所以伍一卿進來暫時和她同桌。

在班上，于琪雖然成績不盡人意，可在相處上一直開朗豁達，和她做朋友應該很有意思。

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算她的一個朋友，而我，自帶入也算她的一個吧。

……

我追上了他，但沒想到是這樣的方式。他在一班待了一年，因為睡覺，不寫作業，最后被‘趕’到了和我同班。

一班班主任的理由是：就算成績好，品性不端正，會影響其他人，更何況他排名已經下來了。

現在想想他班主任嚴苛得正好。

……

趁大家亂一團，我偷偷轉過去看了一眼一卿。遠看和近看的他沒有什么區別，反而近了有一種不敢說話的感覺。

幾分鐘過去，聒噪的聲音也漸息了。

“你們上到哪兒了？”一卿問于琪，想知道進度。

“我問問。”

于琪也是個不愛聽課的人，特別是數學上到哪兒她從不關心，可能是老班講課太沒感情了。

現在還能每每想起老班和她的一句經典對話：

“你們的恨已經讓數學苦不堪言了，對它好點，想逼死它嗎？”

“不逼死它，難道讓它逼死我？”

“放心，你那么沒心沒肺，要能逼得死就好了。”

……

我聽到了一卿說的話，想轉過去告訴她的，可是于琪問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同桌。

“寧苑，你知道上哪了嗎？”

“等一下，我看看。”

寧苑拿起我的數學書翻看，根據筆記看進度，筆記到哪就上到哪兒。

“這兒，第二章。”寧苑說。

一卿輕聲的那句謝謝被寧苑忽視了，他不在意，但他不知道我很想聽一卿說話。不是想邀功，只想融于其中改變一下關系，更是為一卿第一次見面有個好印象。

可我連轉頭的機會都沒有，有些喪氣。

“慢慢來。”寧苑趴回桌上，眼睛閉著說。

他在跟我說，我看著他笑了笑，好像他們都鐘愛于睡覺。

曾試過才知道，隨時隨地想睡就睡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無論如何都睡不好，不能睡得安然，就連在這點上我甚至都充斥著羨慕。

……

課間時，整理著我的筆記，對于這個我實在有些強迫，必須要歸納整齊。

寧苑老是打斷我，跟我說：

“你不用記得這么整齊，要是你能考到這個知識點，瞬間翻得到你記在哪兒，那才是掌握了。”

我默默地點頭，打心里贊同他的說法，因為他就是這樣證明給我看的。

寧苑沒有一個本子，書上沒有的，需要記的，他就隨便找了空白的地方寫下。但是他真的記得住，而我必須要做的繁雜，有條理才能翻得到。

這就是差別。

“你厲害。”我說。

但就是這么一個在我心中厲害的人，偏偏就是藏住了。

在心情好的時候就考的老師以為他作弊，懶得考試的時候又穩坐最后幾名的位置。

我和寧苑認識的時間最長，從初中就是一個班的。他是很不靠譜的個性，我是這么認為的，同時也一直認為他的學習能力很好，盡管他的班級排名漂浮不定，也不影響我對他的這種敬仰。

有時會疑惑，為什么他就能學的很快，不需要練習。

“不是我聰明，是你太笨了。”他總是這么說。

說來沒有別的解釋，在邏輯方面我確實差遠了，避免老師找麻煩，一直認真的做，才勉強在中等。

只要一下降，有人便是嘲笑，家里人知道了，我回家可能更難受。可是有時又不敢做提升，一上去又是很多質疑。

“其實，不會了。”寧苑拍我的腦袋說了一些安慰的話，

“主要是因為你壓力太大，要做的事很多，看你上課的樣子我就知道，你走神嚴重啊。”

“我也很想保持一直集中的狀態，但，還是很難。”我苦笑了一聲。

保持半小時以上的集中力，真的很難做到。平常的看起來的那些努力，并不全是在鞏固，還有一部分是在自學錯過的內容。

更多時候，想的多，喜歡記些沒用的東西，這都是事實。

這樣的性格在那時我很討厭，不僅是自己，想必別人也一樣。

后來才知道，性格沒有好壞，各有優點，缺點。那幾年不過是我恨錯了當時的自己，更是看把別人看的過重了些。其實那時的自己也很可愛，成熟的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