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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你和寧苑會成為好朋友？”
“啊？”
一卿在吃飯忽然問我一句，這個問題別說一時間沒想好怎么回答，就算是想了很久也是毫無理由可言。
寧苑在窗口和打菜阿姨周旋，朝氣蓬勃的我都忘了原本時是個笨拙的家伙。
“因為我看他順眼。”我說著笑了。
雖然這不是唯一的原因，但他確實挺順眼，挺值得的。
……
那年，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子，為另一個更溫柔的男孩打了架，這是我和他成為真正朋友的原因。
寧苑家里的條件好，可初中還是在我的那個小鎮念的。他爸媽陪他的時間很少，只能跟著他爺爺。
又一方面，家里的老人挺寂寞的，他可以在小鎮上多陪陪兩個老人。
那時他爸媽給買的東西對我以及其他同學而言很少見，眼里也只有好看和新鮮，不知道貴不貴。
也是因為這個特別與人不同的原因，他被同學排擠。但他總是用笨拙的做法盡量的和同學相處，異常的努力。
我愿和他成為朋友，其實是因為他好看，也懂事。
……
一次，放學和他一起回家，路上正碰見他的爺爺柱個拐杖，提了不少東西，一見寧苑就笑。
這個老人我在菜場上見過，一跛一拐的特殊性，讓我在很多老人的菜場上記住了他。同情心萌生，使我固執的一定要去他那里買點菜，不喜歡吃也會買，或許奶奶喜歡。
……
“你的朋友啊。”爺爺問寧苑，他應了一聲。
“你好啊，小姑娘。”爺爺給我打招呼，他果然認得我。
寧苑在他爺爺面前，眼里只剩下快樂，在學校的事情一點兒不提。
我不懂，為什么像他這樣一個比一般同齡孩子還天真的男孩，怎么會沒人覺得他很可愛呢。
記憶中，寧苑初中的時候背的那個書包，藍白色的，很好看，是我到現在為止都很喜歡的款式。我不敢問價格，單純的欣賞那是一個好看的書包。
那天在回去的路上，碰上他坐在我回家的路上。
“你怎么了？”我問他。
他不敢看我，手里一直拿著他那個藍白書包，眼神一直在那上面，然后見把書包往后藏了藏。
我仔細一看，上面沾了水和泥巴，大片大片的。
“怎么弄的？”我問。
……
寧苑斷斷續續的說了經過，瞬間成了一個小哭包。
原是被人扔到路上的小泥潭里去過，才變得染上那些奇奇怪怪得污漬。
我湊近他的書包聞了聞，味道有點怪啊。他又跟我說，書包濕的局部不是水，而是那幾個男生撒在地上的尿。
……
真的有些氣到我了，怪不得他想藏遠些，也離我遠了些。
現在想想如果真的是想離我遠點，他就不會在我回家的路上等我。
他那時肯定想要的是一個關心，一個朋友，就像我的高中所需的一樣。
“走，找他們去。”
我拉著寧苑就去找那幾個找麻煩的同學，雖不知道他們家住在哪兒，但鎮上很小，他們放學去的地方不難找。
寧苑跟著我找到了他們，也是被欺負的地方，他們竟然還在那兒如無其事得玩耍。
“嘿。”
我叫喊一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然后說了些年少輕狂的話，至于是什么，現在也忘了，應該不堪入耳。
自認為那是我少年時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就算是三四個男生都沒怕，沖上去要道歉不成，用抓的、拽的，活生生變成了一個不講理的人。
當時身高比的過男生，而他們的頭發留的有些長，我就抓著頭發就使勁拽，還在他們的手臂上弄了幾道抓痕，印上了一口牙印，讓他們回家沒辦法交代。
我見過兩個女人打架的樣子，場面跟那個時候差不多。
……
寧苑到那兒后，一句話也不說，他一如既往憋著。直到我動手了，寧苑竟跟著我一起動起手來，雖說沒討到好處，卻已經很厲害了。
……
那一場架我沒有打贏，也沒有輸。
寧苑的書包在為了趕走他們，胡亂的砸。在他們走了的時候才發現被石頭劃破，破損了很多。他沒有再背過，從那以后也沒有怕過。
慢慢地，他變得活潑，看著陽光干凈，我卻已經比那時的他差勁很多。
我拒絕寧苑的幫助，因為我已經不如他，不敢跟他一起面對，只要他待著我的身邊，其他人不比他重要。
至于伍一卿，我不敢奢望他也會和我有寧苑那樣的情誼。至少，我最想的還是另一種關系。
……
思緒又回來了，我說：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是我的幸運。”
“你喜歡他？”
一卿語出驚人，不是一般的唐突。
我急忙搖頭，解釋的手忙腳亂：
“不是，我的意思只是說，他作為朋友抵得上最好，沒人比他更好。”
寧苑這時正好過來，聽見了些末尾，隨口搭上一句，
“什么好不好的？老伍你們在說誰？”
“沒。”一卿笑的淺，沒有破綻的結了話題。
寧苑到我旁邊，坐下來又把菜分給我一半。
每次他這么做吧，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么久了，每當他一分給我，還是會有一瞬間自我貶低：他不該對我這么好。
“不要覺得感動啊，不小心打多了。”
我心里明白，他只是找著借口幫我而已，食堂阿姨會打多嗎？
……
一卿在我對面看了我一眼，就前一分鐘說過的那個尷尬的問題，此時寧苑的動作好似也影響了他，總感覺他手中的筷子也要動到我這邊。
我馬上對說，
“放心，我不會再省了，也夠了，不用再給我了。”
“哦。”
寧苑敷衍的回答根本就不相信，我也沒有解釋。
見他們都各吃各的，我才松了口氣。
……
一卿的這些隱約的動作很多時候就是給了我遐想的空間，可是我不希望里面包含一些同情的情感。
而我手里確實有了一些家里人不知道的錢，可以讓我不再那么吝嗇的一筆‘巨款’。
背著爸媽去見過奶奶，她一個人在院子里雖然還有幾位老人陪著，但是我還是很掛念她。
奶奶一生過的日子雖然艱苦，可是很幸福，活得很明白。平日里得到的補助金和生活費都存著，我一去她就會給我一些。
那次，我心里有些煩悶，是錢不夠，該買衣服，可是不敢和家里談這件事。奶奶卻很大方的給了我一千，好多啊，能買下小賣部那么多。
“奶奶你不用給我這么多。”
“你拿著，我知道你需要，我現在能給你的只有這個，希望不要苦著自己。”
明明是她在鼓勵我，但她沙啞的嗓子一說話，眼眶濕潤的比我還快。
……
很遺憾，奶奶給了正需要的東西，我卻沒能有在她那兒吃飯的時間，得趕緊去回做飯。
如果可以，我很想再給奶奶做一頓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