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上課,我胃病突然犯了,還好是自習。只要不是疼的不行,幾乎都靠意志忍著。
不過是早上延了點時間,沒有吃早飯,就如此難受,胃在不停抽著,隱痛。感覺全身在冒冷汗,臉色肯定也很難看,扭緊在一起的面部會好看到哪兒去。
寧苑見狀,問我:
“你帶藥了嗎?我這里有熱水。”
“不用吃。”
我不想依賴藥物,這是借口,不還是因為吃完了還沒買的倔強。
寧苑隨即從他的書包里掏了一會兒,拿出不少吃的,全給我,引來了后面的目光。
但那都是些零食,不抵用。再說現在,疼起來只有吃藥管用了。
“沒關系,真的挺挺就過去了。”
寧苑光是看著就挺揪心,我不想得這折騰人得的病,誰也不想。可誰又能想到已經不會再遭饑餓的時代,我還時不時要走奶奶走過的路?
餓了可以吃飯嗎?有時,不能。
……
因為頂了一兩句話,犯了錯,而關在房間里餓上兩天,這樣的事我經歷過。
關住我的房間里什么吃的都沒有,門從外面上鎖,能特地為我的房間買一把新鎖,也并不是對我那么舍不得。
待在里面能做的是看書,直到眼花,整個狹小的房里只聽得見自己肚子的響聲,書很長時間沒有翻頁。
真的覺得恍惚的時候,靠著睡意驅趕饑餓。盡管這樣做了,沒有水,堅持一天已經很難。
記不得數學公式,記不得定理和方程式,凈想著人生的道理。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賣火柴的小女孩的結局是劃著火柴看見食物,親人,然后死去。我除了沒有火柴,其他都經歷了。
原以為是三天不吃不喝才能死人,我卻從頭一天的晚上餓到第二天的晚上卻已經感到絕望。
明明知道身體已經沒有攝入水分了,可是撲面而來的昏暗卻能讓我淚流不止。
有一種絕望的淚水參雜其中,透過窗看見晚上的燈一盞一盞的亮起來,被吸引過去。
頭能夠探出去,不高的三層樓,下面就是水泥地,腿有些發軟。越看那地面,越總覺得有東西往下拉,有了輕生的念頭。
看著某處一動不動,眼里泛著淚,打心里覺得我已經成了一個神經病,想要馬上結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有個人能看見我,那副不堪的樣子,手里的東西都會嚇掉,太過狼狽。
怎么會有這樣的父母,我到底是哪里做錯了?做的那些‘錯事’真該這樣懲罰嗎?
……
門打開了,打斷了我的想法。
爸的臉透了進來,看不清,但是我知道是他。臨近崩潰的心情被拉回來了一些,在看清爸平淡里參雜了些無奈的表情時,我好似都懂了。
感覺爸對我不差,但是為什么不幫我一句呢?只管讓人討厭,懲罰。
……
一出來,我要去廚房做飯,沒等做好,扔進嘴里嚼幾下,邊做邊吃。因為是在偷吃,時刻提防著李芬,咀嚼的小聲且快速,恰似一個小偷般狼狽。
在飯桌上吃了一頓往常的飯,不能吃太快,肚子再餓也不行。
……
經歷不止一次,而得到的就是一副看上去疲憊的身體,從輕微短暫的抽痛變成了需要吃藥止痛。
遠樂從不參與這些事,李芬他們隱瞞的很好,沒讓他知道。
但,他只是比我小,不是比我傻,他在找不到我的時候,漸漸的就知道了。
之后,我被關的習慣慢慢的沒有了,因為遠樂吵著需要一個老師給他講題,我便有了逃脫的路。
……
一只手掌在我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沒有詢問什么,遞了一個杯子過來,里面有熱水。
一卿的杯子。
……
“我有藥。”他說。
寧苑接過藥,也取出來給我,把熱水往我跟前推了推。
從沒覺得他們有這樣一聲不吭的配合,也從沒覺得胃痛能得到這樣的好處。
……
“好吃嗎?”寧苑問了一句。
“……”
“他的意思是好下口嗎?”一卿解釋說。
“嗯。”
我點頭,確實好下口,不過一卿怎么會有胃藥,他也有胃病?看上去不像啊,倒是越來越享受他在我身邊的感覺,他和寧苑仿佛已經圍繞在我身邊。
即便在了,偶爾還是會患得患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