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直吹。

婁煩到了家門口，吹得清醒了不少，抬頭望著家里的窗戶，微黃燈光泛在黑夜里顯得有些孤獨，坐在門口的躺椅上，從煙盒里抽出根煙，點燃，狠狠地嘬一口。

高其最后那句話，表面上滿是兄弟之情的溫暖，其實話外之意卻是警告和示威，婁煩表示很理解，就像之前高其說的，蛋糕就那么大，原本可以分到蛋糕渣的人可能因為婁煩的進入變得連渣都挨不上，說白了就是破壞了原有保持的平衡，所以暫時要保持低調的守其中的規矩。

即使高其不說，婁煩也會這么做，腦袋上掛著個李于鴻外甥的前綴，對于自己來說，便利條件都擺在明面上，被別人看到了底牌意味著會招來更多的是非。

一頓火鍋的時間，一根煙的功夫，再混雜著高其的話里話外中透著的各種信息，婁煩總算是在這層紙糊的窗戶上撕開了一道小口，往里瞧能勉強窺得幾分，但還是模糊不清。

目前而言，足夠了。

婁煩將煙屁股扔在垃圾桶里，拍了拍身上的煙味，消失在黑布隆冬的樓道口里。

睡上一覺，然后明天他要暫時離開蜀都，飛去琴島，去那找曲博，面對面的好好聊一聊，如果可以的話，再收編幾個球員也是可以的。

現在聯賽處于休賽階段，隨著月底重新開始比賽，曲博會變得活躍起來，下個月，他將跟隨國青隊啟程前往阿根廷參加世青賽，那里，才是曲博真正成為“追風少年”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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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煩到青島已經是下午，簡單的繞著嶗山轉了一圈吹了吹海風之后，便乘出租車來到曲博所在俱樂部的訓練基地，站在門口等待著曲博訓練完之后，去外邊簡單的敘敘舊。

大約一根煙的功夫，訓練基地里陸陸續續出來些人，剛開始是一些穿著球衣的工作人員，然后就是球員，有認識的，更多的是不認識的，曲博是最后出來的。

身板還是那么瘦，一頭濃密的頭發下是張略顯稚嫩的臉龐，曲博還沒走出訓練基地就朝婁煩揮手打招呼，在他旁邊還有兩個年輕人，都是老面孔，左邊的高個子是門將楊軍，右邊黑燦燦的小伙是后衛白易，在前世里，三個人從小就在一起訓練，后來也陸續回到了家鄉球隊。

婁煩帶著三人在附近找了小餐館，沒有酒，沒有飲料，水還是從超市買的，然后簡單的叫了三葷三素六個菜，都是婁煩認知中對于球員來講比較健康的食物。

四個人寒暄了幾句之后，便以水代酒，吃著菜熱絡起來，除了曲博之外，楊軍和白易在球隊里還只是兩個飲水機管理員，而且現在也沒有經紀人，在海埂基地訓練的時候，其實經常有經紀人在基地門口打著招呼，但每次都被曲博直接拒絕，一來二去，兩個人的心思也從這方面轉移到了努力訓練之余等待著機會到來，加上平時和曲博待在一塊，對婁煩多少有所耳聞，所以這次是特意跟來的。

曲博說明來意，婁煩倒是沒什么，以楊軍和白易的實力起碼是能在平常球隊打主力的，這樣一來反倒是省了不少事，原本還想著得多動動嘴皮子，沒想到曲博無意中成了中間人。

這頓飯吃的也很熱鬧，不同于那頓火鍋的是這次充滿著希望，婁煩說出的每一句話對于坐在面前的三個年輕人來說都是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感受到溫暖的希望，尤其是說到將巴西的年輕球員運作到歐洲俱樂部的時候，羨慕和向往瞬間映襯在三雙眼眸里，久久無法散去。

婁煩并沒有把代表著合作的協議帶過來，這次來琴島只是探虛實而已，一頓飯之后，虛實已經了然于胸，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想著，婁煩在最后獨自喝了一瓶冰的琴島啤酒，慶祝了一下。

酒足飯飽之后，婁煩目送著曲博他們回到了訓練基地，臨分開之前，婁煩叫住曲博單獨聊了聊，從言語之間，曲博的狀態和努力讓婁煩放寬了心，穿越而來的改變暫時還沒有掀起任何風暴，一切平靜如常，而對于現在的曲博，婁煩只是讓他好好訓練，提高自己的能力，至于留洋暫時不提，還為時尚早，挑起些眉目起碼要到世青賽結束之后。

解決完事情的婁煩感覺一身輕松，吹著涼爽的海風，朝賓館慢悠悠的走著，突然，褲兜里的摩托羅拉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一看，竟然是琴島俱樂部總經理秦擰打的。

婁煩還在巴西的時候，曾跟著舅舅李于鴻和秦擰打過交道，那是商量外援的事情，前世里，作為記者對秦擰也印象頗深，對于曲博的留洋還是比較支持的。

這次的突然來電顯然不是為了外援的事情，應該也不是和曲博他們會面的事情，這樣的會面正常簡單，犯不著打個電話。

好奇和本能驅使著婁煩接通了電話。

客套話瞬間傳進耳朵里。

“婁煩老弟，聽說你來琴島了？”

“哈哈，哥，不佩服不行，你這消息可夠靈通的！”

“嗨，畢竟之前你幫了俱樂部那么多忙，既然來琴島了，我怎么也得盡盡地主之誼啊，你現在在那啊，我去接你?！?

婁煩沉默片刻，海風瞬間從聽筒和耳朵之間的呼呼吹過，“哥，我剛才吃過了，現在正外邊瞎溜達呢，找我有事兒？”

“老弟，那我閑話少說，估計你聽完，會很感興趣?！?

聽到這，婁煩多少猜到了方向，應該是轉會。

“好，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的，絕對幫忙?！?

“我們俱樂部準備換主教練，老總看上了韓國人李章注，就是現在執教山城的那個，我想來想去，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以俱樂部的身份出面參與這件事情不太穩妥，這不想到了老弟你已經回國發展，能不能在這件事情上提供些幫助，放心，事成之后的報酬絕對虧待不了?！?

如果記憶沒錯的話，前世里的李章注執教琴島隊的時間應該是2002年，而現在卻提前到了2001年賽季還沒結束的時候。

轉而一想，這個忙可以幫，只不過要提一些要求。

“老哥，你的意思是讓我作為中間代理人的身份與山城俱樂部會面？協商李章注一事？”

“對，就是這個意思?！?

“行，老哥，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只不過.......”

“說，什么要求?！?

“不瞞你說，我現在已經是曲博的經紀人，你也知道曲博的實力不可能長期留在琴島隊，只希望以后曲博如果有機會去往更大的地方發展，俱樂部可以在不損失的前提下行個方便?！?

“沒問題，老弟，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像某些俱樂部獅子大開口，只要是對球員職業生涯有幫助的機會，俱樂部老總和我都是全力支持。”

“我可記住了哈，老哥。”

“哈哈，放心，現在是不是可以方便敘敘舊了！”

“成。”