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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墜落

夜幕低垂,少年盤坐床榻凝神運氣,那一道道氣流環繞周身,隨著近幾個月的修煉周身的氣流比以前要渾厚了不少,那一道道氣流在不斷地凝練中似乎到達了一個頂點,少年手訣變換那一道道氣流開始按照引導,尋一個特定的路線開始行進,行進的似乎很順利,可少年的額頭似乎已經微微見汗:

“向前一點、再向前一點”少年在心底不斷的輕聲低語著,似乎怕聲音大了會將這不斷前進的氣流嚇得駐足不前。那氣流漸漸的近了,少年額頭的汗也已經如豆粒大小:

“千萬別停住呀,哪怕在前進一點點,哪怕一點點也好”少年那緊繃的心神都聚焦在那前進的氣流的現在的位置,近了、氣流距離那到天塹越來越近,隨著氣流的前進,少年的心神也像一根拉緊的皮筋漸漸趨于極限。

“哼”體內氣流的潰散,讓得少年不由得輕哼出聲,少年明白一腔孤勇,終不敵命運的作弄,那道天塹終是難以越過嗎?心里問著這無需解答的問題,少年的身體如泄氣皮球般向后癱去。

這癱在床榻之上的正是楚敬逸,半年前楚敬逸因一天煉氣入體初探筑基而聞名鐘山,可隨后的五個月里無論怎么修煉卻難見寸功,第一個月里楚敬逸自以為是基礎不牢,未見成果便愈發努力。可當兩個月過去后,修煉卻依舊毫無進展,即便是以楚敬逸那遲鈍的腦子也感覺到問題的嚴重。第三個月吳老三已經將鐘山之上的修行高手、丹醫藥師盡數請了個遍,最后也只得出了先天胎息有損,后天難存氣息真元,非藥石可醫的結論。

癱在床上的楚敬逸竟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或許……或許我真的不適合修煉吧,恐怕要辜負師傅與眾師兄的厚望了,就這樣躺了好久楚敬逸才慢慢從那種絕望中掙脫出來,或許自己無法完成師傅以及眾師兄期盼,亦或許今天將是自己修煉生涯尾聲,但是無論怎么樣自己也該有始有終,緩緩站起身來平復了下心境,來到自己的小院內開始無名古籍的修煉,那本無名古籍雖然已經到手有半年了,但楚敬逸卻連第一態也未能習完,即使現在楚敬逸能將第一態的所有九式單獨用出,但如若想將九式連在一態完美展現出來,卻總會感到體力與身體協調能力難以為繼。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心態平和下來,慢慢的開始了練習,雖然這這些動作修煉起來十分困難,可這半年來的練習楚敬逸卻并未覺得厭惡,反而覺得十分舒暢,因為每一次的練習都能讓楚敬逸進入一種物我兩忘、古井無波的狀態,這種感覺很奇妙,似乎能凈化身心一般。而今日一如往常,那一動一靜之間楚敬逸也慢慢的沉浸其中,似有意似無意盤轉騰挪間,每一式的銜接慢慢的不再那么生澀,九式之間銜接逐漸趨于圓潤,原本快慢一致的每一式,隱隱間竟于楚敬逸的呼吸吐納達到了驚人的一致,那動作時急時徐飄逸靈動,在這種有如神助狀態下,第一態的九式被楚敬逸融會貫通。撤身收手楚景逸平復著呼吸,臉頰汗水遮不住那份紅潤,就在九式融會貫通的一刻,體內的氣血奇異的波動了一下,然后一股熱流席卷全身,那美妙的感覺似乎經歷了一次由內而外的洗禮,就連那無法跨越天塹的疲憊感都被沖淡了不少。

“這無名古籍絕對是好東西,否則怎么會有如此效果,師傅你如此厚待我怎么受得起呀”想到這里楚敬逸又再次為自己這不爭氣的修煉資質懊惱不已……

這一夜注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似有一個幽幽的聲音在耳邊呢喃,每當意識要歸于平靜時,那呢喃聲又會變成刺耳的嗡鳴將人驚醒……

東方的天空隱約間泛起一抹魚肚白,床榻上的楚敬逸卻是怎么熬不住了,一晚的煎熬讓楚敬逸的臉有些不健康的蒼白,兩個眼鏡也圍上了重重的黑眼圈。緩步走入廚房,吳老三正在準備著早飯。聽見腳步聲傳來,吳老三轉頭望向楚敬逸有些遲疑的道:

“敬逸你這是沒休息好嗎”

“嗯”楚敬逸不敢抬頭邊走向灶臺邊回應了一個字

望著有些孱弱的楚敬逸吳老三一陣心疼,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毫無底氣的說著:

