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絕對是謠言！”

“我也是記者出身，現在的足球報道總是真真假假的。”

劉海峰模仿著石學清說話的神情和動作，然后哈哈大笑著，透著一萬個不相信的意味。

火鍋翻騰著漸漸被填滿，然后減少，杯子一次次的碰撞著，酒味漸濃，酒漸少。

婁煩喝的很少，劉海峰喝的很多。

關于石學清的話題再次拾起，是這頓火鍋行將結束的時候，劉海峰提起的。

“有什么消息記得跟哥稍微言語一聲，為了工作，你放心，對你絕對沒有任何負面影響?！?

婁煩笑著點點頭，等的就是這句話，假裝打了幾個酒嗝，慢騰騰的像是說酒話一樣自言自語著，“大哥，真羨慕你這樣的生活，有份正式工作，嫂子和孩子也都陪在身邊，不像我，回國之后跟個孫子似的，受人委托辦事小心翼翼的，我來這也是見石學清的，有俱樂部想請李章注當主教練，派我來談談這件事有沒有可行性，聽你這么一說，估摸著等賽季結束，李章注也是被下課的命?！?

余光里，劉海峰眼里的光閃爍不定，像外邊的太陽閃亮，臉上的表情被喝醉后的神態(tài)掩蓋的完美，絲毫看不出任何變化。

兩人又聊了聊大學時候的回憶，最后這頓火鍋在劉海峰請客付賬下結束。

告別劉海峰，還有兩個多小時的空閑時間，婁煩就坐在山城街頭的椅子上，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車影交錯，突然有一種錯愕的感覺從心底蔓延，在酒精的發(fā)酵下，蔓延出一種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感覺。

有那么一瞬間，婁煩清楚地認識到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一瞬間過后，晃晃腦袋發(fā)現不是那么一回事。

散去不太濃的酒氣，婁煩攪著口香糖到了山城隊俱樂部所在地。

秘書帶著婁煩來到了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秘書聲音清脆的喊著。

總經理，婁煩先生到了。

四目交錯后帶給婁煩的第一感覺，還沒說話的石學清氣場很強大。

不愧曾經擔任過八冠王隊伍的總經理，而且算起來，當過記者，編輯還有主編的石學清算是婁煩的前輩老師，面對面之后的壓迫力自然不言而喻。

“婁先生，隨便坐，喝茶還是喝水？”

“石經理，喝水就好。”婁煩接過石學清遞過來的茶杯，“謝謝?！?

“我對你有印象，那時候是李先生帶你來的，沒想到現在自己出來闖蕩了，小伙子勇氣可嘉，有前途，有志氣！”

婁煩笑著擺擺手，剛想開門見山的擺明來意，結果被石學清同樣擺了擺手，嘴里的話暫時壓在了舌頭上，聽完石學清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你來的目的?！笔瘜W清掏出煙盒舉在空中示意了一下，看到婁煩擺手便自顧自的含在了嘴里，沒點燃，“李章注可以走，他的脾氣在山城隊不適合，影響隊內團結，但是有兩個條件......”

石學清話沒說完，婁煩適時接上話，“哪兩個條件？”

“第一，李章注可以在這個賽季中離開。第二，李章注走之前，我要找到代替他的人選，否則免談?！?

話說到這份上，石學清以及他背后所代表著的山城俱樂部已經給出了極大的誠意和耐心，也看得出，李章注和山城俱樂部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節(jié)的地步，一拍即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想想也是可笑，前世的山城隊可謂是十足的主教練墳墓，用六年的時間炒掉了十一位主教練，應該算是個不小的成就，如此瘋狂也映襯著那個時代的亂象，一個縮影罷了。

回到現實，此時此刻，誠意對應著誠意，婁煩能拿出什么樣的誠意，關系著事情的走向，思來想去倒不如順應著歷史的潮流，將石學清說的第二個條件幫他解決掉。

誠意可謂十足，事情同樣迎刃而解。

“你所說的兩個條件，我想可以完全接受，而且完全可以辦得到。”

聽到這句話，石學清正了正眼神，示意繼續(xù)說。

“這第一個條件呢，我作為代表可以答應您，但是前提得是山城隊和李章注提前解約才行，至于第二個條件，我是以個人的名義向您保證，我手里恰好有一個人選，應該很適合山城隊，而且您應該也很熟悉?！?

“先說說看。”石學清眼神里的興趣愈發(fā)濃厚。

“巴西人塔瓦雷斯。之前執(zhí)教過粵城隊和蜀都隊，執(zhí)教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一個獲得聯賽第四名，一個獲得聯賽第三名，而且他本人的意愿很強烈，非常希望再回到國內繼續(xù)執(zhí)教?！?

“他現在在哪里執(zhí)教？”

“沒有執(zhí)教任何球隊，您如果同意，我聯系他，并且安排他最近來國內，和您見上一面，詳細的談一談?！?

“可以。那我聽你消息?！?

這次見面順利的讓婁煩感覺到意外，之前想好的要和李章注的經紀人秋現見面的計劃暫時可以擱置，既然有了石學清的保證，婁煩倒是不用管李章注那一邊，而且之前在琴島與秦擰的見面，秦擰也只是拜托婁煩作為代表希望同意李章注去琴島隊，原話是付一些解約金也是可以的。

而婁煩率先提出了山城隊和李章注解約，一來一回算是幫了秦擰一個大忙，賺個人情放在心里。

至于事成之后秦擰怎么和李章注接觸，那就是琴島隊內部的事情，婁煩沒有興趣摻一腳進去。

石學清送婁煩離開辦公大樓，在門口朝他擺手告別，婁煩坐在回到酒店的出租車上，看著手表上7點50，撥通了李于鴻的電話。

巴西那邊正沐浴著日出的陽光。

“喂，小煩，說吧，什么事?！?

這并不是婁煩回國后第一次給李于鴻打電話，所以接到電話的李于鴻沒有那么客套，更像是個經紀人與經紀人之間的正常對話。

直入主題，不拖泥帶水浪費時間。

“舅舅，我需要聯系一下埃德森-塔瓦雷斯，您和他熟，能給一下他的電話么，國內這邊的山城隊有興趣讓他擔任主教練，我剛和山城隊的總經理石學清見了面。”

“可以啊，小煩，不急。”李于鴻停頓了一下，“這樣，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先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后等著我的消息，我去和老塔講這個事情，更有把握些。”

婁煩拗不過李于鴻，只好答應。

李于鴻知道，婁煩幫塔瓦雷斯擔任山城隊主教練是他的第一筆生意，作為走到經紀人道路上的引路人，李于鴻顯然不希望婁煩在這筆生意當中失敗。

掛掉電話，婁煩徹底放松的將腦袋倚靠在車窗上，任憑窗外燈紅酒綠的匆匆光影，瞇著眼睛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