“敬逸你也不要心急,修煉這種事是一個循序漸進不斷積累的過程,急不得……急不得……”

楚敬逸也不做回聲,只是默默地將手中的柴火填入灶膛內,灶膛內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燒著,不住搖曳的火焰似乎想要擁抱那蜷縮在地的少年,可無論它怎么努力,那昏黃的火光終未融開少年眉眼間的憂傷。

“三哥……你說……你說師傅會不會因為我不能修煉而不要我了”少年把自己蜷縮的更緊,話語間絲絲顫抖流露著不安。

“啊……怎么會呢,你別忘了你是師傅救回山的,你還承了師傅的姓氏,師傅怎么會因為你不能修煉而不要你呢”邊說著話邊伸手想去安撫下楚景逸,可吳老三的手卻停在了半空,因為吳老三看見楚敬逸揚起的臉,那蒼白的臉龐,那還鎖著憂傷的眉頭,還有一雙交織著不安、憂傷與希望的噙著淚花的雙眸,都深深的刺痛了吳老三的心。

鼻子有些泛酸,吳老三伸手擦掉了楚敬逸的眼淚,笑著如以往那般揉了揉楚敬逸的頭:“多大了還哭鼻子,放心吧師傅雖然嚴肅刻板看似冰冷,但絕對視咱們哥六個如己出,你就別多心了。抓緊做飯吧,一會師傅和師兄弟們還等著吃早飯呢”

“嗯……”

吳老三的話給了楚敬逸莫大的希望,回應了一個嗯字,兩個人便開始忙碌的準備著早飯……

隨著飯菜的上桌楚云與諸位師兄弟也悉數到齊,望著端坐首位的楚云,楚敬逸竟有如坐針氈的錯覺,站起身來面對著楚云卻不敢抬頭:

“師傅……我……我……”可話到嘴邊楚敬逸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楚云望著自己最小的徒弟那委屈巴巴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隱隱作痛:

“坐下、吃完飯再講”

“是”聞言楚敬逸也只得應聲坐下,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

撤下殘羹剩飯,楚敬逸捋了捋思路再次站了起來:

“師傅……弟子有負厚望,半年來修行未進寸縷,羞愧難當,但是……但是弟子還是想懇求師傅……懇求師傅……不要把弟子趕出鐘山,只要不把弟子趕出鐘山,弟子做什么都行……”想好的話終是說了個七零八落,話到七分楚敬逸已是跪在了地上低聲啜泣了起來。

楚云座下的其它五位弟子看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楚敬逸,也紛紛起身跪成一排望著楚云,楚云座下大弟子岳陽出聲道:“師傅您就留下小師弟吧”

楚云看著跪倒在地的六個弟子一聲長嘆:“都起來吧!”

五個人的望著楚云急聲道:“師傅,小師弟他……”

未待五人說完話楚云出聲打斷:“都起來,我即收你的為座下弟子,那么這鐘山便是你們的家,何來驅逐一說”

六人聞言皆是一喜,大弟子岳陽急忙拍了拍還在啜泣的楚敬逸:“小師弟還不快謝謝師傅收留”

楚敬逸聞言急忙恭恭敬敬的給楚云磕了個頭:“謝謝師傅收留”

楚云看著依舊恭敬叩首的楚敬逸,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忍與心疼。

“哎”

閉了閉眼楚云搖頭嘆息,站起身來走出了廚房。

眾師兄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楚敬逸,岳陽拍了拍楚敬逸的肩膀:“敬逸呀,古語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希望你能自強不息、堅韌剛毅,我相信只要你能跨過眼前這道坎定能一飛沖天”

五師兄段遠城也拍了拍楚敬逸的肩膀:“五師兄送你件禮物”說著話在懷里掏出一枚銅錢大小的星罡石,這枚星罡石雕琢精致光華內斂、盤紋雕符,一眼望去就絕非凡品。

眾人的目光一下就直了,這東西竟真的被他弄出來了……

段遠城把手里的東西遞給楚敬逸:“我給你這個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萬法相通、一通百通,就好比我手里這東西,磨十年、琢十年、琢磨琢磨又十年,三十年的時光啊,成器的又何止于它。景逸呀你好好想想吧”說罷又拍了拍楚景逸的肩膀。

韓羽似乎想到了什么:“老五你什么境界了”眾人也紛紛注目等待答案。

段遠城負手而笑:“靈識境……中期”

一時間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段遠城可是比韓羽入門晚的多,而且向來修為平平進展頗緩,哪成想今天忽然爆冷竟反超了韓羽,一時間廚房里只剩了韓羽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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